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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旺说的没错,齐烨这位幽王府世子可谓是放眼皆敌,满京城就没有不讨厌他的。
人家是拔剑四顾心茫然,举目无敌手。
齐烨是拔剑四顾就容易被圈儿踢,一旦没了世子这个头衔,谁都打不过。
其实真要说齐烨得罪了朝堂上的大佬们,那也不是,他只是得罪了这个世道。
能在朝堂上混的,分为两种人,一种是爱惜羽毛之辈,一种是攀高踩低毫无廉耻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徒。
前者呢,每天不骂两遍齐烨,出门都不好意思和同行们打招呼,仿佛骂两句之后他们就化身为正义使者似的。
后者呢,同样每天不骂两遍齐烨也不好意思出门和同行们打招呼,和正不正义没关系,而是觉得齐烨自甘堕落辱没了“贵族”的名头,同为位高者,干的竟是那些卑劣的操蛋事,丢人。
除此之外齐烨在京中出入的都是花船、酒楼、赌档这种场所,普通老百姓也去不起,进去花销玩乐的同样是王公子弟或者是世家公子哥。
好勇斗狠、攀比富贵、争夺花魁,难免起口舌纷争或是拳脚相向,别人好歹抱团,齐烨属于是独狼,久而久之就被孤立了,甭管是好是坏,只要是成为了少数派,站在了多数派的对立面,那就是邪恶的,所以齐烨就是邪恶的、卑鄙的、下流的、十恶不赦的。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齐烨这身份,世子殿下,老爹齐怀武即便是王爷那也是异姓王,没有丝毫天家血统,加之又是武将,人还不在京中,各种BUFF叠加到一起去,幽王府自然不讨喜。
墙倒众人推,破鞋万人怼,齐烨现在就是这般境地。
此时已经日落月升,幽王府外聚集了一大群摩拳擦掌的世家子与公子哥们,能够提前“预约”三日,可想而知齐烨的恶名度有多高,深怕这小子在朝廷下旨之前提前跑了。
只是这帮人不知道的是,齐烨已经跑了,带着刘旺从后院翻墙离开了幽王府。
过了泰康坊的牌坊,一路小跑的齐烨回过头,心有余悸。
“至于吗,王府门口得围着二三十人吧?”
刘旺点了点头:“只多不少。”
“那本少爷该怎么脱身,不能离京,朝廷还要夺我的世子头衔,就这样等死?”
齐烨可是知道的,人命是有价格的,最不值钱的正是小老百姓,一旦被贬为庶民,打死都白打。
“其实少爷也不用太过忧心。”
刘旺倒是看的很开:“活活打死您肯定是不会的,毕竟老爷还在镇守西关,威名尚在,那群狗日的大不了就是每日教训您几顿罢了。”
“那还不如给个痛快的。”
“要不…”刘旺有些犹豫:“要不您去太子少师府登门认错如何?”
“可行吗?”
“小的也不知晓,只是想着季府率先悔了婚,算是亏欠着咱王府,季府又是最重名声,若是上门以此事为由,季大人不说保下您世子爵位,至少也会叫京中那些狗日的收敛一二。”
“他重个屁的名声,重名声跑咱家门口撕婚约拿扇子敲你?”
“会不会是那季家少爷自作主张?”
刘旺算是京中百事通,对各家府邸的情况都有了解,自顾自的说道:“今日来的没有季府管家,只有一个婢女和几个家丁,倘若真是代表季府,好歹也要带出来个季府的管事,您说是吗。”
“我哪知道。”
心烦意乱的齐烨漫无目的的朝前走着,叹了口气:“那就试试吧,但愿如你说的那样,可要是上门赔罪的话,是不是要带礼品?”
“少爷说的对。”
“咱王府里有钱吗?”
“没有。”
“那咱王府里有值钱的礼物吗?”
“没有。”
“那我有什么?”
“您有脸登门赔罪。”
齐烨:“…”
刘旺也是无奈至极,王府本来是有钱的,不多不少刚好够花,加上逢年过节宫中也会赐下一些恩赏,至少自家少爷早就败坏光了,王府不能说是一贫如洗吧,只能说是穷的鸡毛不剩,下人们的工钱一直拖欠着。
“对了。”刘旺一拍额头:“要不您做首诗吧,听闻季大人最喜舞文弄墨那等下三滥之事,您不是会作诗吗。”
“作诗?”
齐烨双眼亮了起来,自己怎么就忘了呢,穿越三件套,剽诗、土豆、制火药,这不是穿越者的标配吗。
“等一下。”齐烨挠了挠下巴,又有些犹豫了。
要知道作诗这种事并不是随便剽剽就可以的,这玩意分意境。
就说李白吧,诗仙,剽诗首选。
如果穿越到李白同时期,将人家诗仙的诗词全都剽了,可以,不是不可以,但是千万不能和人家李白碰面。
一旦碰了面,最初可能会将你引为知己,结果聊着聊着发现你就是个二流子,应该会直接一剑攮死你,别忘了人家不止是诗仙,也是个剑客。
诗,需要应景的意境,以及真正的才学。
就好比现在这境地,在京中可谓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真要是剽几首名传千古的诗句,得到的百分百不是赞誉,而是诋毁和恶意。
“算了。”齐烨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似的:“本少爷不会作诗。”
“怎么不会呢,您去花船抚琴弄弦时就作过啊。”
齐烨颇为意外:“本少爷不但会作诗,还懂乐器?”
“乐器?”
“不是你刚刚说我去花船抚琴弄弦吗。”
“哦,您说的是花船的头牌瑶琴与月弦儿啊。”
齐烨服了,三劈就三劈,还特么抚琴弄弦。
“少爷您忘了,当初您就作了一首诗。”
“是吗,作的什么诗。”
“小的想想啊。”
刘旺回忆了片刻,摇头晃脑道:“两片红唇千人品,一处桃园万客进,败柳残花粉尘聚,艳抹浓妆度其身,双眼只识金镶玉,来者皆是新郎君。”
齐烨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不是淫诗吗?”
“是吟诗啊,不少人都被震住了。”
“还都被震住了?”
刘旺一脸与有荣焉的模样:“您作出来后,老鸨子连十来个姑娘,从平康坊追到了北市,差点没和您同归于…没和您殉情。”
“看吧,就说京中刁民多,连世子都敢追着打。”
齐烨无力吐槽,抬起头望了一眼,苦笑不已:“看来我这辈子是和青楼过不去了,这怎么又到这破地方了呢。”
“少爷,不对头。”
刘旺打眼望去,面带戒备。
百步外,红墙大院粉登楼,招牌上三个大字,洗红妆,三层小楼,不少姑娘站在木台上花枝招展。
刘旺说的不对劲并非是这青楼不对劲,而是热闹非凡的南市多了许多形迹可疑之人。
皆穿黑衣,长袍遮身,后腰凸起,明显是遮着短刃的。
要知道刘旺当初是西关军伍,老卒,先锋营探马,这点眼力还是有的,这些游走在洗红妆外的黑衣人,打眼一瞧就知是军中悍卒。
刘旺刚要提醒齐烨离的远些,一声啼哭传来,撕心裂肺。
齐烨循声望去,乐了:“古代就是开放哈,带着孩子逛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