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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玉琴所指方向,庆生打开手机导航,离小十字市场有些距离。走路过去,要二十来分钟。不过,他不着急。
回酒店还太早,也无事可做。夜色开始降临,街边逐渐亮起灯光,漫步在陌生的城市,感悟小城夜景,亦别有情趣。
行至小十字,找到玉琴所说的那家商店。店里人气很旺,与别的商铺,形成鲜明对比。店家很贴心,为外地客人提供了快递服务。
庆生挤进店里,按照玉琴所说,选了些铜仁代表性特产,分成两份,请老板快递回去。皆寄往老家,一份给岳父,一份给苏妹。处理完毕,又选购了些,打包成两小包,准备带去深圳。
回到酒店,庆生换上拖鞋,跳到床上,给岳父和苏妹各打了个电话,告知快递之事。
岳父心情大好,又在喝酒,且已至微醺状态,有些兴奋,话很多。由着庆生的工作,在谈他当年的革命往事。
言语之间,难免有些得意忘形。
庆生心想,岳母肯定不在家,他才敢如此放肆。一问,她果然又跳舞去了。最近,她被舞友们,封了个“舞王”的称呼。其意多在调侃,她却乐不可支,对舞蹈事业,愈发上心。
孤独的时候,岳父便饮酒,一饮酒,便豪情顿生,想抒发情感。正好,庆生打了电话过来,话题便被泄闸的洪流,一旦打开,便止不住了。
扯了将近一节课的时间,庆生终于找到脱身机会,挂断电话,接着和苏妹通电话。
不知是因为快递了铜仁特产之故,还是久别的原因,苏妹明显比在家时温柔了许多。
挂电话前,苏妹还讲了句情意绵绵的话。虽说苏妹太过强势,平时动不动,就对他诉诸暴力,但她到底是他妻子,是个女人,总希望有人来宠爱。
南下这段时间,庆生每个月工资,大部分都打给了苏妹。但情感上,他对她的关心,远远不够。如此一想,庆生便觉得有些欠疚。
踌躇间,转念思之,他南下之目的,就是为了纠正他们之间的关系,让他在家里得到重视,煞一煞苏妹的威风,不要整天当一个河东狮。
现在看来,苏妹有所改进,但还有提升空间。他必须硬下心肠,只有这样,以后的夫妻生活,才会相敬如宾,长长久久。而这,更是岳父授予他的计策,是他几十年生活的秘诀。
不知梵净山负氧离子高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次日与董事长及廖总会合后,庆生发现,廖总脸上明显水润动人许多。
铜仁有机场,在大龙,离凤凰很近,但航班不多,且不停深圳,还是坐高铁方便些。
三人搭车前往高铁站的路上,廖总一个劲地夸庆生,说他人稳定可靠,工作能力强,细致,责任心强。
董事长听罢,频频点头,不时望庆生一眼,目光里写满信任。
“不过,他也有缺点,学历不高。”
廖总实话实说,庆生却有些羞愧。
“能力最重要。再说,可以自考嘛。”董事长打破沉默。
庆生赶紧说:“已经报考,通过三门。”
廖总赞许地点头。
董事长则说:“不错,不错。”
上高铁后,庆生与领导之间,隔了好几个座。四五个小时,他俩谈了些啥,他便一无所知了。不用服务领导,庆生乐得轻松自在。
带回的两份铜仁特产,一份准备给花枝,另一份则留给果儿。原本,应该再带一份,给桃子。考虑来考虑去,怕陈浩误会,干脆不带了。
给花枝的礼,是在办公室,当着众人的面交过去的。大大方方的,同事们也只以为,这是工作原因,不会生出别的联想。花枝也没拒绝,很高兴地收下了,客气地道着谢。
从她眉眼里的光,庆生明白,她也知道,这不是工作上的原因,而是他个人所为。她收下了,还有些高兴。庆生如是一想,唇间又泛上一丝甜。
给果儿的礼,颇费了些周折。去舍管办公区找她,带带着礼,当然不妥,会被别人看到。
其实,看到也没什么大不小的,最主要的原因,在于他给花枝带了份礼,而且两人关系很复杂,若被花枝知晓,他怕生出别的事端来。
思前想后,还是稳妥些为好。庆生将那几份特产,装在一个帆布袋里。晚上,待果儿也下了班,并且猜测她到家了,这才提了包,去出租房寻她。
来到楼下,在楼道入口处,按果儿门铃,按了许久,却无人接听。庆生想,莫非她在冲澡?于是,便站在门口等。
等待这种事,最考验一个人的性情。往常,接二连三有人进进出出。此刻到了需要的时候,一个住户都寻不见。
苦等许久——其实不过四五分钟——终于来了个少年,应该是个学生,抱着一瓶可乐回家,刷卡开门。庆生跟在后头,坐上电梯,来到果儿家门口。
通过门缝,却不见光亮。难道她还没回家?庆生心中存疑,敲了敲门,并无回应。拿出手机,打她电话,也不见接听。
她到底怎么了,难道临时加班?舍管员突然加班的机会并不多。庆生有些莫名其妙。在门口候了七八分钟,焦躁得很,干脆把袋子取下,套在门把手上。放好铜仁带回来的伴手礼,他最后一次敲了敲门,仍未得到回应,这才返身下楼。
未见到果儿,庆生心中烦闷,信步而行,不知不觉,竟然来到了茅洲河畔。
河岸两侧,散步者不少。庆生找到个空椅子,坐下来。望着如镜面一样平整的湖面,他与果儿在河岸散步的旧日情景,如同电影一样,在他眼前不断闪现。
他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笑着笑着,拿出手机,给果儿又打了个电话。铃声一直响,她始终未接听。
庆生叹了口气,站起身子,准备再走几分钟,就回柏州。前方有一棵香樟树,上一次,花枝正坐在那棵树下,让庆生陪她去医院。
此刻,那棵香樟树下坐着一对男女。看那模样,像正窃窃私语的情侣。又往前行了几步,庆生才察觉不对劲,那个女人的姿影,简直不能太熟悉。
他加快脚步,走到近处,发现她不是别人,正是果儿。
庆生感觉整个胸腔,像要爆炸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