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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青与胡丽人对望了一眼,心中的想法都差不多,地上还有十几只被许大平打死蝙蝠,事到如今,也只能拿这些家伙像许大平一样祭祭五脏庙了。
人类本来就是杂食动物,一旦饿急眼了,没有什么是不能吃的,许大平说他小时候就跟他爷爷在深山老林的洞子里吃过蝙蝠,那一年起了山火,又赶上罕见的饥荒,山里大一些的动物都跑没了影,人们就吃地鼠,吃蝙蝠,吃蝗虫,吃草飞机,蝙蝠的筋和脆骨是很好吃的,有嚼头。石洞中的这些猪脸大蝙蝠,瘦骨嶙徇,长得太过狰狞凶恶,活脱儿就象一只只吸血恶魔的干尸,对它们的肉好吃这一说法,董青与胡丽持保留意见的态度。
但为了生存,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要说吃这些东西,还得是地狱鬼仙高人一等。只见花白胡子老头用手扭掉蝙蝠丑陋的脑袋,用手给猪脸大蝙蝠开膛破肚,把猪脸大蝙蝠腹中一陀陀青灰色的肠子,以及多余的内脏都扔掉,最后皮也不剥的一口舌进嘴里……
南天道长也与董青、胡丽他们一样,将蝙蝠架在火上烧烤。花白胡子老头皱着眉头,很不情愿吃这种烧烤过的东西。
看着花白胡子老头生吃蝙蝠的肉,这事多少有些不能让人接受。令南天道长是倒抽了好几口冷气,头皮阵阵麻道:“招魂官,这蝙蝠烤也烤一下,就这样能吃吗?”
“怎么不能吃?阳间不是常说;入乡随俗吗?用不着多少天,等你们身上的阳气尽失完毕后,在让你们食用阳间食物,你们会觉得那些东西跟吃屎一样,”花白胡子老头没有阻止,神色之中充满着怜惜。眸子中,隐隐闪烁着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劝道:“不难吃,你别想着这是蝙蝠,多嚼几下,就跟羊肉一个味儿了。”
南天道长倒不在乎,蝙蝠不就跟老鼠一样吗,年轻的时候,他吃过很多次地鼠,睡鼠,飞鼠,田鼠,花狸鼠等等各种老鼠,味道都差不多,肥肥瘦瘦的五花三层,确实跟羊肉差不多,不过蝙蝠肉还真没吃过。
猪脸大蝙蝠是温血动物,没有太多脂肪,不宜久烤,看肉色变熟之后,南天道长先摸仿着花白胡子老头尝了一口,肩膀的肉很脆,里面有不少肉筋和脆骨,绝没有羊肉那么好吃,但的确很有嚼头。
胡丽见董青吃了,也捏着鼻子吃了一口,觉得相当满意,当下风卷残云般吃了一只,意犹未尽,又让许大平去捉几支大的蝙蝠,放在篝火上烧烤。
吃饱喝足了还得向前走,每当进入绵延的大森林时,都会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类似胆怯的感觉。这种原始森林本身就是一种大自然的威力!
越往前走,林中倒木越多。山上的土层很薄,树根不能深入地下,便在地表层伸延。因此,树木长得很不牢固,常常被风吹倒。这就是地狱原始森林中风倒木极多的原因。倒树往往把树根连同泥土和石块一起翻上来。这样的路障高达几十米。因此,林间小路极其曲折。一路上需要绕过的倒木比比皆是。这些弯路应当经常计算在内,实际距离都要比地图上所标的长出一半。生长在山下河谷里的树木,根部扎在很厚的冲积土层中,比较牢固。
森林有时十分浓密,里面看不见天日,总是黑黝黝的,阴凉而又潮湿。林子里的黎明和黄昏来临的时间与开阔地带不一致。只要有一小片乌云遮住阳光,林子里立即昏暗起来,像阴天一样。不过,天气晴朗的时候,阳光辉映下的树干、翠绿的树叶、闪光的针叶、鲜花、苔藓和彩色的地衣却极为美观。
起初没有谁知道下雨了,遮天掩日的森林里,阴暗潮湿。几人在密林中摸索前行。他们跌跌撞撞,摇摇摆摆,恍似走在一个冗长的梦里。
南天道长面容憔悴,目光迟滞。他茫然无助地望着远方,其实他的目光并没有遥望多远,在眼前很近的地方便被浓密的枝叶挡住了。但他仍那么迟滞地望着,仿佛那目光已成了一种永恒。若不是事先见了不少藏在这深谷中令人毛骨耸然的事物,恐怕还真会拿这里当作一处仙境。
荒草丛中,并没有任何活人的足迹,鬼魂走路很轻,连草都踩不倒。地面上除了一些杂草乱石人骨,偶尔还会见到一些半没泥土中的动物白骨,看那骨骸的形状,应该是动物的骨骸,不知是生老死于此,还是被什么其余的鬼魂吃剩下的。这里真不是鬼魂脱胎换骨之处,但满地都是骨头。令道教出身的南天道长,与董青他们一样,踩上去喀嚓嚓地破碎了,象是谁的骨头。走还是不走?南天道长的脑子大概摔坏了,这个问题竟迷迷糊糊地想了好一会。
走在这里,若脑子不去胡思乱想,怕是神仙也做不到。魅树上的魅果,个个如吊死鬼一样,稍不留神,就会撞到魅果身上。正准备撒尿的胡丽,来到一颗魅树下,魅树下不见魅果在这里似乎是不可能的事。明明看似一张女人脸的魅果,哪知刚刚蹲下的胡丽,惊讶中一下子从草从中跳了起来。明明看似一张女人脸的魅果,阴风一吹,调过头去的魅果,看到的却是一张极大的人脸,那脸比普通人的大出一倍以上,白得象是抹了面粉,没有丝毫的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怒,鹰勾鼻子,一对血红的怪眼,似乎是紧紧盯着胡丽的身体,嘴唇又厚又大,生长得向前突出,张着黑洞洞的大嘴,血红的舌头有半截挂在嘴边,口水都快流成河了,一滴一串的从上面流下来。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女人撒尿自然而然地要回避男人,惊吓之中想跑的胡丽,虽然是提起了内裤,惊慌失措的她,想从近路追赶董青他们的胡丽,慌不择路的又撞上另一具魅果,一下子被吓晕了过去。原来魅树上那垂吊下来魅果的那张脸,怎么看怎么别扭。脖子很长,外皮又黑又硬。
惊叫声惊跑过来的董青、许大平,连忙从草丛中抚起胡丽。本来心中起了一股杀意许大平,连想都不想,其实是根本就没有思索的余地。飞起一脚,笔直的将魅果从离地一尺的地方,踢到了魅果背后的魅树上。“啪”地一声,魅果撞了个粉身崩裂,半透明的绿色汁液,顺着魅树流淌。
别说刚刚睁开眼睛的胡丽,觉得魅果半透明的绿色汁液看着恶心,就连农村长大那大的许大平,也差点儿吐了出来。年轻的三人之中,只有许大平知道部分昆虫的幼虫的体液都是绿色的,因为昆虫的幼虫是使用植物叶子的,所以他们的身体里面那些汁液都是叶绿体,因此呈现出绿色,如果那种虫子吃的植物叶子是墨绿色的,他的汁液也将呈现出墨绿色。昆虫的幼虫能有多大?如人体大小的魅果,流出的绿色汁液,看上去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那绿色汁液,看起来比看血还要恐怖。初来乍到的三人连滚带爬从草丛中跑出来时,已有连吁带喘了,心脏砰砰砰地跳成了一个点儿。还是许大平胆大一些,片刻后镇静一些看着花白胡子老头道:“老头,那魅果中流出的绿色汁液,是怎么一回事?”
“魅果果实中的血液,本身就是绿色汁液,跟人不一样,”没往深处想的花白胡子老头,语气比较平静地回了一声。鬼域城当差这么多年,“招魂官”的差事,就是管理鬼魂修练成鬼仙的日常工作。每次花白胡子老头从丛林里走出来,他都要背着一具具为鬼仙献生的尸骨,尸骨堆放在丛林外。当他在丛林中找到一具堙没在落叶丛中的尸骨时,他都如发现金子般地惊喜,小心地走过去,一块块拾起落叶中的尸骨,小心地放到身后的口袋里,直到装满了口袋,他再也背不动了,才走出丛林……
尸骨堆放在林外,然后花白胡子老头又拾来一堆树枝,最后点燃树枝,把一块块尸骨投入到火堆上。火熊熊地燃着,尸骨也燃着。每次燃烧这些尸骨时,他都要定地坐下了,他闭上了眼睛,手里捻动着佛珠,那种不真实的虚幻再一次走进他,火堆“哔剥”有声地燃着,他的思绪在火光中飘升着,缭绕着,与青天白云融在了一起。
无话可说的许大平,似乎是一瞬间的气氛中感受到其中的异样。目光趁着花白胡子老头不注意时,向胡丽投去,没好气道:“你也是的,撒尿就尿贝,还跑到那草丛中去干什么?玉儿不是说了吗?地狱里不分男女。”
“年轻人这话说得不对,”还没能胡丽争辩,花白胡子老头装出一脸精神抖擞的模样,正色道:“地狱里虽然没有性别之分,当并非是太平之地。地府除了地狱,其它地方均是个弱肉强食之地,鬼魂变鬼仙,相互之间需要吃掉大量的鬼魂。五百年时间,一个鬼魂变鬼仙,需要吃掉近万个同类鬼魂。”
“老人家,这么多的鬼魂被同类吃掉,阎王爷也不过问一下吗?”董青本来脑中乱作一团,被花白胡子老头心平气和地开导了几句,竟然清醒了许多。
“阎王爷虽然专管地狱鬼魂,但并非是爱鬼如子,”花白胡子老头的脸色也顿时变得极其古怪的看着董青,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长叹一声道:“唉,人若无知,神仙也无奈。一些进入地狱转世投胎之魂,一听说孽镜台前无好人,就想回避。殊不知百万之中才能出现那么一个鬼仙,还不及去地狱接受阎王爷的审判。”
不去地狱投胎之人,似乎是都有着自己难言的一面。了解一些这方面的许大平,是看外星人一般的看着花白胡子老头,压抑住心中的好笑,脸上仍旧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老头,这说别人的话,怎么都好说。咋不说说你自己呢?”
“老夫也是有罪之人,”花白胡子老头强自镇定了露出了个尴尬的笑容。或许是想借这句话,提醒一下董青他们:“老夫生前也是杀生无数,好在后来有仙人点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即便如此,自知罪孽深重的我,至今也未敢到阎王爷那上一面。”
听花白胡子老头这么一说,许大平心下冷笑不迭,信他才见了鬼。“你不是说这里比阳间好吗?”
见事情已经到了这份上,花白胡子老头虽然心中很不情愿,却还是点了点头。许大平说得不错,说别人,好图个心里痛快。然而这种事情,落到自己身上,却也是只能想想而已。一脸强笑道:“我有我的思维,你们有你们的想法,自己慢慢领略吧……”
正说着,忽见前边草丛中一个已经可以显身的鬼魂不知为何倒下了,倒在草丛中的鬼魂,仍在挣扎着向前爬行,他向前伸着手,目光中充满了恐惧。口中在有气无力地喊:“等等我,我要回家,我要回家……”鬼魂向前举起的手,终于无力地放下了,他仰起的头,也一点点地低了下去,最后终于伏在那里不动了。一群白花花的食人蚁,蜂拥着爬了过来,爬到了鬼魂的身上,它们风卷残云地噬着,终于,只剩下了一堆白骨,食人蚁又一哄而散了,它们嗅着人的气味,又去寻下一个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