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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儿点点头,福伯便拿出小盘子将叶儿耙取出一个,用小食刀切开,黄黄的汁水从翠翠的耙皮中流出来,秋儿忙拿着小叉叉一点放入嘴中,本以为秋儿脸上出现的是惊喜的笑容,结果随之而来的则又是一番皱眉,连忙捂着嘴,向可儿招手。可儿忙拿着痰盂放在秋儿跟前,秋儿“哇”的一声又吐了,这回肚子里空空的,只是干呕。
月夫人忙去拍背,福伯顿时大受打击的僵在原地,过会又跪地道:“秋夫人息怒。”
月夫人取了把小叉尝了一点叶儿耙,嚼了嚼道:“就是这个味儿,兴许是秋夫人吃不惯,不碍的,还有别的呢。”
秋儿吐了半天,也吐不出什么,喝了口热水后坐定。
月夫人道:“还是尝尝你平时爱吃的麻酥果吧,加了玫瑰的,一定不错。”
秋儿点点头,月夫人便又取来一个小盘将麻酥果分切开来,露出黑色中点缀的红花瓣,煞是诱人。秋儿拿起小叉叉了一块放嘴里,嚼了嚼,虽然没有立马想吐,但是脸色依然不好看。秋儿摇摇头,愣是将嘴里的吐到了痰盂中。
“这……”月夫人和福伯一阵愕然。
散儿看着秋儿的反应,再观察了一下秋儿的脸色,起身将紫薯酸枣糕取一个切块,让秋儿尝一尝。秋儿有些畏忌的看着递来的东西,摇了摇头。
崔散儿道:“秋夫人,刚才是是甜咸的和甜的,这个是酸的,味道不一样,兴许不错。”
秋儿摇摇头道:“我不爱吃酸的。”
崔散儿望了望月夫人,月夫人看着崔散儿递来的眼神,想起刚刚秋儿奇怪的反应和崔散儿说的话,联想到自己的过去,心里已经猜出了崔散儿的意思。心里不由得一紧,对福伯道:“福伯,不如再去炖点清汤来吧,兴许这空肚子吃这些有些不适。”
“是,月夫人。”福伯看了看秋夫人便退下。
月夫人对可儿道:“可儿,你跟着福主厨去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
“是,月夫人。”可儿也退下了。
见两人已走,月夫人轻抚着秋儿道:“秋儿,尝一尝这个吧,若这个也不好吃,那就不试别的了。”
秋儿为难的看了看月夫人和崔散儿,撅着嘴接过月夫人手里的叉子,吃了一小块紫薯酸枣糕。丝丝滑滑的酸甜沁入舌根,秋儿顿时觉得胃口大开,笑道:“真的不错哦,原来酸的这么好吃!”
秋儿的盈盈俏脸着实让月夫人和崔散儿倒抽了一口凉气,心道:“这八成是有了!”月夫人望了望崔散儿,崔散儿点点头,道:“秋夫人,散儿替您把把脉吧。”
秋儿正抱着消灭一整盘紫薯酸枣糕的理想奋斗,一听把脉便道:“我好得很,把什么脉?”
月夫人道:“秋儿,让散儿给你看看,来都来了。”
“嗯,好吧。”秋儿边享受着酸甜可口的糕点,便伸出右手。
崔散儿从药箱中拿出脉枕给,将秋儿的手小心翼翼的放在脉枕上,食指和中指搭在秋儿手腕的脉搏上,垂下眼帘静静的切着脉。切完后,崔散儿脸色更加凝重,望了一眼月夫人,对着秋儿道:“秋夫人上一回月事何事来的?”
秋儿一听月事,一副老朋友很久不见的模样,想了想道:“忘记什么日子了,那时我正住在金展堂,就是在那时候第一次去梵月苑拜访月姐姐的。”
秋儿一句话无异于一颗炸弹,直接将月夫人和崔散儿的心炸沉。月夫人身体软在坐凳上,崔散儿叹着气。见二人如此,秋儿一脸疑惑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崔散儿咬咬牙,缓缓道:“秋夫人,您……有喜了。”
“真的?!”
月夫人和崔散儿齐刷刷的看着秋儿知道自己怀孕后满眼的欣喜,月夫人道:“秋儿,你知道怀孕意味着什么?”
秋儿笑道:“意味着要生孩子啊!”
月夫人被这句话兑得说不出话来,叹了口气道:“秋儿……难道你忘了城规吗?”
秋儿一听城规,老大不高兴起来,撅着嘴道:“城规是城主定的,难不成他还真不要这个孩子啊!”
“秋儿,白城的城规是建成之初立的,如军法一般,若要更改只有在每年的年关时和各司职要员商议才可,而且历年都是只加不减的。”月夫人道。
秋儿听罢泪如涌泉,道:“难道……难道真的不要他吗?他是我的孩子,也是白展的,难道他……他就忍心?”
月夫人抱着泣不成声的秋儿,眼眶湿润,道:“可是若是让人知道了,你想过后果吗?轻者堕胎,重者处死!你这样也是在城主殿外有的,没有延福汤,不怪你,只是堕胎,你还年轻,和城主有的是机会。若是你这么坚持,怕是要处死的,你想过吗?”
秋儿声音哭得越发大了,把月夫人和崔散儿急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月夫人半晌对崔散儿道:“散儿,你给开个方子吧,免得被有心的人知道了造肆。”
崔散儿看着秋儿,又看看月夫人,咬着下唇不知如何是好。月夫人也知此时关系重大,只抱着泣不成声的秋儿默默流泪,喃喃道:“女人的命真苦……”
不知过了多久,秋儿哭累了,就倒在月夫人怀中默默抽泣。崔散儿忽然道:“不如还是悄悄告诉城主,此时事关重大,让城主拿个主意。”
月夫人摇头道:“城主知道了能怎么样,城规改不得,孩子要是因为他的一令而亡,那他和秋儿也许以后再无可能,他们两个会比现在更痛苦。”
“那难道我们就这样让他的孩子消失吗?”
月夫人睁着眼睛像寻思着什么,立马对秋儿道:“秋儿,你真的那么想要这个孩子吗?”
秋儿连连点头道:“嗯……我真的想要这个孩子!”
“不管吃多少苦,你都愿意把他生下来?”
“我愿意,只要他能平安活下来。”
“好,那你听我说,如果你真想生这个孩子,找个借口去外面生,等到生完了之后,将孩子寄养在别家,然后自己悄悄回来,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月夫人道。
秋儿看着月夫人,眼中充满了恐慌道:“那孩子呢?我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吗?”
“等白展娶了城主夫人,一切都好了之后,再将他领回来,木已成舟,只要他不是少城主,城主夫人不会有二话的。”
秋儿似乎找到了救星般,紧紧抓住月夫人的手道:“这样可以吗?真的可以吗?”
“只要你愿意吃苦,并且找出合适的理由到城主殿外待上大半年。”
秋儿想了想,笑道:“我可以说我回沙城探亲……”
月夫人摇摇头,道:“城主不会让你回沙城的,你离家出走,若是回去了,你的家人也不会再让你回白城。”
秋儿皱着眉头想来想去,摇摇头道:“那还能说什么,就算到了城主殿外,也许白展也会找来的。”
月夫人想了一想,眼睛一亮,道:“不如想个办法,让城主禁你的足,像上次一样,任何人不能进来,你也不能出去,那没人知道你怀孕,等孩子生下来之后悄悄的送出去。”
秋儿想来想去,六神无主,不知道如何是好。崔散儿想了想月夫人的办法,道:“秋夫人,月夫人这个办法已经是最好的法子了,只是对你而言太冒险了,万一被人发现了,可是要处死的。孩子的去向问题不用担心,我就说是我在路上帮人接生后,母亲死了,看着孩子孤苦伶仃,就抱回给我爹养,让我哥哥收为义子。”
月夫人眼中充满感谢的看着崔散儿,鼓励性的看了看秋儿,秋儿慌神的点点头。一场瞒天过海的戏即将开场,三个女人一台戏,此言不虚。
金展堂
现在已经到了十一月中旬,冬天已经走到了人们眼前不远的地方,白城和沙城今年各胜一仗,势均力敌,谁也不敢轻易出手。沙城迎来了久违的胜利,现在军心大作,正是雄气勃发之时,而白城新近才败战,前几天又暴死了位平时最为果敢的副将,军心难免动摇。此刻沙城已经按捺不住开始向白城摇旗挑衅,冯将军便来白展请命迎战。
白展坐在大堂之上,盯着地图出神,将冯将军晾在一边一句话也不说。李副将死后,冯将军便收敛了不少,表面哀痛,私底下暗自庆幸,若不是自己抽身早有防备,此刻恐怕自己正和李副将在阴曹地府喝孟婆汤。冯将军也不敢说话,就静静的站着。
忽闻得大堂门口有女声道:“崔元之女崔散儿有事禀城主。”
白展抬头一看,是崔散儿,忙抬手请进,问道:“秋夫人可吃下东西了。”
崔散儿欠身道:“吃了些糕点。”
“对于药方可有什么建议?”
“小女子才疏学浅,哪能对塔大夫的药方有所异议,只不过药汤味道大同小异,改方子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