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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之屿有些好笑的捏了一下她的耳朵：“放心吧，我没那么容易被洗脑。”
安南松了一口气，抚了抚自己的胸口：“那就好。”
顾之屿挑了一下眉：“对我这么没信心？”
安南摇摇头：“不是对你没信心，是对小胖太佩服。”
毕竟这庞大的信徒基数在这摆着。她之前还以为是长期的洗脑才做到的，但看牛敢当这个反应，那位胖哥教主的口才简直是可以封神了。
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人态度大变。
这放在天灾前怎么的也得是个销冠吧？
她往前探了探头，看见前排那几个人带来的笔记本上密密麻麻、满满当当的记了一堆。
写在第一行居中的题目因为字体稍大，所以比较显眼。
安南眯起眼睛仔细辨认了一下：“净化灵体与奉献香火间的必然联系。”
奉献香火？
……这不很明显就是骗人上交粮食的么？
安南指着星星眼的牛敢当，转头问顾之屿：“这么离谱的课小胖哥是咋讲的啊？杀伤力怎么那么强？”
顾之屿瞥了一眼牛敢当，又看了眼周围的人，压低声音认真回复安南：
“大概意思就是说，要想净化带着罪孽的身体、早日摆脱天灾飞升成仙，必须要不断的修练……”
“而练习神功只能净化身体表面的污秽，更深层次的净化需要从其它方面来努力。”
“一是要去除自己内心的贪念和自私，定期上交物资给神教，作为侍奉神明的香火钱。以此来磨炼意志、表达忠心。”
“二是要少吃少喝，最好是食雪充饥，实在抗不住了再在嘴里含一点点的食物，这样就可以少拉少尿。”
“小胖哥说了，屎尿屁都是污秽的东西，减少它们，就是减少罪孽。”
说到这，顾之屿顿了顿，有些轻蔑的看了眼那位教主大山一样的身躯：
“我看就他的屎尿屁最多……一天不得狂炫五斤粮啊？”
安南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总之就是变着法的要钱呗！这两点都是一个意思，让人把吃的粮食尽可能都省出来交给神教。”
说着，也吐槽了一句：“难怪胖成那个德行，合着全城的粮都让他一个人造了。”
随后看了看周围，又想起街上那些骨瘦嶙峋的幸存者们。
怪不得集市上物资丰盛、人们的精神又都积极饱满，明明是一副安居乐业的样子，却都瘦得跟鬼一样。合着都是不进食的谪仙呗？
安南往后靠了靠，压低声音问：
“既然进食和排泄都是污秽的，那这教主怎么解释他自己胖得跟野猪精一样？”
顾之屿先是被她形象的比喻逗得笑了一下，确定周围没有人能听到两人的耳语，才继续解释道：
“他还真讲了。他说他是伟大的、无私的，所有的罪孽都由他替大伙儿承担了。”
“当然了，主要还是因为他是光明神下派的使者，跟其他人不一样，他是专门来吸收他们的罪恶，帮助他们净化身体和心灵来了。”
安南嘴角抽搐：“这也太扯了！”
随后叹了口气：“难为你在这听他胡说八道了这么久。”
她不理解，这么显而易见的谎言和瞎话，怎么这些人会就这么轻易的相信了？
尤其牛敢当，这才第一次来这里，之前还一直吵着要走呢，突然就被洗脑了。
顾之屿贴心解惑：“虽然内容很扯，但从那位教主的嘴里讲出来，就变得不那么离谱了。”
安南蹙眉：“什么意思？”
顾之屿看向前方的高台：“他很厉害，能把所有的东西都放进一套无懈可击的逻辑里，显得非常的科学。”
怕安南不明白，顾之屿做了个比喻：
“就像你小的时候并不懂苹果为什么会向下落到地上，但上学以后物理老师会给你讲牛顿，讲重力。
然后给你解释重力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力的作用线是怎么画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合乎逻辑。”
“因为教育的权威性，你很容易就接受了这些知识。以后也会以它为基础，接受其它的相关知识。”
“这个教主就相当于老师，他背靠的权威就是那个所谓的神。他胡编乱造了一堆看似符合逻辑的理论，给迷茫的人们指了一条路。”
“而这些幸存者们之所以这么轻易的就相信他，最重要的原因是——他们已经被没完没了的天灾折磨到精神崩溃了。急需有人给他们一些心灵支撑。”
听了顾之屿的解释，安南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意思就是这位教主把这些幸存者们的世界观给摧毁重建了呗？
活在苦难中的人们急需一个美好的盼望，才能支撑他们继续走下去。
这个时候小胖哥出现了，告诉他们，所有的苦难都是暂时的，以后大家都会回到天上，过上好日子的。
同时不断的给他们画大饼，带他们展望“成仙”后的未来，以达到操控他们、诈骗物资、获取权利的目的。
虽然大多数人原本都是相信科学的，但这几年的天灾本身就没法用科学解释。反而让这些神神鬼鬼的理由显得有说服力了。
安南环顾了一圈周围的这些人，突然觉得他们也挺可怜的。
要不是实在无能为力，谁会将希望寄于一个捏造出来的虚无缥缈的神明呢。
她叹了口气：“还得是顾总啊，分析的就是透彻。”
顾之屿斜睨了她一眼：“主要还是因为傍上富婆了，每天衣食无忧的，就不太容易被洗脑。”
安南捶了他一下：“别胡说八道了。快救救牛敢当吧，我看他快要入教了。”
她的购物打折券还没等用呢，可别就这么报废了。
顾之屿侧头看了眼还在认真听讲的牛敢当，一本正经道：“打一顿就清醒了。”
安南没反应过来：“啊？？”
顾之屿：“我看他好像挺怕你的。”
说着，勾起唇：“书上是这么写的，小孩子刚要学坏的时候，只要家长把他打服了，就好了。”
安南抽了抽嘴角：“你看的这是什么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