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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者三人,全是番僧。右边那个番僧身穿黄色袈裟,尖头削耳,面上满是皱纹;左边的番僧身披红色袈裟,头戴金冠,形容枯瘦,中等年纪;中间一个番僧同样是身披红色袈裟,但他更高更瘦,身形就像竹杆一般,脑门微微陷入,便似一只碟子一样。
「金轮法王、血刀老祖,你们不待在蒙古帮忽必烈争夺汗位,来华山干什麽?」王希仁冷冷的道。
「本国师闻说今年是三十年一度的华山论剑,所以特地赶来这里,好击败你们这些所谓的绝顶高手。」金轮法王自信满满的道。
「看来是你王希仁艺冠群雄,暂时拿了天下武林第一的名头。这就好了,接着下来请金轮国师跟你一较高下,分出胜负,那今天的华山论剑便可结束。」血刀老祖阴恻恻的道。经过连场剧战,王希仁的内力已消耗得七七八八,血刀老祖知道如果趁现在逼他跟金轮法王比拚,必能一战而定。
「呸,你什麽人?有什麽资格跟王大侠论剑?你先打赢吴某再说吧。」
「人家王大侠什麽身份,怎能降格与你们几个番僧动手过招?」
「你们再不离开,恐怕连滚回蒙古的机会也没有了!」众人群情汹涌,眼看就要一拥而上,围剿金轮法王和血刀老祖。
站在左首的达尔巴一声大喝,把全场叫骂声压了下来。没见十多年,达尔巴的武功也有了长足进步,已经是武林中少有的一流高手,但上得华山之巅的,都是一派掌门或一方豪侠,他们非但没有被达尔巴这一声大喝吓窒,反而更加激动,誓要把他们三人斩首示众。
「这就是你们中土武林的待客之道吗?」金轮法王淡然道。陆大有左手一挥,群雄见是华山派掌门亲自示意,便陆陆续续的停口不骂。
「你们是代表蒙古参与华山论剑吗?」陆大有问道。
「正是!」金轮法王答道。
「你们是要挑战『武林神话』?」
「如果他就是所谓的『武林神话』,那我挑战的就是他。」金轮法王指着王希仁道。
「呸,当年王大侠在你们百万大军之中,取你大汗首级犹如探囊取物,他不是武林神话,难道你是?」一名五毒教弟子嘲讽道,登时得到群雄附和,纷纷取笑金轮法王,笑他保护自己的大汗不力,给王希仁斩首收场。
当年,本在西征途中的蒙哥,闻得忽必烈和汝阳王抵挡不住武朝的北伐,便领兵来援。经过几场硬仗後,蒙哥中了狄云设下的陷阱,遭到武朝士兵的围攻,但他身经百战,虽败不乱,率领军队缓缓而退。其时忽必烈及汝阳王的高手已合在一处,护卫蒙哥,可是王希仁率领一队由武林人士组成的队伍,直奔蒙哥所在,在金轮法王、血刀老祖、阿二与及阿三等金刚门高手的团团保护之下,王希仁突破到蒙哥身旁,亲手把他斩於剑下。
此役之後,忽必烈和汝阳王急於争夺汗位,便率兵返回蒙古,退出中原,所以说此役是武朝北伐蒙古最重要的一场仗也不为过,而王希仁斩杀蒙哥的事迹更在武林中广为流传,至今仍让人津津乐道。
王希仁在金轮法王面前斩杀蒙哥,是金轮法王的奇耻大辱,此时听人提起,登时满面铁青,狠狠的盯着那名五毒教弟子。那五毒教弟子丝毫不惧,回瞪着金轮法王。
「声音很像,面上又有易容打扮,应该是德儿了。原来他躲在云南五毒教,难怪我们找不到他。」王希仁望着那五毒教弟子,心中想道。
「各位武林同道先静一静。这位番僧是蒙古代表,我们这里在选武朝代表,但我武朝人才辈出,看来还要花上一两个时辰才选好我们的代表。请三位番僧稍候一会,待我们的华山论剑有了结果,才跟你们比武较量。」陆大有说道,他知道王希仁刚才与石破天的一战耗力什巨,所以为他争取时间回气。
「呸,王希仁早已取胜了,你们还选什麽?」血刀老祖骂道。
「这位大师口出恶言,那想必自身有惊人艺业,萧某今天还未上台与人比武,恳请这位大师不吝赐教。」血刀老祖回头一看,见是萧峰,便闭口不语。他当年在襄阳英雄大会被萧峰轻易击败,已在心中留下阴影,此时再见萧峰,知道自己仍是远逊於他,是以聪明的默不作声,回避萧峰的搦战。
「在下灵鹫宫虚竹子,今天仍未落场与人动手,想向三位大师讨教。」
「武当俞二。当年襄阳英雄大会,蒙古国师的两个高徒用计击败了我的师弟,做师兄的不才,想为他们向国师讨回公道。」
「阿弥陀佛!少林派空闻请三位高僧赐教。」
「丐帮耶律齐……」
「崑仑震山子……」
「襄阳胡斐……」
「北四怪聂风……」
「北四怪王小虎……」
「北四怪步惊云……」
「北四怪石黑龙……」所有没落场比武的高手纷纷现身搦战,替王希仁争取回气时间。
「王希仁,是战是逃,你一言可决,何必要旁人护航?」金轮法王冷笑道。
「感谢各位武林同道的爱护,在下气力的确有点不继,但要收拾这个番僧,还是易如反掌。」王希仁向群雄拱手道,然後对金轮法王道:「法王你太看得起自己了,你以为你能占得了我的便宜吗?阿秀,拿剑来!」李文秀如言把子绫子礼平常练习的长剑抛上台,王希仁伸手接过。
刚才所有比武王希仁皆是撮指成剑,没动用真剑,但此时面对金轮法王,王希仁不敢大意,还是手握长剑比较稳妥。金轮法王看见王希仁接过长剑,再不打话,跃上台去,一掌击出,掌风雷雷,威力大得吓人。
这十余年来,金轮法王放弃他的飞轮,转而苦练「龙象般若功」,那是密宗至高无上的护法神功。这一套神功共分十三层,第一层功夫十分浅易,只要得到传授,一两年间便能练成。第二层比第一层难上一倍,需时三四年。第三层的难度又比第二层加深一倍,需时七八年之久。如此倍数递增,待到第五层打後,往往便须三十年以上苦功。
密宗一门,高僧奇士历代辈出,但这龙象般若功却从未有一人能练到十层以上。这功夫讲究循序渐进,若有人得享千岁高龄,最终必臻最高境界,只是人寿有限,密宗的高僧奇士欲在圆寂之前练成神功,便非得急进不可,这一来,往往便陷入了欲速不达的危境。隋朝年间,西域曾有一位高僧练到第九层,继续勇猛精进,待练到第十层时,心魔骤起,无法自制,终於狂舞七日七夜,自绝经脉而死。
金轮法王实是个不世的奇才,潜修苦学,进境奇速,竟能冲破第九层难关,到达第十层的境界,当真是震古烁今,虽不能说後无来者,却确已前无古人。他击出的每一掌,均具十龙十象之大力,实非人力所能抗衡。
当年王希仁在金轮法王面前斩杀蒙哥,是他的奇耻大辱,此时功力既已倍增,便乘着华山论剑的机会,南来中土,誓要以一对肉掌击败王希仁,以雪当年之耻。
不过,他的对手王希仁也自创了一大奇功妙法:「大无相功」。「大无相功」的回气速度极快,藉着刚才一众武林高手搦战的空档,王希仁已成功把内力回复到六成左右,虽然正面抵敌不过金轮法王可怕的龙象般若功,但王希仁赖以成名的,可不止於内力修为,还有他的剑技。
六式「神技」!
剑一「雷池」!
剑二「留白」!
剑三「狂歌」!
剑四「缱绻」!
剑五「天义」!
剑六「残影」!
凭着这六招自创的剑技,再加上一身深厚莫测的内力修为,才是王希仁成为「武林神话」的最大关键。此时内力尚未回复,王希仁依旧凛然不惧,自信可凭着六式剑技击败金轮法王。
面对金轮法王扑面而来、十龙十象的巨大掌力,王希仁冷静地施展暗影浮香,向後飘出一丈,期间布下一道又一道的「残影」。
小时候看足球小将,王希仁曾经大骂「曙光女神的幔帐」不合情理,那知日後竟成了他创剑的灵感。他在向後飘出的每一个刹那,同时使出金蛇游身掌的身法,蛇舞一样不断向前後左右扭动身躯,由於每一个动作极快极急,便产生了一道又一道的「残影」。「残影」既是剑招,自然要配合剑法,每一道残影或施金蛇剑法,或施百变千幻衡山云雾十三式,极尽奇诡变化之能事。
金轮法王空有巨力,但打在「残影」身上,也全无意义,於是弃用力量型的龙象般若功,改用速度型的狂风迅雷功,务求极速的打散「残影」。只要他打散「残影」的速度比王希仁制造「残影」快,那王希仁再难避免与他正面交锋。
可是王希仁也跟随金轮法王变招,制造「残影」的同时,急速晃动剑身,在他们两人的四周营造了一阵薄雾,正是神技「缱绻」的迷蒙效果。「缱绻」和「残影」同时扰敌,金轮法王彷如陷入了王希仁的视觉陷阱之中,不能自拔。
金轮法王低喝一声,从怀中取出他的成名武器,把两个飞轮留在近身防守,把其余三个飞轮放出攻敌。他的视觉被王希仁的剑招影响,但听觉没被蒙蔽,单凭听声辨位,仍可把五个飞轮玩得出神入化。虽然他只是盲目把飞轮掷出,难以击中王希仁,但王希仁亦同样不能接近他,怕他听风辨位,察知他的位置,到时可是五个飞轮一起招呼他了。
场外群雄隐隐看到雾中的残影和飞轮相互交战,但又看不清楚内里乾坤,只觉世事之奇,莫如两大绝顶高手倾尽全力的相互比拚。
王希仁蓦地停手发招,场中的残影和浓雾立时消失,金轮法王一时不习惯视线的回归,为之一愕,三只在外的飞轮也未及收回,掉在地上。王希仁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良机,脚下踏着奇异的步伐抢上金轮法王的身前,手中的长剑直刺金轮法王的项劲。
在金轮法王的眼中,如果挡架稍慢,这一剑就会刺中他的项劲,若然不挡,王希仁自己似乎也会刺偏落空。就在这矛盾至极的一刻,金轮法王决定伸手挡架,同时向後一跃,避开这难以言喻的一剑。
那知王希仁再度变招,脚下毫不停留的追上金轮法王,同时一剑刺向金轮法王。这一剑更为神奇,既是刺向他的胸口,又像是直刺他的双手双脚,金轮法王挡无可挡,避无可避,最终被长剑穿胸而过,一代异域高手,就此毙命当场。
「你曾杀死无数武朝士兵,现今才死於我的剑下,算是恶有恶报了。」王希仁淡然道。台下群雄看见王希仁在内力不足的情况下,连施神技,把这个不可一世的金轮法王给杀了,只觉大快人心,站起身来激烈欢呼拍掌。
血刀老祖见机倒快,在金轮法王中招身死一刻便逃去无踪。达尔巴却跃上擂台,站到金轮法王屍身之前,拿出他的黄金忤,就要向王希仁报仇。
「大和尚,我知你是好人,但你不是我的对手。你师父已死,师弟霍都也被我们砍了,你若在此地向我报仇,我亦不会留手,你若死了,那你们一派的武功恐怕从此失传。你还是先找个传人,教好他武功,传了你们一派的衣钵,才再找我报仇吧。」王希仁也懂蒙古话,便劝达尔巴不要以卵击石。达尔巴瞪了王希仁好一阵子,才抱起金轮法王的屍身,向山下离去。
「『武林神话』王希仁便是今届华山论剑的得胜者,武功天下第一!」陆大有适时宣布道,台下掌声更见雷动。
「六十年前,华山论剑的得胜者是王重阳,六十年後的今天,华山论剑的得胜者也是姓王,但却是我王希仁,不知三十年後、六十年後,还会不会有华山论剑?到时,会不会有另一个穿越人士在书写传奇呢?」终於夺得了天下武林第一人的名衔,王希仁却不能自控的胡思乱想,真是奇哉怪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