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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回屋,柳学辰眼角却发现还有一个人哆哆嗦嗦的站在一旁,脸上带着想讨好的笑但又因为恐惧而苦着的脸,显得是不伦不类,让他顿时笑开了花。
“哟,你怎么不走?”柳学辰挑了挑眉毛,看着这人苦巴巴的神情,嘿然一笑,突然有些来自内心的可乐,不由笑道:“莫不是还想给我一棍子?”
这人就是那个神勇的护院家丁小管事,虽然好心办了迷糊事,但也是无功无过,这护主心切的模样,倒是也稍稍值得嘉奖,柳学辰也不打算怎么惩治他,毕竟救的人是自己。
“哼!小八子,你怎么还不走?”香荷站在柳学辰身后,看着眼前这个小管事,掐着细腰指着他恨恨道:“赶紧给我走!要不我就揍你!”说着,还晃动着那比苹果大不了多少小拳头威胁道。
香荷年纪也就十五六岁,而眼前这个护院小管事却至少二十岁,虽然面皮稚嫩,但是身子骨却结实,心思也算灵活,但是被小香荷叫小八子,着实让柳学辰暗自笑了笑:看来香荷的“威名”远播嘛!
这个被香荷叫做小八子的小管事为难的看了一眼柳学辰,低眉耷眼的微弓着身子道:“少,少爷,我的齐,齐眉棍…”可能心里实在是惶恐,就连舌头也大了一圈,话都说不利索。
“齐眉棍?”柳学辰看着小八子望向自己手部希冀的眼神,低头一看,不由恍然大悟,看着撑在手里的棍子,嘴角一翘,哑然失笑道:“棍子在我手里啊,怪不得不走!”
“嗯…”小八子轻轻地咽了口吐沫,生怕动作大了热闹了眼前仁和的少爷,那种小人物的卑微感真是显得透彻,让柳学辰也微微摇摇头:自己有那么可恶吗?
可以说他现在是怕极了,不是怕柳府严厉的惩罚,更是怕失去眼前这份福差,霸州中京城的老百姓,谁不知道柳府的待遇那叫一个好!不算每个月的份钱,年年就光发东西,就是成斤的猪肉,羊肉,还有上好的素布,崭新的衣裳、靴子。
要是丢了这好差事,怕是对自己因为父母双亡而多加关照,花了好些力气才将自己照顾进来的叔父,真的要气的去家中把自己打个酱醋油盐茶了!小八子想到这里,魁梧的身躯不由得晃了两晃,显然是怕极了那叔父。
小八子心里是怕极了,两腿战战的在原地立着,双腿发软差点就要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求错了。不过,看到柳学辰那面带平和的样子,心中又微微带着一丝丝希望。
柳学辰颠了颠手里的齐眉硬棍,粗大的棍身浑圆笔直,两头被打磨成圆形,并且还箍上了两个黑铁圆环。随手舞了两下,微微风雷尖啸瞬间传遍四周,嘴中不由赞道:“不愧是柳府专门定做的齐眉硬棍,果然是真家伙!”
小八子咽了口吐沫,看着柳学辰轻松舞动的样子,心里暗暗咋舌,这可是泡了桐油的实木棍,就算是军营里的哨棍,也不如这种棍棒使得气力。但主要的是…大少爷之前的身子,可是出名的弱!
“这还是大少爷吗?”香荷心里也是吃惊不已,吐吐粉色小舌头,眨了眨眼,看着柳学辰兴致勃勃的样子,不由欢喜的叫起来:“学辰少爷!你现在都能舞枪弄棒啦!”
香荷对于柳学辰的感情那可真是真挚的没话说!香荷从朦胧的七岁孩童,就被从人贩子手里买到柳府,专门负责大少爷柳学辰的起居,到现在多是十六岁清丽少女,九年时间接触的最多的,也就是柳学辰。
加上柳学辰性子宽厚仁和,加上侯门大院一贯的明争暗斗,对待纯洁如同幼儿的香荷,就好像是对待妹妹那种喜爱,对于平日里香荷犯的错,也就是能压下来就压下来,对待香荷可真是好上加好。
柳学辰脸色轻松,但是心中却是微微失神,一股来自记忆中对于棍棒类武器的熟悉感,正快速的传遍了他的全身四肢!他手中的齐眉硬棍越舞越快,他只觉得心中说不出的舒畅,那是来自记忆深处的触动!
齐眉硬棍化成一道道残影,在柳学辰双掌中就如同幼儿玩具,但那激烈的风刮的四周都有些猎猎作响,柳学辰畅快的简直想要仰天长啸,一股为所欲为的潇洒在他身上浮现,他单手舞着,来自《无双大蛇Z》中,来自孙悟空的颤动,正缓缓的浮现出来。
畅快淋漓!
柳学辰嘴角带着笑,属于孙悟空的笑,那种不屑一顾,只愿自己畅快淋漓的笑!他手中的棍棒就好像一条正在翻江倒海的蛟龙,扬起漫天海水形成泼天大雨,动作间形成的狂风,正嘶吼着吹袭一切!
“孙悟空…孙悟空,孙悟空!”柳学辰嘴中快速的低声轻语,他的眼睛大睁,看着眼前的一切缓缓的在走廊内移动着,手中的齐眉硬棍化为道道残影,带着呼啸雷声随着他越来越大的动作越来越快!
柳学辰觉得自己舞的不是棍,是内心!属于孙悟空的那种狂傲的内心!人生几回狂?他有些明悟,那是一种我欲齐天的狂傲。孙悟空不屑万物,万物也不屑于他,他天生地养,无父无母,他唾弃万物!
孙悟空是一个孤独的人,从出生到成佛,他都是孤独的。他没有知己,无论是花果山的猴子,还是天宫的好友,甚至是取经路上的师傅、师弟,都不是他心中那能触动内心的知己!
柳学辰的棍法狂乱的扫过走廊,荡起片片还未来得及化掉的雪花,他的内心沉醉在其中,或者说来自孙悟空的记忆,正沉醉其中,他想要仰天长啸,因为他极其舒爽!不是身体感官,是来自心灵的悸动!
“孙悟空吗?”柳学辰的棍法犀利,充满了一切都不在乎的色彩,它大开大合,丝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活动和感情,因为它是孙悟空的棍法,是一种真正的勇士,敢于面对现实的心态,因为他无所畏惧!
柳学辰的齐眉硬棍还在快速的挥舞,但是频率却缓缓慢下来,一招一式清晰可见,但是却绝对不是因为累了,手酸了,因为一丝丝独特的气质,正随着这犹如擎天架海般的棍法,缓缓浮现。
“是气!”小八子吃惊的望着柳学辰,不由得脱口而出。他内心极其吃惊,气,可是只有真正的后天强者,才能掌握的!大少爷区区束发之年,竟然就能领悟别人话费数十年才能领悟的“气”!
“这是何等的天赋?这是何等的令人羡慕!”小八子目瞪口呆的看着柳学辰身边那丝丝的气场,他仿佛感觉到一股霸绝天下的气息正迎面而来!就好像是站在山巅的王者帝皇,毫不掩饰的撒发着属于他的绝傲霸气!
“怎么?很吃惊吗?”柳学辰面带微笑,轻松的将挥动着激烈的齐眉棍硬生生收回来,单手发力,重重的便杵向地面,结实的棍头啪的印在地上,随着一阵细微的“噼啪”声,蛛网般的痕迹顿时出现在棍头四周。
“好…好强!但…但少爷之前不是书生吗?武艺…怎…么能如此强大?”小八子只觉得浑身发软,心中暗暗咋舌,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柳学辰这收尾一击,别看只是普通一杵,但是能生生把脚下的大块青石杵裂,也就只有气息内敛的后天之境高手,才能做得到了!
若是学辰少爷之前那弱小的身躯,想要拿起这十几斤的齐眉硬棍,就非常吃力了!如今三五天不见,竟然棍法如此强大,怎么能不让别人瞪大了眼睛惊讶?!
“少爷!少爷!哇哇哇!可真是厉害!这下子二少爷、三少爷那两个势利眼,肯定得掉地上!”香荷兴奋的一把搂住柳学辰的胳膊,高兴的来回摇动,心中的兴奋简直就是比发月钱的时候还高兴!
至于为什么变得这麽强大?香荷她可不管那么多,她眼里就看见对自己最好的大少爷突然变得厉害了,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想别的?不过按她的小脑袋,也不会顾忌为啥以前气力弱小如女的大少爷,突然会变得如此厉害…
柳学辰嘴角微微一笑,看着如儿童般欢乐的香荷,心中不由得被微微触动,突然涌起一股小小的恶趣,他把大手放在香荷的小脑袋上,快速的就把鎏金彩雀簪子拔掉,原本整齐的秀发顿时被弄得好像鸟窝一般。
香荷呀的一声,连忙弯腰捂着小脑袋逃开,顺手将簪子夺回手里,提着细棉压花襦裙就逃出去几米远,跳了两下笑嘻嘻的看着柳学辰还放在半空的手,吐了吐舌头笑道:“早知道你把手放在我头上就没好心!嘻嘻!”
说着,香荷还把手里的簪子拿在手里晃了晃,摇着披头散发的小脑袋乐道:“看!我还夺回来了呢!”看着柳学辰有些愣愣的样子,嘻嘻一笑就转进侧房属于她的小屋重新打扮去了。
柳如可是有严格的规矩的,衣冠不整不可见人,就算香荷很受柳学辰的喜爱,经常出入柳府这种大地方,对于这种规矩也是极为看重的,而且香荷自己也对于白天披头散发不好意思。
柳学辰笑笑,看着香荷逃进侧屋自己房间里去继续打扮,便扭过身子,看着完全被棍法打乱心思的小八子,随手将手中的齐眉硬棍扔过去,唇翘笑道:“嗯,这齐眉棍便还给你吧,看把你惊讶的!”
他微微一笑,心里有些感动,因为他明白了,不同于赵云、关羽和吕布的各种信念,孙悟空的信念纯粹就是战斗!为了战斗而战斗!也正是如此,孙悟空竟把浑身所有的武艺,都传给了柳学辰!因为他没有知己,只因为想要有一个能读懂他的人!
“我想,有时候,确实是这样。”柳学辰握拳,心中浮现出前世的片片记忆段落,突然就如同大彻大悟一般,觉得异常好笑,前世的悲欢离合,笑怒哀愁,他觉得其实可以过去了。
他微笑着摇头,前世的记忆如同几千倍的快进般在他脑海中一跃而过,他微微闭眼,旋即睁开,他领悟到了什么,微微一笑,心中顿时豪气无双,他坚定吐出两字:“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