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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天罚将至(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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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岩贴地滑行,朝着身后飞快后退。有一度她甚至怀疑这些到底算不算“山”,看起来就好像是一片破碎的石堆,而奇怪的就是这些碎石不会滑落,反而依旧能悬浮于原始的位置上滚动,仿佛在嘲笑着自然界应有的定律。

    由紫色,橙红以及微量的天蓝组成的星云幻象在头顶盘集,如雾似幕,看起来并不遥远。前方时不时会出现短暂的光亮,如同自然之手擦动的打火石,在瞬间的耀目后便归入沉寂。那应该是闪电,她猜测。

    红龙女王奥特莲娜巨大的身形在前方飞动,与之相比,自己的龙翼显得格外渺小,所以要想跟上她的速度弥赛亚必须得使出吃奶的力气。好在这位女王还算照顾自己,速度总是保持着匀速,不会太快,当然,也不会主动去适应弥赛亚的速度,所以两者之间的距离总是存在,而且误差不大。她庆幸自己对于掌控飞行有那么一点天赋,不会因为躲避天空飞翔的巨石而手忙脚乱。

    “快看下面,银龙。”女王的声音扑面而至。顺着她的指示,弥赛亚看见下方是一片沉黑的断岩,越往前,这片黑暗就越浓郁,到最后竟达到了很可观的范围,甚至自己的目力都无法穿越。

    “这里是?”她不解地问道。

    “这里以前都是陆地,龙族繁衍生息的辽阔高原。只因为那场持续很久的灾难,这里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我们赖以生存的诸多要素随着地表的塌陷,都不复存在了。”女王回应道。

    “灾难?就是这场灾难让这里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会是什么样的灾难呀。”

    “那是一股极强大的破坏之力,没有龙类可以抵挡。它在静谧中降临,又在无声的死亡中消退。也正是因为这,我们龙类才奔走主物质界逃避,一去就是数千年。我们称这股破坏的力量为——“沉沦之力”。”

    “为什么不去找寻一个新的家园呢,除了人类世界。”弥赛亚不解,龙族奔走人类世界,又因为特殊的情况逃回这里,在这里这么久,却不去找寻能够繁衍生息的新家,守着这些破败有什么意义。

    “因为我们离不开这里。即使能长久留在人类的主物质界,这里依旧有一条纽带牵动着我们,这里是孕育龙类的圣土,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取代。或许你不知道永恒之间的源头吧,女孩。永恒之间和离落之阶是最原始的空间位面,就我漫长的认知来看,已经没有比这两个位面更古老的地方了,而我们的永恒之间的历史更是早于离落之阶,虽然只有一天的时间,但也足以说明这个界域的伟大和悠久。”

    “可惜,这个世界就像一个人,总有老去的一天。”弥赛亚无限惆怅地说道。

    “看前面,女孩,那些光。”

    弥赛亚看见一个很大的光点在前方凸现,同时,她感觉到前面的奥特莲娜开始加速飞行。“这里是什么?”

    “万龙之祖建立的真空涡流。非本族者将无法穿过那里。”女王回应道,“加快速度,女孩,穿过这个涡流我们就可以到达灰烬之昂。”

    随着自己因界域改造后获得的龙类视野,弥赛亚很快就探知到前方光亮处盘集的能量涌动,那份深层的力量之源犹如滚滚波涛,向四周辐射着阻力。她感觉自己的速度开始下降了,翅膀的掌控也开始变得吃力起来。

    “我该怎么穿过去?”她大声问,因为女王早已离开自己很远很远。

    “提升你的速度,让它最大化,女孩。”此时,女王的声音变得飘渺起来,就好像被这些气旋给割碎一般。她看见红色的巨龙如同利剑一般穿透而过,整个身体消失了。

    万一过不去会怎么样。她突然想起这个,女王可没有说起。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吧。想着想着,她就变得越发紧张。翅膀加速展动,带动着自己的身躯在真空层进行第一次加速。外面看起来非常平静的涡流圈就在眼前了,她深吸一口气,向着中心直撞过去。她不敢睁眼看,但狂怒的风暴已经在双翅下奔腾,她咬紧牙关,慢慢修正自己被偏移的方向,她突然感觉这样的场面似曾相识,不错,就在不久前,萨拉多尔曾背着她穿越了光年轮道,那是比这里更强力的速度堆积,就在那一次,光年轮道完全认可了自己。是的,她可以,她可以顶住这样的气旋。因为她已经不再是弱女子弥赛亚。

    她发出一声厉啸,在欢腾的气旋中最后冲刺……

    软弱有很多种方式,但没有一种会适合现在的自己。不断升腾的勇气,令她骄傲地睁开眼,当世界的光亮重新在曈仁中点亮的时候,风暴消失了。

    弥赛亚扑动着双翅凝立在高空中,四周充满着霞光般的色彩,一头头巨龙在天际飞舞,在每一处云端留下矫健的身影。她能听见他们的呼吸,他们饱含的热忱,以及对生命的赞颂。她能听见大家的欢笑,他们的言语,甚至每一个眼神都充满暖意。

    弥赛亚呆呆地看着这一切,一种怪异的感觉在心中升腾,古伦城街道的影像在心中渐渐辉映,特瑞忧伤的目光在前方凝聚。那么真实,那么动人。温暖的感觉一点点流进内心中某个干枯的角落,仿佛被放进了某个东西。她相信,那东西在自己骨骼灰飞湮灭之后依然能恒久存在于天地之间。

    那是故乡的感觉,就在这里,龙之国度。

    “还不过来。”女王温柔地召唤她。

    弥赛亚这才收定心神往前方飞去,穿过一层薄薄的雾气,眼前的景象再度让她震惊。

    笔直的山峰仿佛穿过云层,冲向天际,四周缭绕的雾气中仿佛滑行着一道道色彩斑斓的光带,山峰之巅,巨大的龙身攀附在上面,一对翅膀并不像普通龙类一样翻褶在两旁,而是静静贴在笔直高耸的山壁上,任其垂下。只有粗壮的尾部在山峰下方摆动,时而盘曲在山岩上。真的好大好大,女孩第一次看见如此庞然大物。就连红龙女王在其边上也只是个微小的点缀一般。

    面对这头巨龙,弥赛亚并没有恐惧,反而感觉到一种别样的亲切。她飞翔过去,静静停靠在红龙女王一旁,仰起头静观面前的神奇。她相信,这一定就是万龙之祖摩纳根。

    “你终于来了。”巨龙开口说话,那声音浑厚有力,整个世界仿佛都褪去喧嚣,静静聆听这个声音。风中激荡着柔和的光点,缓缓渗透进那些缭绕的薄雾并穿透出来,绽放出圣洁安详的光。

    巨型的山体完全显露,仿佛暴风雨刮走了天空中最后一层云翳。

    “伟大的万龙之祖。”她用龙语说道,甚至有些嘴角发颤。她明白这绝不是因为惧怕。

    “你的到来是一份奇迹,这证明萨拉多尔终究有了传承者。虽然对于他的死,我无比阵痛。”巨龙的声音渐渐变小,仿佛不愿提及这些事情。“很遗憾,小银龙,萨拉多尔的担子只能由你来挑起,毕竟不是所有龙族都能受到光年轮道的青睐。”

    红龙女王走上前去,向巨龙行礼,随后说道:“宗祖,我想再见见萨拉多尔。”弥赛亚一听此言大惊,萨拉多尔不是死了吗?女王怎么会有这样的要求。

    “恐怕要令你失望了。”龙祖摇摇头说道。

    “难道?”红龙女王大惊失色,巨大的身躯微微颤动,有些不敢相信地往后退了几步,女孩从她的瞳仁中找到了巨大的失望和伤感。仿佛内心中正蔓延着锥心蚀骨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