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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第一回 何当见轻翼,为我达远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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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睁眼醒来,竟然是个大好的天气。

    已经是春日了。窗外春光明媚,如同一个少妇慵懒而又娇艳的眼眸,叫人舍不得离开。

    我坐在床沿上扶着头,一夜没睡好,昏昏沉沉的。

    侍女们果然按照何阁老的话给我熬了燕窝。我苦笑着看了一眼小银碗中的燕窝粥,将它推开,有气无力地说:“我不饿。”

    浴桶被抬了上来,里面热腾腾的水在房间中氤氲出蒸汽。一切都是喜悦而平静的。热水和花瓣的香味让我比刚起床的时候放松了一些。

    刚刚沐浴完,侍女们立刻将那件大红色的华服给我穿好,然后开始梳妆。

    九凤冠被戴在我头上,所有人都忍不住发出阵阵惊叹,那凤冠在春日的阳光下显得越发灿烂夺目。九只凤凰在阳光下栩栩如生,仿佛立刻就要飞上青天一般。

    我看了一眼,任由她们将冠冕戴在我头上。我只是觉得麻木。我尽力想来揣测一下昨夜说了要来救我的人到底是敌是友,却总是觉得头脑迟钝得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恍恍惚惚地在喜娘的安排下吃了一些东西,每一个都有句吉祥话儿,不过我完全没有听进去她在说些什么。到了最后上轿的时候,喜娘才忍不住说:“郡主娘娘,今天是大好的日子,请无论如何高兴一些。”

    我勉强笑了笑,点头同意。

    心不甘情不愿的“嘉礼”在即,还得防范有人来抢我,哪里高兴得起来。

    长街两旁,到处是围观的人群。叫喊、欢呼、鼓乐声,这些仿佛都离我很远很远。

    喜轿里有些热,颠簸得我心头烦躁,索性揪下喜帕,缓缓扇着风。恐怕天底下没有比我更不耐烦的新娘了。喜娘原本想问问我饿不饿,悄悄掀开帘子,却正好赶上我转过脸来,看我一脸的阴郁,她明显被吓了一跳,立刻冲我尴尬地笑了笑,低声说了两句“郡主坐稳”之类的话,赶快将帘子放了下去。

    我冷笑两声,摸了摸捆在小腿上的匕首:那喜娘万一看见这个,说不定还会被吓晕过去。

    大约半个时辰左右,喜轿渐渐到了何府附近。

    只听见不远处传来喧哗声,一个又尖又细的嗓音在远处高声道:“何明崇接旨!”

    又是宫中的圣旨。

    那太监拿着腔调声情并茂地念着一段词藻华丽的词句,我听得异常憋闷,忍不住轻轻掀开帘子,朝前面看去。只见何公子穿着一件极其精美的衣服,那衣服以大红为底色,上面绣有云纹。整件衣服华美而大气,云纹间隐隐有金光闪烁,竟然是上等红纱混合着金线织成的。如果是在过去,这云纹是要侯以上的爵位才能够配饰的,可是现在整个北朝几乎都落入何阁老的手中,这场婚事大可以算得上是为所欲为了。

    不远处,太监又念了许久,终于听见何公子三呼万岁,领旨谢恩。

    喜娘实在是忍不住了,掀开帘子,低声对我说:“郡主,把喜帕盖上吧。”

    我点了点头,将那张大红色的帕子在头上盖好。

    轿子停下了。

    我叹了口气,准备下轿。

    有人开始大声赞礼,喜娘低声提示我,待会儿会有人来扶我。

    仿佛是久远的回忆忽然到了我的面前,我记得以往小时候受惊了之后总是下意识地尖叫。宫里的宫女还告诉我说一定要保持公主的仪态,否则以后成亲的那一天万一叫了起来可就不成了。

    如今我还会尖叫么?

    我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只会恍恍惚惚地按照周围的人的拉扯、指示,迷迷糊糊地觉得自己在走向某个人。但是这个人不是十六王爷。

    四周都很喧哗,似乎又很荒凉。

    我感觉到有个人站在我身旁,垂下头,就看见了那一身金红色的袍子下摆。那是何公子。周围还有许多人,闹闹嚷嚷的很是心烦。那个昨夜说要救我的人也在这其中么?我想到这一点,顿时有些心神不宁,随着喜娘的安排亦步亦趋地行完所有的仪式,任由喜娘扶着我到了新房中。

    她似乎是明显地松了一口气,问我是否渴了。

    我点了点头,她立刻去倒茶。

    那个声称要来救我的人,不知道现在在何处等着。我一想到这个就异常焦躁。我并不希望他来救我,更不希望他被何阁老发现。我现在只能服从他的任何要求,只盼望他能够信守诺言释放十六王爷和九王爷。

    想到这里,我立刻掀开喜帕,对喜娘说:“公子在做什么?为什么还不过来?”

    喜娘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说:“何公子么?他……他在外面陪大臣们喝喜酒,这个……郡主少安毋躁……”

    我打断她的话,断然说:“给我找些纸笔来,我写封信,你递给他。”

    喜娘皱着眉头,手忙脚乱地说:“郡主,公子总是要进来的……”

    我懒得跟她废话,左手从怀中取出一块金子,右手取下小腿上的匕首,低声说:“你选哪样?”

    喜娘无可奈何地拿了金子,两腿打颤,给我去取来了文房四宝。

    “你敢告诉任何人,我就把这个给你。”我将匕首在她面前晃了晃,低声说:“关门。守在门边上,有任何人靠近,三声咳嗽。”

    那喜娘点了点头,脸色发白,立刻乖乖地站在门边。

    我将此事隐讳地写明,将昨夜那个纸条裹在里面,给那喜娘,低声说:“悄悄给他,必须给他本人。最好别让其他人看见。”

    喜娘点了点头,忙不迭地出去了。

    我松了口气,正想坐下来喝些茶,却听见窗外有个人低声笑道:“堂堂郡主,又是个新娘子,这么恶声恶气的,还动刀子,可不好啊。”(未完待续推荐票、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