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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沉。
我仍坐在网吧的一个角落里。
这个时候的我,觉得租房子实在是个错误,或者说,租了房子但没有女朋友是个错误。
当然,这个女朋友只是一个台面上的称呼,确切地说,只是性伴侣而已。
现在的蛐蛐霸占了整套房子,正在辛苦地耕耘。
但愿在他的耕耘下,种子能生根发芽。
我恶毒地想。
***
游游这几天有些神神秘秘,上qq聊了几句就没了踪影。
她说她在学帝国。
我摇摇头,放着我这么一个理论大师不请教,自己盲目地练习,真不知道效果怎么样。
而她作为一个女孩子,玩帝国的前景我也由衷地不看好。
根据我的经验,女孩子玩帝国,1850已经是极限。
帝国这款游戏,的确是复杂了点,不是操作熟练了就能成为高手的。
比如小志,玩帝国的时候手速快得惊人,绝对不在我半年前单挑颠峰时期之下。
但就算是现在操作慢很多的我,一旦认真起来,他还是没什么机会。
如今的帝国圈子里,有太多手动得比脑子快的玩家,华而不实。
女孩子,因为先天的性格,精力以及心智的关系,终究难以成为顶尖的高手。
我入这个圈子一年以来,遇上过的最强的mm,也仅仅是在我手下撑到了40分钟。
另一个更强,只让我撑到40分钟,不过事后证明,她是个人妖。
女士们可以感叹上天不公,但,这是事实。
而我们的游游同学,接触帝国的时间仅仅一个星期,之前更是一点基础都奉欠,想玩出点名堂,恐怕还是指望我打败炎狼现实一些。
***
游游的男朋友是ZZ帝国站队的3v3主力,游戏id是_ZZ_天,zone积分1800左右,一个半月前在一场车祸中丧生。
很年轻,才23岁。
消息传进帝国圈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很惋惜,悼念他的帖子是当时最热门的帖,我看了鼻子也直发酸。
谁能想到,一个月后,我就和他的女友游游进了同一局游戏,还让她del掉了一匹斥候。
这世界,真是小。
我和天并不熟悉,半年前在zone上赚积分的时候,常看到他挂在上面,可惜因为分差的原因,始终没有机会交手。
游游说天的帝国很厉害,客观地说,只是感情因素下的盲目崇拜罢了。
前几天,在和游游qq聊天的时候,谈起天。
她问我有没有和他打过。
我说,打了一把,我输了。
游游不知是高兴还是难过地说,他很厉害的。
我说是,他的确很厉害。
现在想起来,我真傻。
何必编这么一个谎言,而让她继续沉溺在缅怀当中呢。
关键时刻,我的理智总是战胜不了情感。这,也许是我迟迟不能成为顶尖高手的原因罢。
我不清楚游游目前学玩帝国究竟是为了什么,是为了继承她男友的遗志,还是帝国的确吸引了他,又或者两者皆有。
一个女孩子,难为她了。
***
福建的三位大侠今晚还是没有去睡觉的意思,正拖着炎狼,小飞和阿鱼三对三。
现在是第三把了吧?好像他们还是没赢一局。
方才第二把结束的时候,crazy都堕落到了要和阿鱼1v1的地步,被阿鱼睿智地拒绝了。
说起福建的高手,他们三位,倒的确称不上最强。
因为福建还有两个有资格挑战炎狼的玩家——白虎和黑猫。
如果是他们两个再加上刀锋,或许我去参战也只是后腿的份。
第三把也结束了,这把他们撑到了一个小时,不错的成绩。
我看了看电脑上的时间,凌晨2点。
游游这疯丫头不知道睡了没有。
炎狼打了个哈欠,说:“困死了,我回去先,萧蝉你来顶上。”
crazy在那疯狂地点头。
也是,被炎狼捏了一个晚上了,一般人都受不了。
我应了一声,把机子换到了炎狼那台。
炎狼临走的时候叫了几份外卖,说是抚慰一下福建帮那三颗幼小的心灵。
crazy听了比较不爽,怂恿刀锋再和炎狼杀一盘。
刀锋翻了翻白眼,装作没听见。
***
网吧此时已经没什么人了。明天是星期一,都有课。
我忽然想起,明天去买早点的时候会是个什么下场。
大概会被苹果脸用眼神活剐了。
我平时自诩脸皮赛过城墙,不知为何,在她目光下却犹如一个未出嫁的姑娘。
真是异数。
我,小飞,阿鱼的组合,面对福建三位就吃力多了。
好在阿鱼终于开窍了,发挥得不错,只要不是遇上刀锋,都能拖到帝王时代,我们才能把局面堪堪拉平。
打到凌晨6点,比分2:1,居然还是我们赢得多。
看福建三位灰头土脸的样子,我觉得自己蛮残忍的,人家大老远跑过来,我居然结结实实地捏了人家两天,真的很不人道。
好在福建的三位大侠神经足够大条,知难而上,屡败屡战,还愈挫弥坚,都有伟人的潜质。
md,怎么最近遇上的人,在意志品质上咋都比我强一大截呢?
bb,的确到了该忘掉你的时候了。
“小飞,我想在zone把id冲到2000+。”我说。
小飞看了看我,有些意外:“怎么?想挑战我本市老二的位置?”
我点了点头:“嗯,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建议。”
小飞笑了笑:“看来,我不能再偷懒了。”
***
迷糊中,我被手机闹钟吵醒,已经是上午9点。网吧里除了屁猪在打瞌睡,其他人影全无,而学校里第一节课估计已经上完了。
用网吧椅子搭的床真别扭,怎么睡都不舒服,我扭了扭脖子,站了起来,觉得两腿一阵发软。
又重新坐下,让意识一点一点回到脑子里。
礼拜一,第一二节课是高数,老师是个上了年纪的副教授,两年来都还没点过名,问题不大。
一会偷偷溜进去,下课的时候再问几道题,一百多号人的大课,他才不会记得你一开始在不在。
我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又站了起来,打算去买份早点吃。
一到网吧门口,又站住了。
现在是九点,早过了上课的高峰期,早点铺应该没什么人。
以前去买早点,仗着人多眼杂,苹果脸没空和我浪费时间,才能逃出生天,现在去,可不是被眼神活剐那么简单了。
算了,死就死吧,她还能真吃了我不成?
我横下心,出了网吧的门,装成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仿佛头上贴着个横幅:“老子是痞子,生人勿扰。”
可惜苹果脸压根就没当自己是生人,也是,几乎每天早上都碰见,我也太一厢情愿了些。
从她看到我的第一眼起,我就觉得有把三昧真火在我面前燃烧,让我有掉头就跑的冲动。
莫非我在帝国上苦练多年未果的杀气,苹果脸的眼睛就已经练成?
不对,这何止是杀气,简直就是破体罡气嘛。
“一袋豆浆,两个包子。”我说话居然没结巴,实在是难能可贵。
“我不做你生意了。”苹果脸说话了。
“啊?”我有没有听错?她居然不做我生意了,有这么严重么?
“嗯,对。”她仿佛又下了次决心,“我不做你生意了。”
“为.....为什么?”我终于还是结巴了。
“不为什么。你的事情,我管不着,但我做不做你的生意,你管不着。”苹果脸说。
我和她对视了一眼,忽然发现这丫头还算眉清目秀,如果皮肤稍微再白些,我们系的系花可以靠边站了。
“还有这....这种事?”我挠挠头,不知道怎么办好。
“你现在念书,不知道父母赚钱的难处。”苹果脸的语气很是庄重,末了,她又叹了口气:“哎,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两个包子是不?”
“还.....还有豆浆。”我说。
一说到豆浆,不知她想起什么来,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我错愕地看着她,她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自顾自地轻声说:“明明是个好人,为什么那么....那么...”
“堕落是吗?”我问。
“嗯!”她抛却了矜持,恢复了庄重,抬起头注视着我。
靠,我哪根筋搭错了,居然去接她话头,显示自己是个文化人也不能挑这个时候啊。
在她的注视下,我只好低下头,默默接过豆浆和包子,轻轻放下两枚一块钱的硬币,转身,迈腿,然后猛地加速,落荒而逃。
这是我第二次跑得那么狼狈,第一次是看见bb和jimmy在一张床上之后。
仿佛身后有一只凶猛的兽在追赶一般,晚跑半秒,我就会被吞噬。
这世间,无论是正是邪,只要到了极至,总会有一股令人心悸的力量。
像我这么一个懦弱的痞子,只能落荒而逃,不敢回头,所有的自信,都在那一刻无影无踪。
***
跑进教室的时候,第二节课的铃声刚刚响起。
看着老教授那伛偻的身影,我再次觉得自己很不人道。
以后,就不在网吧过夜了罢。
蛐蛐再带女朋友回来,我会给他两个选择。
一:让我打断他的双腿。
二:把他女朋友送进我的房间。
我邪恶地笑笑,拿过身后某位恐龙的课堂笔记,开始抄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