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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明纵是聪明绝顶,也料不到此番变化。当下抢身而出抱起杨过,忙伸指点了他三处大穴,使得血行迟缓、经脉闭塞,毒气不致散发入心。杨明喝问道:“快将解药交出来。”霍都笑道:“解药?我可没有。”群雄惊怒交集,纷纷戟指霍都,痛斥他卑鄙无耻。霍都道:“小王反败为胜,又有甚么耻不耻的?咱们比武之先,又没言明不得使用暗器。这位小友若是用暗器先行打中小王,那我也是认命罢啦。”众人虽觉他强词夺理,一时倒也没法驳斥,但仍是斥骂不休。
小龙女见杨过中毒深重,又是担忧,又是愤怒,从怀里掏出锦缎就要奔出去和霍都交手。杨明忙将其拉住,道:“龙姑娘且慢。”小龙女怒道:“我要去找他要解药,你拉我做什么?”杨明道:“他又怎么会将解药交出?”小龙女道:“只要他也中毒了,咱们便能交换了。”杨明道:“恐怕不会!二弟的毒我也能解,但须得一定时间。若龙姑娘能在第二场比试中拖过一个时辰,那二弟自然无忧。”小龙女瞧了瞧杨明,见他不似撒谎,道:“好。我便信你这一回。”说罢便出场进行第二场比斗。
杨明不敢耽搁,当下将身外儒衫一甩,使出袈裟伏魔功,将主席上的杯碗等物全数扫去,一跃而起,把杨过扶起,右掌抵在杨过背后,左手结金刚拳印于腹前,全力运转易筋神功为杨过驱毒疗伤。
曾有人言:“天下武学出少林。”话虽夸张,但少林绝学却有其独到之处。而少林武学却全出自神功《易筋经》。易筋神功不但能易筋锻骨,而且还能使能百毒不侵,内力高深者,还能为他人驱毒。杨明这会全力运转易筋神功,脸上自然而然全是菩萨悲苦之色,一身宝相庄严,令人望而生敬,不敢有任何怠慢。
金轮法王见杨明模样,知道其正是为杨过驱毒,当下心意顿起,也欲来个偷袭,但转念一想:“这少年武功也算是一流绝顶,我正好和他对招,看看中原武林究竟有何妙处。”当下收手而立,心念再也不起。群雄见先前杨明发威震慑了霍都,又见杨过精妙武功,这二人都不寻常。此番杨明为杨过驱毒,群雄都默默观看,心中敬佩不已:“这兄弟二人武功真是卓绝。”陆无双、程英和杨靖仇守护在杨明身边,一脸担忧。郭靖急得团团转,一点心思也没放在比试上。
小龙女出得场中,戴上一对白金丝织成的手套,也不和达尔巴多言,使出古墓派武功中最奇妙最花巧的“美女拳法”来。这路拳法每一招都是摸拟一位古代美女,形态各异,忽而翩然起舞,忽而端形凝立,神态变幻,极尽诡异。
小龙女比斗之时尚分心二用,一面和达尔巴过着招,一面望着中毒的杨过。只见得杨过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头上冒着腾腾蒸气,全身衣物仿佛泡过水一般,心中甚是难过。
达尔巴力大身沉,比轻巧远不是小龙女对手。往往这金杵打下去,小龙女早已经从别处攻来。只见得小龙女时时乘机使出“红线盗盒”、“木兰弯弓”、“班姬赋诗”、“嫦娥窃药”等招数来夺他金杵,逼得他吼叫连连,大是狼狈。群雄大喜,齐声喝采助威。
小龙女武功远胜达尔巴,只是杨明早有吩咐,要将这场比试拖过一个时辰。是以小龙女往往在危急关头放了达尔巴。金轮法王看得分明,心知达尔巴远不是眼前这位年轻女子的对手,但对方却有顾及,当下厉声喝道:“快用无上大力杵法!”
达尔巴应道:“是!”只手握住杵柄,挥舞起来。他单手舞杵,已是神力惊人,此时双手用劲,连腰力也同时使上了,金刚杵上所发呼呼风声更加响了一倍。这“无上大力杵法”无甚变化,只是横挥八招,直击八招,一共二八一十六招,但一十六招反覆使将出来,横挥直击。逼得小龙女连连后退。群雄惊讶,默不作声,蒙古武士却爆发出一阵阵叫好声。
金轮法王心里明白,即使达尔巴用上了这厉害无比的杵法,但想要胜小龙女却是不能。果然,小龙女此时已经退出了达尔巴杵风范围,掏出了怀中一条雪白绸带,迎风一抖,绸带末端系着一个金色圆球,圆球中空有物,绸带抖动,圆球如铃子般响了起来,玎玲玎玲,清脆动听。金轮法王见了小龙女的白绸,心中暗叫不妙。只见得小龙女绸带扬动,抢先进招。
达尔巴性情鲁直,唯一会的便是以力降力的笨功夫。遇见了小龙女,如何能不吃亏?只是数招,达尔巴便被白绸上的金铃点中了多处穴位,全身真气运行不畅,急道:“师父,我要输了。怎么办?”那里知道金轮法王尚未开口,小龙女的白绸便缠上了达尔巴的金杵,金铃点中手上的神门穴。达尔巴的金杵立刻脱手,被小龙女甩到了一旁。群雄一阵欢呼,喜不自胜。
达尔巴见自己的兵器被对方夺去,当下哇哇大叫,不知道说些什么。等他说完,一旁的蒙古翻译这才慢慢道出。原来达尔巴竟然认输了。群雄欢呼更甚。
这达尔巴见自己输给了一个小女子,心中甚为难过,觉得自己对不住师父,当下跪在金轮法王面前,磕头道:“师父,弟子无能,让师父丢脸了,还请师父责罚我罢。”达尔巴是个实在人,这磕头也磕得实在,只得数下,这地板便被磕出几条裂缝。金轮法王知道确实怪不得他,也便不甚在意,当下好生劝慰了一番。
小龙女见自己获胜,眉头紧皱。此时杨明为杨过驱毒还不到半个时辰。霍都此时站出来,喝道:“那边的小子,第二场已经结束了,还不快和我师父来对招。莫非是怕了不成?竟然这样,不如就直接让我师父来当这武林盟主罢。”言罢,哈哈大笑起来。群雄听了一阵怒骂,霍都也不以为意,摇着自己的折扇,似是风度翩翩。
郭靖替杨明着急,当下站出来,道:“大师既然急着比试着第三场,不如就和在下切磋如何?在下若是输了,大师再做武林盟主也不迟。”中原群雄大半知道郭靖武功惊人,又当盛年,只怕已算得当世第一,此时纵然是洪七公也未必能强过他去,下纷纷叫好喝采,声震屋瓦。
金轮法王仔细看了郭靖一眼,道:“这位施主武功也是绝顶,但老衲现在只想和那少侠比试。”群雄闻言,纷纷叫道:“好不要脸的和尚,只会欺负小孩儿,却不敢和郭大侠比试。”“和尚还是滚罢,欺软怕硬的蒙古狗儿。”叫骂声越来越难听。金轮法王脸上也挂不住,面色越来越难看,大喝一声:“住口。”这一声大喝将群雄的声音都压了下去。金轮法王道:“老衲自会等那位少侠驱毒完毕之后,再行比试第三场。”
黄蓉笑道:“话说得好听。明儿此番驱毒之后,内力必然大减,和尚倒会拣这个便宜。”金轮法王顿时无语,不知如何辨答。
杨明虽然在为杨过驱毒,但这里毕竟是大厅,人多口杂。杨明也自防着一手,六识俱在,场中一切听得清清楚楚。他也想和金轮法王比上一场,若黄蓉继续搅局下去,只怕最后轮不到自己了,当下出言道:“郭伯母还请放心。侄儿练得玄妙神功,内力恢复极快。待为二弟驱毒之后,只须盏茶功夫,内力便能尽复。”
杨明这么一开口,众人大惊。这番驱毒疗伤,最忌用心不专,若气走偏差,只怕会累及两条人命,玩笑不得。哪里能想到,这一未及弱冠的少年,居然还能在驱毒之时开口说话,其功法玄妙,当真闻所未闻。金轮法王却是大喜,笑道:“如此,老衲便在此等候少侠。”杨明不再言语,闭了六识,内力运转更甚,衣带飞舞,自然光华流动,宛若大殿中供奉的神明佛像一班旁人进不得其身三尺。
黄蓉见此情景,悄声问道:“靖哥哥,你可看出明儿此时用的可是何种功夫?”杨明此时模样和得道高僧一般无二,郭靖想了片刻,道:“和《九阴真经》大不一样,可能是少林寺至宝《易筋经》罢。”只是他也不十分肯定。黄蓉大惊道:“明儿怎么学得这《易筋经》?”郭靖道:“明儿说这是他幼年之时,一无名老僧所传。所以他才让我将其送上少林寺学艺。”郭靖见自己妻子这般惊讶,心道易筋经肯定厉害非常。但他只知道这是少林至宝,其神通妙用却是不知,当下便出声问道。
黄蓉整理了思绪,道:“当年天下群雄为争夺《九阴真经》,血流成河,生灵涂炭,这才有了后来的五绝齐聚华山论剑,中神通获胜将经书取走。而当时少林僧众无一人参与。我爹爹觉着奇怪,便找了个机会上少林寺,问明了方丈。方丈言道寺中的所藏的《易筋经》神妙不在《九阴真经》之下,不但能将人易筋煅骨,还能百毒不侵。而且出家之人四大皆空,是以并为出手争夺经书。”易筋煅骨、百毒不侵确实是武林中人的梦寐以求,但杨明所依仗的,除了《易筋经》外,其实还有将近大成《九阳真经》,任是黄蓉再聪明,也决计想不到少林寺中还藏有这等武林绝学。
约过半个时辰,杨过突然吐出一大口毒血,脸色也恢复正常。杨明见杨过毒气尽除,便立刻撤手,运转神功来恢复自己损耗的内力。小龙女见杨过已经恢复,当下立刻拉着他手,一脸柔情密意。杨过历经生死,性情更加开放,也不顾场合,搂着小龙女一直不放。
果如先前所言,只过得盏茶功夫,杨明便恢复过来,一双眼睛精光暴射,喝道:“有劳法王久候,在下出招了。”当下便以一飞冲天之式上跃双膝微曲,提气丹田,急发掌劲直取金轮法王首、肩、胸上三路。掌风之中,龙吟虎啸之声大作。
郭芙、大武、小武和蒙古武士中一人齐喝道:“降龙十八掌?”这一掌正是降龙十八掌中的第二掌“飞龙在天”。郭芙和大小武三人识得并不奇怪,只蒙古武士认出着掌法却委实古怪。黄蓉寻声瞧去,见人群之中有一人颇为眼熟,仔细一看,当即醒悟:此人竟是丐帮四大长老之一的彭长老,原来他已投靠蒙古,改穿了蒙古装束、留了蓬蓬松松的满鳃大胡子,帽子低垂,直遮至眼,若不留神细看,还真认不出。
金轮法王自持身份,见杨明不用兵器和自己动手,他也舍弃金轮不用,以一双肉掌迎上杨明的掌力。两两相对,只听得“轰”的一声,杨明自空中落下,后退七八步,这才将猛力卸除。金轮法王却稳立不动。杨明的降龙十八掌虽是厉害,金轮法王多有不及,但终究内力上欠了一筹,落了下风。
金轮法王大笑道:“哈哈哈哈,少侠好掌力。”杨明是一武痴,最喜和他人切磋武艺,特别是武功高强者。适才那一掌相对,杨明兴奋莫明,大笑道:“法王好功力。”
金轮法王双掌齐出,掌力笼罩左右上下,内力催发,使人避无可避。杨明长啸一声,全身内力上下回冲,逆行顺至,一掌平平推出,似直非直,似曲非曲。场上群雄除郭靖外,竟无人知晓这一掌究竟有何奥妙。
一掌对双掌,杨明竟然不落下风。双方各退三步。郭靖喜道:“好一招‘损则有孚’, 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辩若讷,大成若缺。以深得其中三味。”
杨明喝道:“法王再接我一掌。”当下又使出降龙十八掌中的“龙战于野”。龙战与野,其血玄黄。这招掌力阴中育阳,阳中有阴,阴阳互生,刚柔并济。金轮法王笑道:“便是再接你一百掌又如何!”言罢以密宗大手印掌法应对。双方砰砰砰砰对了十数掌,不分胜负。
郭靖叹道:“若此时使出‘群龙无首’,时机更佳。”黄蓉笑道:“靖哥哥当真糊涂,你那一掌是第十七掌,明儿可还没学会呐。”郭靖恍然大悟,道:“是了。明儿才学得十五掌,后面三掌还未学得。这场比试之后,我再传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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