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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妃张了张嘴,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她根本就不明白,既然事情是皇上说的那样,那为什么珍嫔又要在她面前那样说?
所以反驳的话,也怎么都想不出来。
姜昕玥咳嗽了两声,身体晃了晃,宣武帝眼疾手快的接住她,眼神里的心疼都快溢出来了,将她一把横抱起来。
看向良妃时,眼神却冷得吓人:“良妃品行不端,行事莽撞,不知悔改,即日起贬为余妃,禁足三月,罚俸半年,顺安宫的宫人未尽劝阻之职,全都重打五十大板,若还有下次,就把顺安宫的宫人全都换了。”
朱皇后根本来不及说半句话,宣武帝紧接着又道:“珍嫔生子有功,为朕诞下麟儿,着封为四妃之首——贤妃,保留封号。待六皇子满月之时,一道行册封礼。”
封为四妃之首的贤妃,还不够显示皇帝的恩宠,连封号也给姜昕玥保留。
以后人人都要称她一声珍贤妃娘娘,更是区别了她与后宫众妃的不同。
“不!不是的皇上……臣妾……臣妾真的没有说谎,珍嫔她真的就是那么说的。”
良妃说的话,皇帝已经自动屏蔽,但朱皇后满脸的不同意道:“皇上,臣妾不是不同意您立珍嫔为贤妃,但后宫比她资历老的,还有德妃和荣妃,就连金昭仪入宫的时间也比她长许多,皇上此举,怕是会寒了她们的心。”
她并不完全否决皇帝的想法,而是委婉道:“再说,珍嫔年纪小,若是此时就封了贤妃,也压不住后宫那么多年长的嫔妃,不如先立珍嫔为珍妃,等过两年她资历老一些了,再封她为贤妃也不迟。”
说得挺好听的,好似处处都在为姜昕玥着想,但后宫之中,拦人晋升如杀人父母,姜昕玥却依然不愿。
她从皇帝怀里抬起头:“皇后娘娘,您做皇后的时候,是不是也才十多岁呀?”
先帝后宫无数,但早年间纵欲过度,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子嗣凋零之际,又正逢后宫内斗严重,好几个嫔妃的皇子都死于阴谋之下。
那时的太后还不得宠,阴差阳错之下,最后竟只余了宣武帝一个皇子,从那时候起,先帝才宠爱太后,将宣武帝立为太子。
朱皇后成为皇后的那年,也才十八岁,堪堪比现在的姜昕玥大了半岁而已。
朱皇后十八岁能做皇后,怎的她十七岁半,做个贤妃都做不得?
诸葛亮出山前也没有带过兵啊!
他不也照样名垂青史吗?
朱皇后很想说,她怎么配和自己比?
朱家出身长安的百年世家,不论是财力或者是才力,都远在姜家之上,不……应该说,姜家给朱家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就连皇上都要忌惮几分的豪门世家,而她是世家嫡女,从小就是按照最高规格的贵女水准培养的,岂是珍嫔这等小门小户的庶女可以相提并论的?
但这些话,朱皇后在心里想想也就是了,是绝对不能宣之于口的。
宣武帝一想到良妃无良,而德妃也不一定有德,心中更坚定了几分:“朕是皇帝,是天子,是天下之主,朕不过是要立一个女子为妃,何时还要看嫔妃的脸色?到底是朕让她们寒心,还是让皇后你寒心?”
朱皇后不愿意与皇帝爆发正面的冲突,苦笑一声道:“臣妾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怕珍嫔年纪小,没有威严,既然皇上心意已决,臣妾便恭喜珍……贤妃妹妹了。”
姜昕玥这才收敛了自己的尖爪,冲着朱皇后柔柔一笑:“臣妾多谢皇后娘娘。”
不过一晌午的功夫,宫中就传遍了,良妃娘娘指使太监去挑拨四皇子与珍嫔娘娘的关系,结果被珍嫔娘娘发现,去顺安宫大闹了一场。
争执间良妃娘娘推倒了珍嫔娘娘,导致对方羊水破裂,六皇子差一点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皇上因此事震怒,不仅没有封良妃娘娘为贤妃,反而降了一级,成了余妃娘娘。
余……是她的姓。
皇上看来是气极了,连个封号都不准备呵护她,直接以姓为妃的,历来大多都是已经失宠但有子的,皇上随意封个妃,好让公主皇子们的身份更高一些。
从今以后宫中就只有余妃娘娘,没有良妃娘娘了。
荣妃都比余妃高半截,毕竟荣妃娘娘有正儿八经的封号呢!
众人想着,良妃被撸下去了,这四妃之位上,如今可就只有德妃娘娘一根独苗苗了。
德妃娘娘入宫早,资历老,口碑好,最重要的是,她还是宫中最年长的皇子,三皇子的生母。
不论从各方各面,贤妃这个位置,也该轮到德妃娘娘来坐了。
就连德妃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
今日的德妃,难得盛装了一次,高耸的发髻上攒了一大朵娇艳欲滴,红白相间的三角梅,品种珍贵,平日里她只用来观赏,掉一片花瓣都要心疼老半天的。
这会儿春风得意,摘下来当头饰。
“娘娘合该这样打扮,奴婢瞧着好看的紧。”
绿茵笑眯眯地看着临水而照的德妃,心头也忍不住雀跃:“娘娘,良妃她自寻死路,这回皇后娘娘必须提您为贤妃了。”
德妃和良妃一样,是坚定的皇后党,虽说良妃总为了皇后冲锋陷阵,更得皇后欢心,但她在背后为皇后出谋划策,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良妃不中用了,难道还轮不到她?
事实证明,真的轮不到她。
姜昕玥才生下六皇子两个时辰都不到,王得全就带着皇上封姜昕玥为珍贤妃的圣旨晓谕了六宫。
“真没想到,皇上居然封了珍嫔做四妃之首,她才入宫不到两年呢!”
“这速度,我还从来没见过哪个嫔妃晋升得这么快的。”
“就算余妃娘娘犯了事,也还有德妃娘娘,怎么都轮不到珍嫔吧!皇上这不是胡闹吗?”
“嘘!不要命了吗?这话传到珍贤妃耳朵里,你要害死我们大家吗?”
“我的错我的错,我不说了……”
一朵艳丽盛开的三角梅落在小河的拱桥之上,被一只绣花鞋碾得粉碎,花汁像鲜血一样染红了那只绣花鞋的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