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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时候她这朵善解人意、温柔可爱的解语花再趁虚而入,还怕淑妃这轮被乌云笼罩的灰败月光吗?
这会儿看着是淑妃赢了,可皇帝心里想着的,可不一定是淑妃。
景仁宫——
太医给淑妃诊了平安脉后,忧心忡忡道:“淑妃娘娘忧思郁结,实乃孕妇大忌,您腹中胎儿月份还小,若是长此以往,恐怕伤及龙胎,微臣替娘娘开几幅安胎药和安神助眠的药,娘娘日后可莫要再想太多了。”
“王太医请随奴婢来,奴婢为您磨墨。”
寝殿里只剩躺在床上的淑妃,以及坐在床边的宣武帝和站在宣武帝身后的王得全。
太医说完诊脉结果,宣武帝却一动不动,眼神根本不在淑妃身上,而是出神的望着淡青色的床幔,思绪不知道飘到了哪儿去。
淑妃见状,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回过神的宣武帝眨了眨眼睛,将脑海里那张落泪的脸挥退,替淑妃盖好薄被:“听到太医说的话了吗?不要胡思乱想,早日为朕生一个漂亮的小公主。”
他希望淑妃生的是个小公主,因为如果是皇子的话,事情会变得很难办。
淑妃眉眼温柔,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母性的光辉:“臣妾也希望是个小公主。”
她在告诉宣武帝,自己的心意,始终是与他在一起的。
“方才……”
宣武帝很想问淑妃,刚才在坤宁宫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珍嫔会挨打?
可想了又想,太后是在为淑妃出气,当时淑妃也在场,并没有出声为珍嫔求情。
这个事情问淑妃,对珍嫔太不公平了。
淑妃眼波流转,伸手握住宣武帝的手:“皇上,珍嫔今日受伤,姑母也并非故意的,您与她始终都是亲母子,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珍嫔妹妹也不喜欢您与姑母交恶,从而引来旁人的置喙,您看在臣妾和珍嫔的面子上,就不要和姑母生气了好不好?”
她很聪明的没有为吴太后辩解,也没有拆穿姜昕玥演戏。
一是她没有证据,二是就算她说了,皇帝也不会信她。
那一瞬间的晃神,皇上是在想着珍嫔吧!
她是真的……没有输吗?
朱皇后这几日泽摆出有子万事足的姿态来,任凭姜昕玥和淑妃斗成什么样,坚持不掺和到里面去。
她们一个是太后娘娘护着的人,一个是皇上心尖尖上的宠妃,帮着谁,倒霉的都是皇后自己。
还不如装作不知道。
每天纷纭来禀告时,次次都是珍嫔落于下风,淑妃总能将皇上从珍嫔这里带走。
纷纭感叹道:“从前也没见皇上有这么喜欢淑妃娘娘啊!怎么自从她怀孕之后,皇上连珍嫔都不顾,倒显出几分淑妃娘娘来了,皇上到底怎么想的?”
见皇后闭着眼睛不说话,纷纭继续道:“这淑妃也真是厉害,不声不响的把珍嫔都踩下去了。”
“你觉得淑妃厉害?”
朱皇后缓缓睁眼:“本宫却佩服珍嫔的手段,能把一直躲在皇帝身后,不争不抢的淑妃逼得出来争宠,从背后走向人前,她今后的日子可不好过。”
丽贵妃第一个就不会放过她。
说起来,她是知道皇帝喜欢淑妃的。
当年她满心欢喜的嫁给自己一见倾心的少年郎,那少年郎在大婚之夜醉酒,叫的是淑妃的名字。
后来吴家倒台,朱皇后明白淑妃对自己没有威胁,也就不管她了。
也不知道这次新欢旧爱,棋逢对手,皇帝最后会偏着哪一个呢?
朱皇后希望是珍嫔,毕竟珍嫔在表面上看来,是她这边的。
夜晚——
姜昕玥脸上那条伤痕已经痊愈,好几次被淑妃截走皇帝,她乐得轻松,这几晚都睡得很早。
今晚也不例外,但她刚躺下没多久,就感觉有人在摸她的脸。
一股烦躁的情绪涌上来,她“啪”地一声打掉那只作恶的大手。
“嘶——”
力气之大,打得宣武帝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手背上红了一大片。
浅出了一口恶气的姜昕玥眸光冰冷,眼底闪过一丝憋闷,起身时已经一副迷蒙无辜,睡眼惺惺的样子。
借着微弱的烛火,姜昕玥吃惊的瞪大了眼睛,立马就要起身,却被宣武帝按住:“好了好了,朕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不用急着请罪,朕恕你无罪。”
呵!
男人!
她分明就是故意的。
在这个后宫里,除了皇帝,还有谁敢这样摸一个妃子得脸?
打的就是宣武帝这个三心二意,摇摆不定的大猪蹄子。
心里吐槽着,身体却柔顺的躺进了皇帝怀中:“皇上怎么过来了?白日里在御花园碰见淑妃娘娘,不是说她肚子疼吗?”
提起淑妃,宣武帝有一瞬间的不自在,他也知道自己亏欠珍嫔良多,但总为了年少时得爱意,令珍嫔委屈。
淑妃没有哪里不舒服,只是因为怀孕了,情绪波动比较大,看见他和珍嫔在一起就要吃醋,吃醋就哪哪都不舒服,要他陪着。
淑妃第一次向自己袒露爱意,原本他该高兴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脑海里来来回回都是珍嫔那张娇艳动人的脸。
若是她知道自己喜欢淑妃,若是她知道淑妃也喜欢他……
那……那个傻女人,她该有多难过啊?
所以他没有回应淑妃的表白,从景仁宫落荒而逃,不自觉就走到了合熙宫。
到了宫门口,他又望而却步,犹豫了许久才进来。
怀里的珍嫔如乳鸟投林扑向他的怀抱,这个女人从深到心,从一而终的爱着他。
他不该犹豫的!不该摇摆不定的!
他怕自己的态度已经伤到了姜昕玥,特意跟她解释:“朕十三岁就已经是太子了,这辈子想要的任何东西,都有人双手献上。可朕从小就明白,唯有爱不可强求。朕少年时,母后不爱朕,淑妃也不爱朕。朕登基之后灭了吴家,不管是母后还是淑妃,都要依附于朕。时至今日,朕已经分不清她们的真心和假意了。”
宣武帝叹了口气,摸着姜昕玥那一头乌黑的长发:“玥儿,朕今日才看清自己的心,朕……朕心悦之人……一直都是你。”
一直都是……
这个“一直”就很值得推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