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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哪里都是一样。
我突然想到一件很有趣的事。
那就是,假如我现在生存的空间夹缝里也有着别的和我一样的生命存在,假如这个‘第三个空间’也渐渐的人满为患,那么我们会不会衍生出第三套不同于禁裂区也不同于现实世界生活的法则?
答案自然是肯定的,哪里有生存,哪里就有竞争,哪里就有法则。
在内心中感慨结束后,我刚要重新回到丝袜女的车里的时候,却因脑子里一闪而过的一个想法而愣在了走廊里。
空间缝隙空间缝隙空间缝隙。。
既然这空间缝隙只是一个空间的缝隙,那么是不是意味着,这里也许不只有我一个?
掉入空间缝隙的人就算永远也无法前进到一个空间,也永远无法退回到离开的那个空间,但是并沒有人说,这里沒有别的人啊?
虽然我不知道到底为什么会因为那条小路上无意间的回头而來到这空间缝隙,但是,也正是因为我不知道來的理由,而不能否认,沒有因同样的理由而來到这里的别的人。
我被这种突如其來的想法弄的兴奋异常,虽然我也同时想到了离情说的,在空间缝隙里会永远孤独这类的话,但是我还是被这种‘有可能存在第二个甚至第三第四个和我一样的落入这里的人’的想法激起了希望。
也正是这个时候,我感受到了,如果真的是沒有任何人存在,只有自己一个不老不死的怪物要去承受无穷无尽的孤独岁月,那会是一件多么多么可怕的事。
可怕到哪怕有一丝打破那个诅咒的希望,都会令自己感到欣喜若狂。
一边想着这个假设,我一边走着,不知不觉知之间,已经回到了车里。
那个男孩还是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的坐在车里。
一想到那个医生说过的‘脏器受损’,我对这男孩隐隐开始担心起來,他一直在这里坐着,耽误了最佳检查时间,而且,被丝袜女和男医生联手欺骗过后,他也不会再去检查,那他的生命会不会有危险?
可是,就算我再担心,我又能怎样呢,我无法给他提供任何的帮助,哪怕只是一句善意的提醒。
空间相隔就是这么残酷。
我坐在驾驶位置上,看着小男孩的侧影,他还在看着他那边的窗外。
虽然我明知道我说话他听不见,但也许是为了让我自己良心能安,我还是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轻声对他说:“去重新检查吧,那个女人和那个医生联手骗了你,车祸后,你脏器受损了。”
男孩突然猛地回过了头,两只眼睛直直的盯着我。
我一下子缩回手,同时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心脏狂跳起來,难道说,难道说,难道说他能看见我了?他听见了?
可惜希望只点燃了一瞬间,熄灭的却比火焰还快。
我身后的车门打开了,原來,是丝袜女回來了。
我直接飘一样的回到了车子后排的座位上,毕竟,我实在不想和一个刚刚跟人面兽心的医生做过苟且之事的女人重叠。
丝袜女笑容满面,一脸红潮,她一边用手给自己扇着风,一边说:“哎呀今天天气还是蛮热的,走吧,你家里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我原以为小男孩会说‘不用了’或者就是老老实实的交代一个地址,沒想到他低头沉思了一下,然后抬头望着丝袜女说:“病历。。呢?”
丝袜女显然和我一样,也沒有料到他会突然这么问,先是愣了一秒,随后笑的有些不自然:“不好意思啊,病历我好像遗落在药房那边了,你想留着吗,要不我去给你取回來?”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给男孩买的营养药递给了男孩。
男孩看了看她手里的药,然后说:“不用了,反正也沒查出什么,留着也沒用。”
丝袜女似乎松了一口气,笑容也重新变得自然:“是啊,沒病的那片子是沒什么用的,來,药你拿着,告诉姐姐你的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男孩接过药后说:“很巧,我家就在这附近,不用送了,我在这里下去走回去就可以了。”
丝袜女说:“那用我陪你走回去吗,你自己真的路上不会出问題么。”
男孩摇摇头:“不会的。”
丝袜女也不强求,替他开了车门:“那好,那以后保重,过马路要小心噢。”
男孩点点头,然后就拎着那袋子药下了车。
下了车后他沿着医院旁边的小路,朝着里面走了过去。
丝袜女确认他离开后,得意的笑笑,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录音笔。
原來,她竟然将全程都录音了,这样即便日后小男孩家里查出了小男孩有什么问題,她也可以证明她的的确确是带过男孩來检查,并且医生也说了,检查是沒有问題的,小男孩也说沒有感觉到异常。
那份不属于小男孩的病历,也被扔掉了,无从考证。
果真是蛇蝎心肠。
只是,估计这录音里应该是少了一段吧,少了那段,会诊室内阁里面的‘糜乱’。
这恶心女人的车我不想再坐,于是我在她开车之前就从车里出來了。
车子绝尘而去后,我突然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见识了一件我原本世界里的人性丑恶,更重要的是,这丑恶无论我愿意见与否,都已和我再无任何关联,我甚至连想要插手都做不到。
如果说很多人都要在人生的岔路口去考虑何去何从的话,那么我现在的情况就是,我根本不需要考虑何去何从,因为我无处可去无事可从。
茫然无措的在医院前面的路上漫无目的的走着,正当我在犹豫接下來我要去哪里的时候,那个小男孩突然再次出现在我的眼前。
不知是什么时候,他已经沿着医院旁边的那条小路绕了回來。
他的眼神竟不再像是先前那般暗淡麻木,而是闪烁着一种专注的光芒,似乎是很明确下一步他要做什么的样子。
他轻车熟路的走进了医院。
我思索了一下,然后,同样跟在他后面走进了医院。
医院里的人很多,由于他毕竟还是个孩子,所以个子比较矮,在人群中快速穿梭也并不是十分引人注目。
他在医院一楼的大厅四处的走动着,眼神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我则一直紧紧的跟随着他。
最终,当他看到一楼大厅一个角落里的垃圾桶的时候,他双眼突然放光,朝着垃圾桶快步走过去。
走到垃圾桶前后,他私下打量了一下周围,然后就开始在垃圾桶里翻动。
翻了半天,似乎沒有找到他想要的东西,他渐渐皱起了眉。
然后,他又快步从朝着楼梯跑了过去。
我也紧跟着跑了过去。
到了三楼,他又开始在走廊里翻找,这一次,我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他要找什么。
果然,当他从三楼走廊里的一个垃圾桶里找出他的身体检测报告以及那张不属于他的身体的片子的时候,他微微笑了笑。
这是我第一次见他笑。
他将这些东西折叠收在手里后,就重新重回到一楼,然后,他走到大门口,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普通的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那个电话似乎并沒有打通,可是,他却在对方挂断后将手机重新收回了衣服口袋里,开始专心致志的在门口等待起一个人來。
虽然我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但是我感觉,接下來发生的一切,也许会更有趣。
于是,我也耐心的陪着他等了起來。
反正,我也沒什么事可做的。
过了不知道多久,來了一个人,这个人是个男人,二十五六岁的样子,手里还拿了一个大包。
小男孩见到他,双眼放光,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了他。
“这就是虚假的病历对么。”那个年轻男人问道。
小男孩连忙狠狠的点了点头。
年轻男人赞许的拍拍他的肩膀,然后说:“那你的身体怎么样,严不严重。”
男孩微微一笑,脸上的笑容依然让我感觉不符合他的年纪:“我一直很痛。”
年轻男人见他这么说,眼神瞬间就变得十分担忧:“那你还在这儿等我,快去做正规检查,走,我带你去挂号。”
年轻男人说完就拉起小男孩去重新挂了另一个楼层另一个医生的号,给小男孩做了详细的检查。
“脏器受损,需要立刻住院再做更进一步的详细检查,否则有可能威胁生命。”医生是这样说的。
小男孩却把那年轻男人拉到了会诊室外面。
“大哥哥,我母亲的事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帮她讨回公道,警察叔叔说不能用窃听的方式來办案,我只能找你,这是我一直贴在那个女人身上的窃听器,上面有她和那个医生狼狈为奸的录音,我母亲上一次就是这样被他们害的至今仍在医院病床上的,请你一定要帮我。”
男孩的眼神流露出哀求。
年轻男人深吸一口气:“你放心,作为一个记者,我要做的就是帮助你这样的人,什么都别说了,你先去住院,我帮你办住院手续。”
男孩见他给了肯定的答复,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