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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贞找来瑞安问话。在昨天的餐桌上,这个仆从不合时宜地表现出一副男主人似的派头,但此时却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惊慌。即便如此,他对乔贞仍然没有什么尊敬的意思。
“你以为你是谁?”在说话的时候,他常常无目的地看看左右,“被杀的可是跟随达莉亚夫人时间最长的仆人。像你这样在军情七处正式干活才一年多的家伙,不应该来管这事。还有你那一脸乡巴佬相的当地朋友也是。”
“可惜,现在也没有更多的选择了。你只有和我们合作。”
“合作?哈,我没时间给你们这些乡巴佬浪费。你们还是去找圈里的母猪合作吧,问问它们今年是不是愿意多产几个崽。我要走了,现在就去联系船,离开这个鬼地方……”
乔贞掏出匕首,猛地钉在桌子上。
“坐下。”
“什么?你……”
“瑞安,你也算是暴风城内部的人,该听说过军情七处的‘第一条规’吧?”
“那是什么鬼玩意?”
“那好,我告诉你。‘第一条规’给军情七处探员提供了在审讯的时候,对暴风城内部人员动用私刑,可以免责的权利——只要证明受审对象不够合作。这里所有人都看见了你的态度,如果不是我脾气太好的话,你现在已经站不起来了。如果能听得懂这些话,就给我好好坐下。不要逼我倒数三声。”
瑞安立刻坐了下来,脸色有点发白。“想问什么就快问吧,该死的。”
“达莉亚夫人为什么要带着儿子来南海镇?”
“你们不是老朋友吗,她应该……”
“我要的是你的答案。”
“呃,我只是她的仆人,必须遵从她的决定……她要我们做事不需要理由。如果要说的话,我觉得是因为她和‘老人’不和吧。他俩一向不和。”
“老人”是人们私下对潘索尼亚·肖尔的称呼。就乔贞所知,这个六十七岁的老头从未对任何人展露过笑容,即使是自己的儿子和孙子;他没有朋友,没有社交活动,他只是一个巨大的黑影,让他精心操纵的傀儡在艾泽拉斯大地上最晦暗、最隐蔽的地方流窜。相比从事军事活动的特工来说,乔贞这样负责民间事务的探员工作压力较轻,但这并不代表可以放松神经:“老人”会毫不留情地清除那些不满意的部下。并非用谋杀的办法,而是让他们在暴风城彻底失去立足之地。
敢对“老人”直接表示不满的人屈指可数,达莉亚就是其中一个。“老人”从孙子开始说话前就打算亲手培养他,好让他尽早取代消失的儿子成为军情七处的接班人,但达莉亚却希望马迪亚斯像普通孩子那样成长。
“如果按他那个办法,马迪亚斯大概三岁就要练习肢解小动物了。”达莉亚曾经对乔贞这么抱怨。在安排儿子的生活上,她很多次明目张胆地和老人对抗,甚至可以说取得了一点点胜利。这首先要归功于她的社交能力,嫁到暴风城没多久,她就成为了贵族沙龙上最受欢迎的明星,这让老人难以直接加害她;其次,按乔贞所猜测的,大概老人还有那么一点岳父的自觉,还不算一个纯粹泯灭人性的混蛋。
“她不能一直这么胡闹下去,迟早会输给老人。”瑞安说。“所以她……就把少爷带到这鬼地方来了。可能是想让老人做些让步,不然就怎样怎样之类的。只是我的想法。”
“听起来你的态度真是模棱两可。刚才表现得像达莉亚最忠诚的奴仆,现在又像是老人安插在她身边的虫子。”
“哈!你真幽默。”瑞安干笑了一下。“你别忘记了我是什么身份——一个下人。因为能呆在全暴风城最漂亮的夫人身边,或许让我看上去比叫花子好一点,但我还是一个下人。当主子们闹矛盾的时候,我们这些下人就惨啦。一个主子要往东,另一个要往西,我还真想把自己分作两半来应付。老实跟你说吧,我宁愿没有跟着她到这儿来。”
乔贞把匕首从桌子上拔出,收回刀鞘里。
瑞安四处张望一下,然后把身子向前倾,低声说:“这就完了?你想问我的就这些?不问问我觉得谁是凶手之类的吗?”
“没这打算。当然如果你真有什么值得讨论的情报,那另当别论。”
“事实上我有。你注意过他吗?”
乔贞顺着瑞安示意的方向,看见了站在大厅另一边,搂着清洁女工肩膀的埃林·提亚斯。看上去他似乎是在安慰她。
“关于他,你有什么要告诉我的?”
“他不只是一个会装疯卖傻哄小孩子的好色混蛋。这么说吧,这次乘船来南海镇的计划中,原先只有我和福达尔两个随从。他是最后一刻加进来的,我们对他没有任何了解。不过达莉亚夫人倒是很欣赏他逗乐少爷的功夫。建议你们看管好他,在发生杀人案后,我才发现和这么一个完全不了解的家伙睡在一间旅店里,是多么失策的一件事。”
时候快到中午了,乔贞这才发现自己连早餐也没吃。在和赫尼以及随从们在路边的一间小店里吃饭的时候,赫尼问道:“怎样,从瑞安那儿问出什么了?”
“没有太重要的事情,稍后还要找埃林问问话。然后我们再总结一下。你的人有好好看住埃林吗?”
“看住他?不。他很合作,再说,他也跑不到哪儿。不过——嗨,他朝我们这走过来了。”
“两位长官,我得和你们谈谈。私下里。”满面堆着古怪微笑的埃林,走到了乔贞和赫尼面前。
“私下?”赫尼说。
“对。这是因为——”
埃林从胸前兜里掏出一块黄铜色的铭牌,出示了一下。乔贞和赫尼马上认出了那是什么东西。
“你……”赫尼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午餐时间到此为止,赫尼,”乔贞站了起来。“该工作了。”
他们三人进入红鲑鱼旅店里一间空房子,关上门。
“你也是……?”赫尼先指指埃林,又指指乔贞,眼睛却一直停留在埃林身上。
“隶属军情七处的探员。很抱歉现在才表露身份。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刚才瑞安对你说了关于我的一些话,是吧,乔贞先生?”
“他说你是‘临时加入’成为达莉亚夫人仆从的。”
“对,至于我为什么这么做,等会再说。首先我要表明的是,我是来协助你调查‘布匹商’亨利的案子的,乔贞。不过现在看来事情真是一团糟。把你们到目前为止的调查结果都说说吧。”
“这是我们的独力劳动成果,你不是我们的上司,哪这么容易……”赫尼说。
乔贞对赫尼摇了摇头。“不必这样。我们军情七处探员的合作原则之一是,情报完全共享。你是案情纸上资料的所有者,你来说,赫尼。不足的地方我来补充。”
赫尼叹了口气,但也没有办法,便把亨利的死、与辛迪加的军火交易、大卫的嫌疑解除等情报统统说了出来,乔贞则补充了关于凶手杀人模式的猜测。
“等等。”赫尼说。“乔贞,你已经认定杀死亨利和杀死福达尔的是一个人了?”
“现阶段看来,这是唯一可能。”乔贞说。
“那么,动机呢?你不是告诉我没有杀人线索的时候,就可以搜索杀人动机吗。我看不出亨利的死和福达尔的死,是出于同一动机。”
“没错,我也看不出。但我想埃林可以提供给我们一些想法。否则你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表露自己是为了调查亨利而来,对吧?”
“是的。先从瑞安说起吧——他是有前科的,罪名是‘私自购买武器’。而卖家据他供认,是‘一个来自南海镇的人’。考虑到情节不严重,当时没有进一步追究,直到亨利这个人引起我们的注意。现在我们知道,亨利是依靠私卖军备给辛迪加发家的,那么……”
“你是说瑞安可能曾经是辛迪加成员?”赫尼问。
“我是不觉得,但不能排除瑞安和辛迪加有某种联系的可能。事实上,更重要的是福达尔这个人。我们发现,他每三个月都会给南海镇寄一封信。因为他出生在这儿,所以我们最初并不重视这个情况,直到把他和瑞安联系起来。我们本应该阻止他们和达莉亚夫人来到南海镇的,但是他们的行动真的很隐秘,而且……”
“而且他们选择了乘坐地精的船,即使是军情七处也没办法强令停驶。”乔贞说。对于这类情况,他再也熟悉不过了:地精们的交通网络是逃亡分子的最爱。
“呼,没办法。所以我决定干脆跟着他们来,协助你进行调查。能把这些情报传递给你,看来我这步棋是走对了。从瑞安身上我们很难挖出更多的情报,现在应该解决福达尔的信件问题。我们需要知道他每三个月都寄信给谁,信中是什么内容。”
“寄到南海镇的信件都在哪里处理?”乔贞对赫尼说。
“我们还没有邮局,信件都送到镇鱼商联合会的一个部门。”
“那好,我们现在就过去。赫尼,叫多点人看好这地方。福达尔还活着的时候不是闹着要给红鲑鱼旅店派驻护卫吗?现在他的愿望终于成真了,可怜的家伙。”乔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