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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知道!沧涟满眼惊惧,他告诉眼前这个妖女的幽冥婚的方法隐去了最关键的一个步骤,寻魂的关键。他不知道顾青丝用了八百年去寻找这个关键,可惜等她快要找到而进行最后一次轮回转世之时,轮回之路已经消失了,最后她就成了一只孤魂野鬼一直等候。
沧涟有心计,但也不是故意要欺瞒对方,只是这最后一法说出来,他害怕对方会要了他的命。顾青丝像是知道他心里所想似的,诡魅一笑说道:“你不说,是怕我取了你的千年鬼妖丹?”
她又知道!顾青丝给他的震撼已经不是这一两点了,他是真正被吓道,不承认也不敢承认,只是脖颈上感受的力道却越来越大。顾青丝在手中加了禁制,让他使不出半点法力,只能像一个凡人一样被活活地掐死。
沧涟露出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讨饶道:“夫人既然都已经知道了,还请放我一马,我定会为夫人寻来可代替的鬼妖丹。”幽冥婚最重要的就是用来引魂的鬼妖丹,他原本欺骗顾青丝说只要一个鬼妖丹即可,却不敢告诉她要千年以上才行,就是怕她盯上自己。到时候可真就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了。只不过没想到她竟然什么都知道。
顾青丝挑眉笑道:“我说过,我说的话还不至于反悔,你去为我做一件事,此后就可以安静的享你的自由了。”
“夫人但请吩咐!”眼看性命得保,沧涟欣喜若狂,当下什么都答应下来。
“去幽魂界寻一个人。”顾青丝此刻脑海中闪过唐笑的容颜,将他的生辰八字说了一遍。听得沧涟一愣,“夫人莫不是说错了?此人可还未出生吧?”何止为出世,还得论回个百世才有他吧。
顾青丝冷眼看去:“怎么?找不到吗?”
被她一瞪,沧涟打了个哆嗦,连忙说道:“找的到,一定找的到,夫人尽管放心。我这就去!”生怕顾青丝反悔,沧涟刚获得自由连外面的世界也没顾得上看一眼,就施法回了幽魂界去了。他是幽魂界里的怨念修炼成妖,来去期间自如,更有办法能从阎君手里看到生死簿,所以顾青丝才想着去寻找唐笑的前世。
送走沧涟去了幽冥界,顾青丝这才闭了那个通道重新回到洞穴外。那位老者依旧跪伏在地上,似是在等候她。
“起来吧。”顾青丝淡淡说道:“去请高家的族长去祠堂吧,我有话要说。”
高尘,是高家第三百一十一任族长,此刻他被族里已经不问世事的长老唤到祠堂,还一脸疑惑,“高老,真的是那位?”
被唤做高老的老者点点头,“错不了,你也应该知道,族里遗训就有传,终有一日夫人还会回来的,所以才让我们世世代代守候陵墓。”
“可你怎么知道她是真是假?”
“你会知道的。”
是的就像高老所说的,面对顾青丝那个攥拳的动作,高尘也不由自主地跪伏在了地上,就像是烙印在了灵魂深处里的一样。她就是夫人,她回来了。
顾青丝站在高家祠堂中,任由身下跪伏着七八位高家族长和长老,自己在十几排的灵牌前顿首片刻
,稍稍平复了心境,才转身对下首的几人说道:“你们自由了!”
高家人面面相窥,族长高尘跪伏说道:“高家人生为夫人马前卒,死为夫人辟黄泉,何来自由一说!”
顾青丝摇摇头,笑道:“这么多年辛苦了,只是我既然已经回来了,这陵也就不用守了。”她站到高尘身前,眼前这位已经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马上就要在选下一任族长了,知道他其实已经只剩一副躯壳在强撑着。想到前世整个高家庄横遭瘟疫,一个不剩,不由感叹这就是逆天改命的反噬。
知道这些人不会轻易放弃,顾青丝笑道:“既然你们愿意守着我,那就为我做些事吧。高家听命!”
“谨遵夫人吩咐!”
“走出去,开枝散叶去吧。该轮回的轮回,该好好活着的好好活着,等到将来我再来寻你们!”……
这已经是李世民失眠的第三天了。长孙皇后在一旁为他倒了杯热水,递上。
“怎么不是茶?”入口平淡,不由令他疑惑,长孙担忧地说道:“喝茶提神,可陛下你几日都不曾睡好了,还是喝水吧。”
李世民摇摇头,只觉得白水平淡无味,这夜晚也平淡无味,一想到那个倾国倾城,一边想到那遍地横尸,心里无法平定,叹道:“我睡不着可不是因为这热茶。”
“观音婢,你相信这世上会有貌艳倾城的女子,却能屠尽万人的吗?”灞桥之事长孙皇后并不知,那日亲眼所见之人都被李世民下令三缄其口,不能外传。此刻听他说起来,长孙皇后更觉得像是在听一则传说故事。
她笑了笑说道:“这怕不是仙人就是妖了,陛下何出此言?”
李世民叹了叹说道:“是呀,不知是仙是妖了。”他看着窗外,发现今夜的月出奇的圆,只是白月光下,突然又一袭红缎闪过!
“我是人哟!”顾青丝的声音从她们二人身后响起,长孙皇后一惊,屋里什么时候进了外人,刚要喊侍卫,却被李世民拦了下来。只见他转身上前请顾青丝坐下,自己则坐在了对手,笑道:“姑娘可让朕好等。姑娘的回礼朕收到了,只是不知你所要何物呢?”
顾青丝撩起落在额前的发丝,笑笑道:“只是你家宝库里的一样东西。”
“是什么,姑娘尽管说,朕让人去取来。”李世民很好奇,这个似仙又似妖的女子,要自己宝库中的何物,虽然皇家宝库奇珍异宝无数,但也也都是凡物而已,难道真的有什么神物值得这样一位神仙似的人看上?
顾青丝没同意,反倒说道:“不用了,我只是同你说一声,自会去取走。”说完摆袖推门而出,来到御书房外,站在夜色中又回头说道:“还请你照顾好安然,如此就不再见了。”
“姑……”李世民还想出声留人,顾青丝的红衣已经没在了黑夜中,直到不久有宝库的护卫来报,说库中有安南进贡的红宝石被一红衣女子取走,侍卫昏迷不醒。
“知道了,退下吧。此事不准与外人说起。”
“看来那位姑娘不会来了
。”长孙皇后为李世民披上外袍,轻声说道:“还请陛下歇息吧。”
“走吧,如此奇人不能长识实在是可惜,唉……”
……
顾青丝拿走的宝石,正是为将来那副红喜袍上的珠宝之一,她要重塑那件喜袍,要寻找的东西还有许多,安南的灵魂红石,百色缠金丝,还有九百九十九名出嫁女的那一抹红艳,灵蚕的丝线以及那千年的鬼妖丹。
前者无非是废些功夫都好得到,最后那鬼妖丹才是可遇不可求的。千年妖怪本就不多,更别说是鬼妖,更是少之又少。
多出来的千年记忆已经让她心里有了目标。
五虎山下小镇,这里道教盛行,镇上几乎家家户户的店铺都做道士的营生,黄符、黑狗血、朱砂、桃木剑等,应有尽有。
这日镇上来了个红衣服的女人,与一般扎着发髻的女子不同,这位美的让路人挪不动脚步的女人,就这么随意地披散着头发,手中拎着一个葫芦,走路时甩动着葫芦上的穗带,一摇一摆,潇洒至极。
她穿行在镇上,脚步不停留,而是往那五虎山上走去。
“姑娘留步!”进山的路只有一条,这里人已经逐渐稀少,不过还是有耕地的农夫看见女子上山喊住了她:“姑娘外地来的吧,这五虎山上的道观年前封山了,不见外客,姑娘去了也是白去。”
顾青丝微微一笑:“我不进道观,就上山走走。”
农户心里奇怪,这年头竟然还有上五虎山不找五虎观的。不过他也已经将实情告知,只希望这位美丽的不像话的姑娘没有白跑一趟就好。
山上的道路前半段还好些,有宽大的石阶,直到了半山腰,这些石阶就换成了一块块的大石头作为阶梯,再到后面就是小石头,而且坡度一下陡了许多,有些地方就快成直角了。顾青丝不知道自己走的是一条少有人去的路,在山的另一边自有方便香客上香用的大道。
这条小路是山上道观中,修行道士们每日走的捷径。顾青丝确实不是去道观的,而是龙虎山的禁地,山后的一处石塔。
从外部看它只是一座小巧的两人高的实心小塔,其实顾青丝知道这就是有名的七星宝塔,镇压妖邪用的。
也许是出于自信,没人能发现这座石塔的奇异之处,所以观里也并没有派人看守。
顾青丝来到石塔前,用手搭在塔壁上,感受着里面传出来的丝丝阴冷气息。
“果然还在这里。”顾青丝嘴角挑起,“被我所用,也好过被镇压千年后,再被一颗珠子给吃了。”
这里面镇压的就是被彼岸花种吞噬掉的,从老寡那瓷瓶里逃出来的那个没有形态的鬼妖,要说它的出生比顾青丝的原体还要早上许多,可以追溯到商朝,据说与妲己同一时代。不过也是悲催,汉后就被人镇压收服在了这座石塔下,山上的道观也是看守这个鬼妖的后人建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