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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莲,当初没有守住承诺是我的错,如今你要报复我毫无怨言,只求你一件事。”林栋看了眼趟在草地上林城,别过沧桑的眼神,拍手安慰身边不断哭泣是林菲长吁道:“如今阿城也去了,菲儿现在是我唯一的一个亲人了,我只求求你不要伤害她。”
初莲扫过林菲的脸颊淡淡说道:“她们很像么?那个抢走了我男人的女人,是个怎样的女人?”
“蔓晴很善良,她或许不是最美的女人,但却是最好的。不过我说过,我背弃与你的承诺不是因为任何人,而是我实在不能接受自己的另一半是一只女鬼。哪怕你现在再美丽,我也忘不了这幻象下的可怕的样子。”林栋直视着初莲认真地说道:“我不能接受每天在乱坟岗里醒来的那份恐惧,是的虽然我嘴巴上说不在意,但我是真的害怕,我害怕你,第一次见到你时那份害怕就深深印在了我心里,我害怕那边所有的一切,我不敢回去,所以我千方百计地骗你,只为了离开那里。”
唐笑斜趟在外面的草地上看着这场年度苦情大戏,听得是津津有味,“那啥,小鱼你现在的样子也是幻象吗?你真面目长啥样呢?”都说鬼的样子是身前最后的模样,也就是怎么死的就长什么样,唐笑刚犯贱问完,就感到有一股子杀气从小鱼的黑瞳中射出,只听她冷冷说道:“夫君你想看吗?小鱼死时的模样。”
“哈,我就是说说而已,你这样挺好,就不用变回去了。”有些真相还是不要看见的好,唐笑识相地闭上了自己的嘴巴,俗话说“既然已经拥有最美的你,就不要再去认识真实的你了”。
大厅里头,林栋继续表述真心:“当初我逃也似得离开你,回到了这个世界,并用你给我的玉髓打下了这份家业,也因此认识了她。但这份愧疚和恐惧却也一直伴随着我,我命人画了画像,在佛堂里请了诸多神佛,其实就是想镇压我自己内心的那份恐惧,初莲,我也只是一个凡人,我会自私,你可以杀了我,也可以带我回去,让我完成曾经那个誓言,守在那座乱坟岗生生世世……”扭头看了眼已经哭成泪人的林菲,叹息道:“菲儿她是无辜的,我们之间的事情与她无关,还请你不要为难她。”
初莲冷笑道:“说到底,你还是想让我放了她。”
林栋盯着初莲的眼睛,手上逐渐用力将自己从轮椅上撑起来,又重重跪到地上,“求你!”
“我只问你一件事,当初你心里对我有没一丝一毫的爱。”初恋咬牙问道,“还是所有的都是谎言。”
林栋犹豫了,“我……”
“别说了。”初莲挥手阻止了林栋继续说下去,脸上挣扎变化,又开始自言自语:“你真要救他?”
“你别忘了是他抛弃了你,让你苦等了二百多年!”
“你看他都不敢正面回答你,从始至终都是在骗你,为了这种人值得么?”
“我知道这么做对不起你,受折磨的是你,苦苦等待的也是你,最后要救他却是我。”
“是我的软弱造就了你,二百多年来谢谢你一直陪伴我,保护我,让我能够坚持下来,不过我还是想依照自己的
本心走一次,哪怕最后万劫不复。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希望你能个支持我……”
“随便你了……”
等她再次恢复神情平淡:“最终还是人鬼殊途,果然师傅说的对。公子,就当我们从未遇见过吧,妾身很开心,别活着的时候开心,再见了。”
初莲说罢伸出手掌也按在了林栋额头上,林栋还以为她也要想杀了林城一样杀了自己,缓缓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来临。只不过等了许久只感觉身上突然一阵暖洋洋的,等他再睁眼一看,初莲浑身散发出莹莹的光亮,虽不耀眼却是十分美丽,那些光亮最后化成斑斑光点从她身上飘出,星星点点地没入到林栋身体里,随着光点越来越多,他萎缩的双腿也逐渐恢复了起来。
“初莲你在干嘛?”林栋疑惑刚起,只听轰隆一声一道惊雷就从天空中劈下,竟然直接将大厅的穹顶劈开了个大窟窿。
“打雷下雨收衣服啦……哇卡!”那边坐在草地上正赏星星的唐笑一个激灵惊坐起来,“天雷!”这玩意他最熟悉了,被劈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了,下意识地还以为又是来劈他的,蹦起来就要跑,一想不对呀,这雷劈的是大厅。
“姑奶奶?!”等大厅里尘埃落定,就看见初莲周身散发出浓郁的怨气正包裹着林栋父女,让他们免受天雷的伤害,而她自己则依然坚持将自己的怨气转化成灵气注入到林栋的身体里,而同时林栋身体内也有黑气顺着她的手掌吸入到初莲体内,随着施法的进行林栋已经陷入了昏迷,而林菲似乎也被初莲的怨气影响,呆滞地守在一旁一动不动。
“那是鬼蛊的怨气。”小鱼盯着正在施法的初莲解释道:“你家那位正把那个男人的鬼蛊转移到自己的体内,顺便再将自己的怨气转化成灵气滋养修复那个男人的身体。”
“姑奶奶要救那个负心汉?她疯了?”
“是的,她是疯了,她这是要用自己几百年的修为换那个男人的一条命,但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却要强行为一个人改命,到时候失去的不仅仅是修为,刚刚的天雷就是对她的警告,如果她真的将一个必死之人救过来,天雷一定会将她劈得灰灰湮灭的。”
“不对呀?姑奶奶之前不还救活了我?怎么那时候都没事。”唐笑想到自己也是一个必死之人,现在不是还活着好好的,不想却遭小鱼一通白眼道:“你自己现在是什么状态心里没数吗?你确定自己是‘活’着?”
唐笑讪讪一笑又大惊那姑奶奶现在这么做可是在玩火,天雷的威力他可是领教过,就连黑山老妖那样的千年老鬼也怕的要死,真劈到初莲身上那还得了,着急之下撒腿就冲进了大厅里,叫道:“姑奶奶快住手,那天雷会把你劈死的。”
不过初莲却不为所动头也不转,依旧为林栋施法,小鱼也跟着进来说道:“你是救不了他的,天道不会容许一个必死之人活过来的,你还没救活他天雷就会把你们都劈死的。”像是应验她的话,天空中轰鸣声再次响起,紧接着比刚刚还要粗的雷电穿过屋顶破掉的那个窟窿直接就劈在了初莲身上。一旁的唐笑和小鱼也被波及被震飞出数米远。
“姑奶奶!”唐笑
还没站稳就连滚带爬冲了回去,只见初莲半跪在地上,左肩起半边的身体都已经消失不见了,护着两人的怨气已经溃散消失,好在总算挡住了这波天雷,林栋和林菲并未受什么伤害。只是初莲显然不想停下来,强挣扎地站起身,又再次伸出唯一的右手按在林栋额头,唐笑一看急了,冲上去就要拉开两人,没想到初莲的怨气再次展开,将他弹了回来,“公子回去吧,不要管妾身了。”
“你疯啦?你不是来找负心汉的吗?你不是来复仇的吗?为什么要救他,还要搭上自己。”唐笑激动之余止不住眼泪,他自己都没发觉与初莲相识不久已经把她当成了亲人,就连那声姑奶奶也从最初的恶搞变成了真心实意。此刻见她竟然为了要救一个背弃她的男人而牺牲自己,更是愤怒不解,“姑奶奶我可不许你就这么走了……”
初莲艰难地露出笑容,痛苦地说道:“小子,我也不舍得你,不过拗不过心里那位,毕竟人家活了五百多年,我才不过两百年光景,离开吧,哪日再回到那座乱坟岗上,再陪我聊聊天吧,她心里有个负心汉,我心里也有个你了,不亏呀。”说完最后一句话,一股怨气从她身体冲出,撞向唐笑和林菲,又将他们推出了几米远。紧接着第三道天雷呼啸而至,再次劈向了初莲,这次她将所有的怨气都覆盖在了林栋身上替他挡下了这道天雷。
“姑奶奶!”唐笑嘶声吼道,等白光过后,大厅里只留下了林栋一人,还有一团光点浮在他额头,这时天上的轰鸣声依旧未停下,显然雷罚还没结束,初莲留下的最后一点意识还在为林栋治疗。只不过第四道天雷已经再次凝结完毕,眼看这次就要连同林栋一起劈的灰飞烟灭。
脾气上来的唐笑看不下去了,抹了把眼泪大骂道:“靠,贼老天,要不要这么绝情,人都劈没了还来。既然救不回姑奶奶,我也不能让她最后的愿望被你打断。”索性把已经破烂不堪的衣服扯掉,敞开胸膛指着屋顶那个破洞叫骂:“你种你劈我呀?要说违背天道的事小爷做的更多,以后也会再做,看我不把你捣得乱七八糟,有本事来劈我呀。”
这顿骂可把张老道听得目瞪口呆,上去拉着他,竖起大拇指赞道:“唐小子够胆量,敢骂老天,不过你还是认命吧,老林也许命该如此,你再怎么骂也没用。要说光骂两句就有天雷劈你,这世上还不天天得有人被雷给……”张老道话还没说完,就见天上劈下来的天雷突然拐了个弯朝自己奔来,准确的说是朝身边的唐笑劈来。
“靠,小子你到底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呀,逆天改命的都不劈也要来劈你?真是坑死老道我了!”张老道被波及倒飞在半空,脑海中只来得及飘过这么一句,就昏阙过去了。
再看唐笑,跟个没事人似的依然站在原地,原来关键时刻还是小鱼出手将刚刚弄到手的那把千魂伞祭出,替唐笑挡下了这一击,看了眼调到地上只剩一根伞柄的千魂伞,唐笑就想到了老妖手里那把挡雷的黑伞,不由感慨:“所以说做啥宝贝也别做伞。”
那边由于这道天雷被唐笑引开,初莲的最后一团怨气也终于完成了转换,变成灵气光点进入了林栋体内,就听他发出一声呻吟,缓缓睁开眼,“初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