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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湾村口。
夜风猎猎,火把的火苗被吹得东倒西歪,火光忽明忽暗。
李家湾的村民们眼巴巴的看着叶大龙,看到叶大龙神情沮丧,一言不发,大家都明白了,他没有信心,所有人感到一阵茫然,脸上充满了绝望。
老村长也不例外,脸上充满了绝望,长长的叹了口气,表达了他心中的惆怅,失落和无奈。
他的身体在夜风中颤巍巍的,盯着叶大龙看了一会,缓缓点了点头。
“叶师长,谢谢你如实相告,没有欺骗我们,谢谢你。。。”
叶大龙脸有愧色,喃喃道:“老丈,对不起,不是我不努力,实在是敌人太强大,我无能为力。“
”不过你放心,我们是军人,保家卫国是我们的责任,不到最后一刻,我们绝不放弃,即使挡不住日本人,我们也会血战到底,如果他们能够来到你这里,那一定是我们的血流干了。”
老村长浑浊的眼神忽然间明亮起来,目不转睛的盯着叶大龙,连连点头。
“叶师长,有你这句话,老朽感到非常欣慰,在绝望中看到了希望,也许,事情没有那么糟糕,日本人也不是三头六臂,如果你们众志成城,向死而生,他们未必就能获胜。”
叶大龙苦笑道:“老丈所言甚是,我们一定会拼尽全力,但愿结果如你所愿。”
杜博均叹了口气道:“师座,我们回到临时指挥部商量对策吧!”
叶大龙点了点头,默默的跟着杜博均往村子里走。
此时,村民们开始议论纷纷,谈论自己的命运,逐渐形成了两派,有人主张要离开村子去逃命,有人却说这里是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就算是死也不愿意离开。
双方争执不休,各执一词,言词越来越激烈,越来越激动。
“二愣子,你说要去别的地方逃命,但是你别忘了,你有一个不到两岁的孩子,你还有一个卧病在床的老娘,你可以逃命,你老娘孩子怎么办?”
“二叔,你别激动,我可以带着他们一起逃跑,反正不能留在村子里等死,日本人可凶了,难道你没有听说过吗?”
“你说带就带啊?要知道这是逃难,不是在后山放牛,想回家就回,以后居无定所,风餐露宿,现在天气逐渐转凉,你说他们能熬得住吗?”
“再说了,这是我们祖祖辈辈的栖身之地,去哪里都不如自己家好,难道你舍得离开自己的家乡吗。。。”
。。。
虽然他们说的是河南方言,但是叶大龙可以听懂,字字如箭,不断的传入他的耳中。
叶大龙神情凝重,心里异常难受,低着头一言不发。
周雯秀眉微蹙,看了叶大龙一眼,想质问他几句,看到他一副落寞的样子,又不忍心开口。
她幽幽叹了口气,心里闪过一丝怜悯,将要说的话吞回了肚子里。
他身上的压力太大,已经没有了往昔镇定自若的风采,自己不应该再给他添堵了。
周雯一向要强,再加上军统背景的加持,平时高傲自大,一般人根本进不了她的法眼,即便是叶大龙这样的明星高官,她也是快言快语,该质疑的时候,一点也不含糊。
她从来没有见过叶大龙如此落魄,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反而起了怜悯之心,有一种将他搂在怀里呵护他的冲动。
226师师部的官兵举着几个火把,引着叶大龙来到一个宽敞的房子里,师部十几个高官坐在房子里,也没有丝毫拥挤的感觉。
“师座,喝茶。”
杜博均亲自给叶大龙倒了一杯茶,递到叶大龙的身边。
“谢谢。”
叶大龙接过茶杯,不凉也不烫,温度刚刚合适,就三口两口喝干,在凳子上坐下来,示意众人一起坐。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眼神扫了众人一眼,沉声道:“诸位,部队弹药告急,目前的战术进行不下去了,怎么办?大家可以畅所欲言。”
周雯第一个举手发言:“师座,我们弹药告急,但是也没到弹尽粮绝的境地,我建议,趁我们手里还有一些弹药,立即改变战术,将部队集结起来,找一个有利地形,与日军决一死战。”
左心桥点了点头道:“我同意周组长的说法,趁我们还有一点本钱,与鬼子轰轰烈烈的干一场,要不然的话,以后想跟敌人拼命都没有资格拼了。”
新编102师师长谢渊凛然道:“没错,几天前叶师长的计划也是这样,如果麻雀战不奏效,就与鬼子拼了,没想到真的到了这一步,那就来吧,没什么大不了的,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叶大龙不动声色,转过头对杜博均道:“杜参谋长,你的意见呢?”
杜博均顿了顿道:“几天前,我也支持与日军决一死战,但是现在我不这么认为,轰轰烈烈的干一场固然悲壮,但是以敌我双方的力量对比来看,我军的失败几乎已经注定,除非出现奇迹。”
他轻轻叹了口气,继续道:“看看李家湾的父老乡亲,他们有多么的可怜,在我们死后,他们依然无法逃脱悲惨的命运,也就是说,我们的死,没有太大的价值。”
周雯冷笑道:“参谋长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是军人,难道要放弃抵抗,任由日本人长驱直入吗?”
杜博均摇了摇头道:“周组长不要误会,我可没这么说,第一,日本人不知道我们的真实情况,我们可以在师座的带领下,继续与日军周旋。”
“第二,我们可以向第五战区求援,要武器装备,还有部队支援。”
周雯秀眉微蹙,叹了口气道:“我记得几天前,我们曾经向第五战区求援,当时他们可是一口回绝的态度。”
杜博均微笑道:“此一时彼一时也,第五战区确实兵力不宽裕,同时,我们226师名声在外,打了好多漂亮仗,第五战区认为我们是万能的,所以就回绝了我们。”
“如今时过变迁,形势岌岌可危,第五战区不可能见死不救,救我们等于是救他们自己,我相信他们明白这个道理。”
叶大龙缓缓点了点头,暗暗松了口气,心里豁然开朗,自己太过执着,总想着以一己之力,对抗日军一个师团,从没想过要向第五战区求援。
此地距离登封不过六十公里,如果第五战区有心增援的话,一天时间就可以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