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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尉早上起来迟了,披上衣服洗漱干净就往片场赶,他约了韩仪下午见面,正式坐下来谈谈片约的事。
地点在片场附近的一家餐厅,左右等了十多分钟,女主角跟着经济人进来了,刻意低调,戴了副夸张的墨镜,遮了大半个脸。这地方有好几个剧组驻扎,媒体也常年蹲守,一不小心就会被爆出新闻。
韩仪才坐下,孙尉就开门见山,问她有什么打算。
经济人谢坤替她回答,态度依旧强硬,但是语气较之前相比已经委婉许多,他说:
“孙导,您的片子把我们的档期都搅乱了,现在咱们肯定没法迁就你,不然韩仪后面的计划就得全部搁浅。”
孙尉虽然拍过几部戏,但纪录片起家,更喜欢跟物接触。一个人外出采风,往往是他最愉快最不受束缚的时候。
出门之前他已经想好了说辞,这时候不紧不慢,埋头啃两口牛排,又喝了一杯咖啡,对方摸不清底牌,反而有些露怯。
半天他才抬头,笑了笑,然后忽然想起来什么,问:
“你们中饭吃了吗,如果没有我来请。不好意思,早上拍戏有点赶,这才闲下来。”
孙尉答非所问,谢坤反而说不出话,只得摆摆手:
“不要紧,您继续。”
孙尉反应明显慢一拍,这时候才用纸巾抹抹嘴,说:
“谢先生刚才谈到......”
谢坤立即接话:
“档期问题。”
孙尉点头:
“对,档期,韩小姐上半年的档期,除了五月的《雾都》,还有其他吗”
韩仪从口袋里翻出烟盒,熟练地掏出一根,跟经济人借了火,深吸几口,然后才说:
“确实没有了,不过代言还有其他活动少不了,孙导你也知道,《雾都》这种片子,跟实地拍摄比起来,我恐怕要在揣摩剧本角色上花更多时间。”
孙尉笑了:
“《雾都》的剧本我也看过,是很好,人物性格复杂,但是揣摩太多大概要弄巧成拙的,凭韩小姐的领悟力,一气呵成反而更好。”
韩仪本来是半倚在沙发上的,这时候忽然坐直了,问:
“孙导什么意思”
孙尉一头雾水,韩仪又补充:
“《雾都》的剧本应该还在保密阶段,国际班底,一般人根本看不了。”
孙尉点头,舀了几勺浓汤,本来应该很喜欢的,但是被尹历投喂习惯了,对其他一切美食都兴趣不大。
“jim早前给我看过,他口风紧,一直没说要导这戏,就问我剧本怎么样。说实话,跟我喜欢的一位编剧风格很像,所以我才特别留心。”
韩仪微转过身子,正视孙尉,放低了声音问:
“孙导认识jim”
“是,以前合作过,现在也有来往。所以这次电影档期应该不是问题,至少我可以跟他协调,不会耽误你。”他这话说得认真,掷地有声。
孙尉在片场穿的是他导戏专用的工作服,深蓝色的长风衣,上下许多个大小不一的口袋,跟剧组的场务实在没什么大区别,出来谈事情都没有把衣服换了,就为省一点时间。
现在他从其中一个小口袋里翻出工作日程安排,一一用笔划掉之后,抬头对韩仪说:
“现在咱们这片子已经拍下来一小半,剩下的大部分都是韩小姐的戏份。”
韩仪明显有些动摇,她两根手指捏住烟,使劲弹了弹烟灰,抿抿唇掩饰一时的焦躁:
“这片子,我恐怕还是拍不了。”
孙尉知道,现在的娱乐圈,是销金窟,是名利丰收地,更多人只拿演戏当副职,或者用浑然天成的表演人前人后忽悠,鞍前马后伺候,他当然知道韩仪更多的时间要用去陪金主,她一开始的成功就不简单,只不过这些年演技磨练下来,陈年旧事没人再提,当年的金主也换了几番。
“韩小姐,现在档期不是问题,就看你有没有合作的诚意。”孙尉拿出双方合同:
“真打了官司,判决一时也下不来,拖着对你没好处。但是对这部片子就不一样了,我不喜欢炒作,不过韩小姐要是想用这种方式给剧组补偿,免费宣传,我也不反对。”
韩仪脸色有些不自然,又看谢坤一眼,对方也没了主意。
孙尉继续不急不慢:
“谢先生应该仔细研究规划过,把筹码全压在《雾都》上有点失算。说实话,这部戏虽然耗资大,名声响,走的是国际路线,但大牌云集,韩小姐的角色并不出彩,只算得上中规中矩,露脸可以,想凭它获奖或者在国际走红,就不那么容易了。相反,我的片子虽然是新尝试,不过众星捧月,韩小姐的角色难度也很高,作为演员,我以为想要挑战新高度是天性,不知道您什么时候丢了天性,一个演员的最大缺失大概就在于此,请您再多考虑。”
孙尉一口气说了这些话,其实心里并没有底,他完全是按着高中政治答题要求,“是什么为什么怎么做”这三点来想说辞的,不过事后想想觉得稍有理智的人都应该同意。
他这段话确实戳到了韩仪的痛处,她一直想成功,想更进一步,作为演员,她有天赋,也曾经非常敬业,但职业精神常常给功利心让路,所以到了一定高度之后就裹足不前,呈现在公众面前的不是让自己得意的作品,而是各种绯闻炒作。
最后,谢坤主动跟孙尉握手,他摇头:
“可能你说的对,韩仪需要给自己重新定位。”
韩仪也起身,戴上墨镜:
“孙导,希望咱们合作愉快,你的话我并不是全部认同,不过再进剧组,我会尽全力。”
孙尉难得一早回家,离晚饭还有段时间,尹历得了闲,在二楼书房写东西,看到他上来,合了书本,将东西锁进抽屉,然后起身尾随孙尉进了卧室:
“今天不忙?”
孙尉瘫倒在床上,呼了一口气:
“才解决一个大问题,明天换地方拍,就先回来了。”
尹历左腿支在床边,右腿半跪上去,身体微倾,孙尉一时不说话了。韩仪是他们公司的,尹历不可能不清楚她的动态,他不插手,孙尉心里千百种滋味,他伸手勾住对方的脖子,第一次主动亲上去。
尹历还没回过味,他就松手,从床上半坐起来,脸上透着未消的红晕。
尹历伸手环住他,把人重新压回床上,右腿抵住他身子,靠近孙尉耳边问:
“怎么才若有似无勾得人浑身痒,就要溜掉?”
孙尉刚才是情难自禁,现在才懊悔,只得偏过头,低声说自己饿了,要去吃饭。
尹历不满,在他脸上亲了好几下,又笑道:
“也对,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说着话,就把人扛到肩上,一边下楼,一边对孙尉耳语:
“小猪喂饱了,还能卖个好价钱。”
孙尉闷哼了两声,抱紧他不说话。
吃完饭,孙尉倒没像想象中那样,一早被尹历拖回卧室,他在书房找影视方面的资料,尹历坐在一边处理公务,两个人都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有时候各自分散,尹历坐在书桌后,泡一杯咖啡,埋头处理文件,孙尉捧着茶壶坐在书架下的长毛地毯上,静静翻阅资料。更多时候,尹历喜欢枕在孙尉腿上看书,或者让孙尉靠在自己怀里,把他当成天然大抱枕,不过无论哪种方式,当尹历合上书的时候,总会发现孙尉睡得特别香,倚在沙发靠背上,或者缩在他怀里,都是非常安逸的姿态。
尹历像往常一样,小心翼翼把他抱回卧室,孙尉起初靠在角落里睡着了,书落在他脚下,尹历捡起来看了一眼,是他最爱的电影剧本,不由失笑。书放回去,人挺沉,一抱起来就蜷缩在他怀里,只有手脚缠上来,像极了足月的婴儿。
尹历知道,这个人现在对他已经十分依赖,从身体到心理,无一不是如此。
他把人轻放在床中央,自己坐在他身边,缓缓抚他的唇,再到鼻翼,然后是眉眼额头,就这样看着,或者亲吻抚摸,已经满足不了他,不过他更不情愿把孙尉弄醒。
低头含住他的下巴,尹历闭上眼,双手在他颈间流连。
他想过一早就出面,为孙尉计划了这些年,大大小小许多事都估计到了,不可能末了还让他再受委屈。对于尹历来说,在归还孙氏股权,让孙尉重新拍戏之初,就将孙尉的路铺好,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平坦大道,一路光鲜荣耀,不费一点力气,很多人求之不得。但是尹历知道,这样捧他,孙尉只会更难受。
真正喜欢一个人,什么事都会站在他的角度去考虑,权衡得失。
娱乐圈复杂,他恨不得孙尉永远呆在他身边,不知道世事险恶才好。不过也就是想想而已,比起如藤蔓一般缠绕依附在自己身上,尹历更希望孙尉站立成一棵树,就算是一棵小木棉,能跟他并排站立,相依相偎,有他独立的思考和处事原则,不卑不亢,如此枝繁叶茂,有更灼人、经久不衰的美丽。
所以孙尉的事,尹历不插手,由着他自己解决,只要不触及他的底线,孙尉不受太大的伤害和打击,他都可以站在暗处,一切以后慢慢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