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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吃饭时间,乔抑声难得呆在办公室,没有允许,任何人进不来。
液晶屏上是林新疲惫的身影,那边已经是深夜,他似乎才到家,脱了大衣,靠在沙发上休息半天,乔抑声几乎以为他就要睡着的时候,才缓缓起身,去了浴室。
镜头调转,林新开始解衬衣纽扣,这是他身上的最后一件衣物,下摆有些长,遮遮掩掩,只看到一双润滑细腻的长腿,他很快跨进浴缸,溅起一串水花,坐下来之后,彻底除掉衬衣,看样子有些心不在焉,头靠在浴缸边缘,偶尔往身上浇点水,最后干脆闭上眼,静静泡澡。
乔抑声走近,手触到屏幕墙,双眼通红,布满了血丝。他双手去抚林新的脸,轻轻吻他,对方没有丝毫反应。
留给乔抑声的只有冰冷死板的液晶屏,碰到唇边全是彻骨的寒意,提醒他林新现在跟他相隔甚远,不同空间的两个人,看得见摸不着。
乔抑声忽然笑起来,清淡的,运筹帷幄的模样,打了通电话,上次在北京的项目还有后续,他要求再投资跟进。
他要去北京一趟,归期不定。
再抬头时,林新已经睁开眼,曲起腿轻轻揉搓,后背擦得很不顺利,只是匆匆扫过去。以前乔抑声给他擦背的时候,他会微眯着眼,扶住乔抑声的腰,因为不好意思,肌肤泛出微红,然后一点点晕开。乔抑声向来都小心翼翼,把他搂在怀里,也不怕衣服被浸湿,缓缓给他揉擦。
林新很快泡好澡,走到花洒下,闭上眼就开始淋浴。
他仰着头,水慢慢淋下来,从头顶一直到脚踝,乔抑声把侧脸贴在屏幕上,双手展开,想要环抱住他。
但是一切徒劳。
乔抑声看他洗完澡,擦干头发,穿了睡衣,棉质的,最保守的上下两件,然后摊开被子,爬上床。
床头还留了一盏微亮的灯,林新掖好被子,侧过身,正好面对着乔抑声。
林源调回京里以后,林新每周都回爷爷奶奶那里,一家人齐聚,饭桌上无话不谈,倒是相亲那事,这阵子没人再提。到了年底,律师事务所不比其他行业,倒不是很忙,林新大案子按着自己的想法接,其他就剩下跟各大公司的合作。平时半公益地忙案子,现下正是把商业利益抓在手里的时候,这关口他反而清闲,都交给手下人去做,妥帖安心。
一家人吃着饭,快过年了,正商量着年假安排,林源是难得在家的,一些远亲好久不走动,今年势必要开车出去,逐一拜访。
林母听他们说话,忽然开口问林新:
“明天有没有空”
虽然周一,但他没什么安排,就点头。
“那正好,你4点左右去接小天,顺便把他送过来。”
林新望着刚吃完饭,跑下桌逗弄家里鹦鹉的小侄子,问:
“这孩子不是早放寒假了吗”
大嫂接过话,笑道:
“小孩子调皮,在家又没人陪他玩,他不乐意,我们干脆给他报了少年宫,上两个礼拜兴趣班,腊月底再接回来由着他闹。”
林天转过脸,朝他妈妈撇撇嘴,然后望着林新,一脸苦相,跟吃了黄莲一样难受。
林新要给小侄子逗笑了,只能憋住了看他。
他也知道,大嫂虽然部队出生,林家这样的地位,有许多名媛上流要接触应酬,圈子太大,忙不过来,儿子也管不了。林母也有自己的社交,前些天就念着要去看嫁到外省的好姐妹,除此之外,平日里几位首长参谋长夫人,见天凑在一块,老太太自觉还年轻,至少不老,断不会做日日接送孩子的工作。男人们就更不管事了,国家大事说了一通,然后推了饭碗回房间闷头睡觉。
难道叫爷爷奶奶照顾完孙子再操心重孙?林家当然也有司机,不过刚好明天一个派给林母,一个派给大嫂,人手不够。况且林天这孩子从小娇纵惯了,司机去接还不一定高兴,有时候耍脾气更难伺候。
林新立刻答应下来,问了少年宫的具体地址,方便第二天去接林天。
林新早上去事务所绕了一圈,交代点事情,中午一个人在公寓将就着煮了面条,下午约孙尉出来,很久没见面,两人天南海北聊了一圈,最后林新才开口问他:
“他对你好吗?那个人的行事,我以前也听过一些,不过你们家都能同意,应该错不了。”
孙尉喝口茶,低下头沉默片刻,然后笑:
“他对我很好,我不知道怎样形容,不过跟他在一块,就能时时刻刻感受到。”孙尉顿了顿,不知道如何继续。
“我明白的,最重要是有个人对你好,以前......算了,以前的事咱们不提了。”
孙尉点头:
“你不要说得这么沉重,换个话题吧。以后有什么打算,我是指,除了律师行之外。”
林新装模作样想了想,然后笑道:
“顺其自然,家里前阵子逼我相亲,就像那时候......那时候逼哥哥一样,我没答应。”
“你心里有人了?”孙尉吃惊,他跟林新也就是个把月没见面而已,实际上他大部分状况林新都能看出来,但是林新的事,他一点底也没有。
“嗯,我不清楚以后能不能跟他在一块,但是无论如何不会跟家里妥协。哪怕一个人过日子,我也不要跟不喜欢的陌生人呆一块。”
孙尉点头:
“或许你比自己想象中更爱他,这样坚持,也是不想错过他。”
林新茫然摇头:
“我不知道......不说这个了,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孙尉坐直了身子,似乎来了精神:
“公司恢复运转,上回迫不得已暂停的片子过两天就重新开拍了,到时候可能要忙一点。我最近每天晚上都在看剧本,很多思路还要重理。”
林新仔细看孙尉,虽然他对工作一向积极,但以前一直是一心扑在拍戏上,好像生命仅有的价值都在上头一样,现在不同了,眼神里已经没有执拗沉沦,而是另一种放松状态,像任何一个普通人对待向往的事业一样,不再把它当作全部。林新想这也许是值得庆幸的好现象,可能连孙尉自己都没发现其中微妙的变化。
孙尉想了片刻,又说:
“这部戏毕竟是大片,再怎么压缩,商业化味道也很浓重,我第一次拍,把握不好,他说后期全交给他们公司,不要担心,让我放开了去做。”
林新点头:
“他帮你很多,我以为......至少以前的模糊印象,他是个相当□□的人。”说完又笑:
“这部拍好了,下半年差不多也要筹备新戏,你这么忙,他没有意见?”
孙尉有些忐忑:
“他跟我签过协议,让我每天按时回家,那种公务员的作息时间对导演来说相当致命,不过一切再商量吧。说实话这部戏的剧本我不是太喜欢,有点空泛,感觉言之无物,大而无当。我记得师傅以前跟一位业余编剧合作过,我看过那人的手稿,非常喜欢,不过封面是佚名,而且好几年前的事了,师傅现在病着,我也不好打扰。”
林新拍他的肩:
“慢慢来,总会碰到自己喜欢的。”
跟孙尉见完面,林新开车去少年宫,路上想今天的谈话,就觉得放心不少,孙尉第一次除了八卦之外,对自己那么滔滔不绝。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他来得算早,停车之后看表,只有三点半。
少年宫是刚建好的,规模很大,壮阔的建筑依次排开,主体部分是教学楼,林新仰头,太高了,脖子有点酸。他还记得小时候的文化馆只有两栋教学楼,然后是大片空地,围墙把外界跟里面牢牢隔开,一出门就是另一个世界。
一晃十几年,果真什么都变了。他留学回国之后,也只去高中母校看过,小学初中变成什么样子尚且不知道,更何况是业余时间才去的文化馆。听说已经拆了,原址因为地段不错,还盖起了商业大厦。
林新进了一楼大厅,临近寒假,又因为少年宫历时几年新建竣工,里面正在搞作品展。
他忽然起了童心,沿着长长的回廊,缓缓行进,一部部作品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