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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新站在苏远公寓门前,犹豫着要不要按门铃,胸口隐隐作痛,他悄悄把衣服掀开,腹部以上乌青一大块,腿也有点麻痹,电梯里有监控,他想少惹点事,况且自己这副样子,过路人频频注视就不妙了。
忍痛一路爬到14楼,最后几乎是拖着一条腿一点点行进,每上两三层就要坐下来歇一歇,临了到了门口,却不敢进去了。
他实在是没把握暂时唬住了deputi,这种混黑道的最不要命,万一狠劲使出来,鱼死网破,也不在乎自己手里的把柄了,他反而还要连累苏远,但是现在这个样子,回国或者暂时住酒店都不现实,他很难受,需要一个人帮他。
他站在门口,不注意一口血又涌上来,林新用手捂住嘴,满手的血,苏远这时候刚好开门,林新听到门把手转动的声音,立刻背过身去,从口袋里掏出手帕胡乱擦了,又抹抹嘴,但是太多,怎么擦都还有血迹,苏远不明内情,就觉得林新不对劲,上前拍了拍他的肩,林新身体前倾,踉跄了一下,再撑不住,就要倒下去,苏远还算眼疾手快,扶住了,就把他脸扳过来,早没了血色,之前屏住心神死撑着跟一帮人周旋,脑子里已经没那么清醒,他要偷偷拼命掐自己,才能找回一点意识。
苏远没见过这个场面,说不出话来,直把人往屋里带,脸色也沉重。
林新被他扶到床上躺好,然后擦干净身体,过程中简直惨不忍睹,林新全身上下多处淤血,半昏半醒,有时候念几句,又过去了。
苏远给他换好了衣服,怎么想也弄不明白林新这是得罪了哪一位,下手这么狠,又不敢贸然去医院,就请了一位自己熟识的私人医生过来。
医生看了半天,说暂时没有大碍,建议还是去大医院全面复查,再好好休养,都是内伤,一时很难好的。
苏远等医生走了,抡起胳膊就要背林新下楼去医院。
林新迷糊间给他逗笑了,喘着气说:
“哪这么容易就出事,医院我不要去,说正经的,你给我搞一张回国机票,两三天后就可以,到国内我再复查,这点医疗费也不能便宜资本主义了,肥水不流外人田。”
苏远急了:
“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说笑?两三天后我也不能让你回去,你这样能上飞机?最起码静养半个月,等伤差不多了再说。”
林新摇头:
“那个时候,我骨头都要化成灰了。”
苏远叹口气:
“不去医院也行,你暂时别想走,一周后我再叫人家来复查,好了再说,这总行了?”
苏远不知道林新在想什么,他大部分时间都闭着眼休息,有时候疼得睡不着,睁眼就看着天花板默默发呆,发得够久了,自己也累了,就又睡过去。
他知道林新以前从来不这样,有话就说,很直接的一个人,情绪全写在脸上。
他去给林新买机票,回来的时候不晓得怎么跟他说,半天才开口:
“你恐怕暂时回不去,人家说这护照有问题。”
林新在床上微眯着眼,看一回苏远又闭上眼。
“你到底得罪什么人,跟我说说,我在加州做这些年的律师,人脉多少也有点,你可千万别一条路摸到黑,林新?林新!”
林新点头:
“我在听,没事,我有分寸的。你听着,我是真不能住你这里了,给我找家酒店,对咱们都好。”林新一句话换了三口气,苏远还跟他闹:
“想都别想,除非你不拿我当兄弟。”
“你总不能天天守着我,我总有离开的办法。”
苏远给他弄急了,只好应下来:
“成,明天就给你找酒店还不行吗,不过咱们可先说好了,你别一搬出去就音讯全无,不接我电话之类的,至少每天联络,了解近况。”
林新被子里的手握成了拳,咳了两声也不说话。
他忽然间觉得这件事的作风太像一个人,如果只是deputi,他不会这么担心恐惧。
他做了什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这么里外不是人。
实在拖不得了,他现在一切只能凭直觉,离开苏远家,不拖累他,大概是唯一能做的。
乔抑声到佛罗伦萨三天后就回来了,刚下飞机,jason就跟他汇报了公司的近况,乔抑声点头,上了车,脱下外套,腰间掏出一把枪来,慢慢上膛,子弹一颗颗滑过他修长的手指,最后被塞进枪膛里,动作漂亮连贯,一看就是老手。
“情况怎么样了?”
jason一件件给他汇报,一贯的面无表情:
“deputi那里九成都是我们的人,不会有问题。至于林律师......”
乔抑声抬抬下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林律师那天去找他,伤得不轻,目前正在朋友家里休养。”
乔抑声伸手用指尖使劲揉太阳穴,半天才说:
“现在就开车,去deputi那里。”
“但是先生你刚回来,准备不足万一出事,谁也担不起那个责任。”
乔抑声睁开眼看他,jason不再说话,开始布置筹划。
一切进展顺利,乔抑声一到,绝大部分里应外合,剩下的也算不得deputi的心腹,犯不着为他卖命,纷纷缴械投降。
乔抑声最后在卧室里找到他,看样子在睡午觉,看到乔抑声进来,也不惊讶,只是笑:
“你也有踏进这屋子的一天。”
乔抑声想他没有掏枪的机会了,实在可惜。
deputi被锁在自己别墅的地下室,他身边仅有的几个亲信都被jason枪杀了。乔抑声最后问他:
“什么时候开始的?”
deputi毫不讳言:
“三四个月了,我也不清楚,大概他跟你上床之后吧。”说着又岔开话题:
“你还是这么漂亮,十多年了,一点没变过。第一回到家里来,才十五六岁吧,穿着最普通的学生t恤,老旧的,一点神采也没有,但是所有人都在看你,眼都不带眨一下的。”
乔抑声猛地一脚踹在他后腰上:
“大哥,你话太多了。”
deputi却爬起来,继续说:
“虽然当时老头子确实把位子传给你了,不过,你才到美国两年,家族里那么多人不服,每个兄弟身后都有大背景靠山支撑着,除了你。我那时候给你声援,一心帮你,得到的是什么?”
乔抑声笑了:
“如果不是这样,你觉得我会让你活到现在?”
deputi微震,他的那些弟弟,一个个意气风发,从没把来自中国毫无背景的乔抑声放在眼里,但是最后都毁在他手上。
自己也早没那个实力跟他争了,不如帮他。其实,也还是有其他私心在里面。
他揉揉腰,又问:
“为什么是他?我以为你这样的人,永远也不会对谁上心,但是你太投入了,简直不像你。”
乔抑声闭上眼,吸口气才说:
“因为活着的这些人里,每一个对我好的,或多或少都有企图,除了他。”说着仿佛回到两年前,古朴的街道,杂乱的画室里,两个人遇见:
“他喜欢我的画,知道每一笔妙处,正是我心里头想的,我找他等他好多年,这世上已无旁人可依,每一天过去,你争我夺里幸存下来,这种阴暗的日子,想一想他,喜欢就会更增加一分。”乔抑声这话不像是对眼前人说的,语调太过温柔,更像在喃喃自语。
“这真是本世纪最好的笑话,你说他没企图,为什么要帮我?我不过有了他一点把柄在手上,他就要出卖你。”
乔抑声回过神,一脚踢在他脸上,他抹抹唇边的血,继续:
“我当然不要你的什么文件,只想看一场好戏,分裂两个人。你不是最讨厌被人骗吗,他后来回头找你,答应多陪你一个月,只不过想多点接触机会,好拿到东西罢了。”
乔抑声慢慢踩他的脸:
“我倒要谢你,给我制造了这么多机会,用心良苦。”
这时候jason进来,对乔抑声耳语几句,他脸色瞬时大变,一脚狠踩下去,deputi的脸几乎要变形:
“你还给他腿里弄了弹药?两年前我放你一回,现在不可能了。”
deputi只是笑:
“他根本不爱你,以后也不会了。”
乔抑声半蹲下来仔细凝视他,然后转头对jason吩咐:
“别让他这么快死了,好好看着。”
然后笑道:
“那么多方法,你要哪一种?每天流一点血,或者失一点肉,日积月累直到见着自己的骨头内脏?jason会一一告诉你的,你可以选一个,直到他心甘情愿跟我在一块,接受我了,也算你功成身退。到时候一定给你个痛快,怎么说你也是我同父异母的大哥。”
乔抑声沉声说完,掏出纯白手帕,擦掉手上污迹,转身离开囚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