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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明州路途遥远,两人一路南下,先是走陆路,后又改走水道,眼见再过两日便可到达心底日夜思念的家,但他,反而害怕了起来,甚至有了掉头往回走的念头。
这夜,如此美丽,星光如雨般降落人间。
他一时心乱如麻,在甲板上走来走去,又悄立良久,只见半阙明月映在江心,大江滚滚东去,月光颤动不已,猛然想起:"今日已是八月十三,再过两日便是中秋。去年时他是一人独望明月,念着那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以解思家之愁。今年,又会在哪里呢?"
只有离了家的人,才知道家的弥足珍贵。
家!
明州宽阔的街道上走着风扑尘尘的两个人,一男一女。
转过街角便是飘柳剑派的道场了,风后的心中愈发忐忑起来,当年的事情现在细细计较起来,依旧认为自己并没有什么错处,但他们就有错吗?现在,在经历了这么多风雨之后,他的心不仅没有迷失,反而更加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
郭襄似乎看出了他内心的犹豫,握着他的手,道:"放心,天下间哪有父母不愿见子女的。"
风后向她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
但其实在内心里他还有一个矛盾,他虽然融合了这个世界这具躯体的灵魂,接受了对方的全部感情,但真正面对起他的父母,那种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的感觉很是让人纠结,他实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态度去面对父母。
一座大宅院挡在眼前,大门口摆着两只狮子,朱红的大门,只是铜环上却有几丝铁锈。
风后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台阶,敲了门。
紧闭的大门发出沉闷的响声。
直过了半天的时间,门内才有一个苍老的声音道:"谁呀?"
风后心中一抖,这声音曾在儿时陪伴他走过了无数个日子,如今再次听到,内心中的那种温馨如开闸的洪水一般,涌上了心头。
咯吱!
大门发出一串沉闷刺耳的响动,露出一张满脸麻子,满面都是被岁月侵蚀的面孔。
"王叔!"
他醉眼惺忪的往门外瞧着,喃喃道:"大清早的就有人来敲门,撞见鬼了么?"
说完了这句话他才真得见到门前的两个人,一男一女,他皱眉道:"你是什么人?跑到这里又来做什么?"他的嗓子越来越大,似乎又恢复了几分大管家的气势。
满身的酒气,瞧来他又是一夜宿醉。
风后笑道:"怎么,一年多不见王叔就不认识我啦?"
王叔看了他几眼,身子一震,又使劲揉了揉眼睛,惊喜道:"原来是阿羽呀!"
风后不等他跪下,已扶住了他,微笑着缓缓道:"都这么多年了,王叔怎么还这般见外。"
王叔酒全部醒了,激动道:"麻子我虽然大字不识几斗,但知恩图报这个道理还是知道的。"
风后看他两鬓间的白发,有些感慨道:"王叔,你老了许多,这些日子你们过得还好么?"
王叔叹口气,苦笑着道:"不瞒你,这段日子,连我都不知道怎么混过去的,今天当一件东西,明天卖张椅子来度日,唉!"
风后脸色微变,皱眉道:"家里怎会连日子都过不下去了?"
王叔低下头。
风后道:"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王叔摇摇头,眼睛都红了。
风后的脸色更苍白。
王叔道:"老爷和夫人的身子都好着。哎,只是老爷的精神却是越来越差了。"他苦笑一声,道:"好好的一个家转眼间就落拓成这样,连我这外人都瞧得心酸,何况是一家之主呢?夫人将自己的首饰都分给下人,叫他们变卖了做些小生意去谋生,她宁可自己受苦,也不愿亏待了别人。"
风后道:"齐师兄他们?"
王叔呵呵苦笑道:"树倒猢狲散,都走光啦。"
风后望着他道:"但你却没有走,王叔。"
王叔笑了,呐呐道:"小人只不过是无处可去罢了。"
风后很认真地道:"王叔还记得咱们第一次碰面的情形吗?在那时我就知道,有些人脾气样貌虽不好,心却是很好的,只可惜很少有人愿意去了解他们而已。"
王叔的眼睛似又红了,他自嘲笑道:"瞧我,你们站在门外都这么久了,却没让你们进来,真是..."
风后走了进去。
他定定望着眼前熟悉却有些陌生的场景,沉默了很久,才道:"他,他还在怪我么?"
王叔将门合上,叹气道:"父子间哪有深仇大恨的,老爷当时一时气话,你怎能当真呢?"他的眼睛又落在郭襄的身上,道:"这位姑娘是?"
风后回神,笑道:"这是我的未婚妻子。"
王叔愕然之后,便是喜上眉梢的笑容,他搓着手却不知道该怎么表示。
郭襄俏生生地叫一声:"王叔。"
王叔连连点头叫道:"好好好...我这就去告诉老爷夫人去。"说完他便兴冲冲地跑了。
郭襄望着他跌跌撞撞的背影,笑道:"他是个好人。"
风后点了点头,往里面走了去。
或许是人心境的原因,他甚至觉得踏着的这路都是斑驳陆离。
大厅门口,他深吸一口气,迈开脚步走了进去。
宽阔的大厅里,站着一男一女,男得约莫五十岁,鬓角斑白,面上全无表情,但他往那一站便自有一股威严的气势散发开来。女的看上去也有四十多岁的样子,容貌极美,端庄华贵,她脸上带着喜不自禁的笑意,正往厅外张望。
两人正是风子羽的父亲风凌声和母亲沈玉清。
"父亲,母亲。"
风后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到了这时,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支配着他,缓缓跪了下去。
没有任何犹豫,郭襄也跟着跪了下去。
沈玉清脸上激动异常,走过去扶起他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她的泪水已经流了出来。
风后站了起来,往风凌瞧了一眼,见他将身子背了过去,似是不愿意看到他一般,不由一阵失望。
沈玉清怎会不明白儿子的心意,拉着他仔细看了又看,道:"别管他,装模作样,刚才听说你回来啦,跑的比我还要快,这个时候就装起大尾巴狼来了。"
风凌声重重哼了一声,转过身狠狠瞪了妻子一眼,一摆衣袍,又坐在椅子上。
风后走上去,哑声道:"父亲。"
风凌声冷冷道:"你还记得我是你的父亲吗?"
风后脑中划过风凌声对自己的盈盈期盼和严厉斥责,双腿一软,跪了下来,道:"我..."
风凌声仰首望着屋顶,半晌道:"你消瘦了。"
风后鼻子一酸,咽声道:"父亲,我..."再说不下去。
风凌声道:"鸟要归巢,人也是要回家的。你起来吧!"
风后起身,沈玉清上来笑道:"唉,你们父子不再闹别扭那就好,咱们一家人终于团聚了。"
风后点了点头,拉着郭襄到了二人面前道:"这是我的未婚妻,郭襄。"
其实风凌声与沈玉清二人听了王麻子的话,早就注意着这一位俊俏的姑娘,此刻听儿子亲口说了出来,俱是大喜。
风凌声摆着架势,道:"混账,跟人家姑娘定亲也不跟我们说,你把我置在何地?"
但任谁他语气里哪有半点责怪的意思。
沈玉清亲热地拉着郭襄的手,问个不停。
王麻子兴冲冲地提着茶壶进来,给几人沏茶。
茶叶并不好。
但茶只要是家里的茶,喝起来是滚烫的,总不会令人难以下咽。
开始填坑了,前面挖的坑现在开始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