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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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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算法大赛, 不止有计算机,还有日本的心算,计算机当然厉害,但是据我所知, 心算更加厉害。”贺译民现在在这方面, 因为三炮的原因,已经专业的不得了。

    “心算我也会点儿, 我觉得它比算盘更厉害, 至少快!”小帅说。

    贺译民说:“所以到底是日本人的心快, 还是三炮的手快,这个咱们就不知道了, 但是从现在开始, 他得住到他侯爷爷家去了, 这一个月的时间,你们的侯爷爷会亲自教他打更复杂的珠心算,这是为了国家荣誉做准备,他们一起有五个孩子, 他们将要努力的,是绝对不能在国际比赛上, 给咱们国家丢脸。”

    “不是给咱们国家争光吗?”三炮怯怯的说。

    贺译民低头看了看儿子:“虽然我们对于老祖宗的东西有信心, 但是,计算器也是我们达不到的领域,不能怕它,但也绝不能轻视它。谦虚, 但绝不轻敌,才能立于不败之地,懂吗?”

    “侯爷爷家在哪儿啊爸爸?”二斌问。

    “北京,离咱们的房子不算太远。”贺译民说。

    超生抱着她的老松鼠,本来是坐着听热闹的,突然悠悠的,神来一句:“所以很多事情都不会像我们想象的那样发展哦,三炮哥哥是第二个去北京的啦!”

    曾经以为,要在清水县熬上好几年,得等贺译民的户口转到北京,才能带到北京的三炮,人家现在就要上北京啦?

    起的最晚,赶了个早集吗这是?

    三炮依然一副蒙圈样儿,摸了摸脑袋,完全不知道自己正在经历的,是什么样的历史事件。

    但是,算盘,打的快,计算和逻辑,在他的心里是那么的清晰,如云涌一般起伏着。

    当然,这事儿传到福妞的耳朵里,差点没给福妞气死。

    “世界算术大赛?那简直叫自取其辱,算盘怎么可能赢得过计算机,贺炮会在电视上丢脸的。”她气呼呼的跟程春花说。

    程春花最近偷偷拜了个师傅,正在练气功,每天班都懒得上班,天天总觉得自己肚子里有股气在蒸腾,马上就可以升天,练的神乎其乎:“把你自己好好考就行了,妈的指望可全在你,福生和福运以后都要你提拨,你挣了工资,全得交给我,我才算没白养你一场,还不赶紧给我好好读书,争取跟你爸一起转北京去?”

    福妞咬着牙,翻开了书,当然,贺帅在北京,她就一定要到北京去。

    现在她需要的是努力学习。

    想到这儿,福妞一口小牙齿都要咬碎了。

    相比之下,超生则要散漫得多啦,这次期末考试两门都是99,全班第三,但是二斌哥哥是第一,超生觉得也挺好。

    趁着妈妈卖冬装的功夫,超生跟着妈妈也一起上了北京,头一回住新的四合院哟。

    大婶婶跟着超生一家也上北京啦,当然,和妈妈一起,得去第二届春装展览会。

    虽然还没到正式开业的时候,但是,大家现在已经可以去布置自己的展览摊位了。

    但陈月牙觉得可以先不去展览摊位,她得选逛逛北京的几座百货大楼。

    一逛,发现大问题了。

    “去年的时候,大家还是卖挂历,今年咋家家都在送挂历,服装展览会还没开呢,我看好些国营服装厂直接把服装运送到北京来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刘玉娟逛了几座百货大楼,整个人都懵圈儿了。

    陈月牙说:“这就是模仿,咱们去年一手卖了十几万的衣服,很多厂家肯定要打听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打听到了,自然就要模仿。”

    “咱们的销售策略是谁说出去的,我得把她的嘴巴给撕了去!”这不断人财路嘛,刘玉娟要气死了。

    相反,陈月牙却表现的很平静:“商业就这样,爱跟风,也爱一窝蜂,这不还有半个月的时间,我再给咱们想想办法。”

    她的春装已经做出来了,挂历也送了,要按照去年的套路,必定大卖无疑。

    但是,别的厂家纷纷效仿,跟风严重,这时候万一要是卖不掉,成本价在十万块钱的衣服,就将积压在库房里,而陈月牙自己,也将竹篮打水一场空。

    “早知道你就该早早上北京,闭门造车可造不出好车来,不就几个孩子嘛,难道你走了,你还怕我虐待他们不成?现在害的咱们衣服做出来,市场变天了。”刘玉娟着急了,当然得多数落,多念叨几句。

    做生意要押款 ,因为盖了厂房,这批春装全是压款进的,到现在,钱还没给布料厂呢。

    “你放心吧大嫂,我说我有办法我就必定有办法,你总嫌翠莲嘴巴碎,但翠莲就吃根红薯也能乐三天,你呢,屁大点事也要愁三天,能不能不要那么悲观?天还没塌,有我呢。”陈月牙说。

    俩人回家的路上,挤在公交车,也是绞尽脑汁,想办法啊,眼看还有半个月服装展览会就要开了,怎么办?

    新的胡同,新的邻居。

    爸爸到侯爷爷家送三炮去了,超生正在挨家挨户拜访新邻居,每到一户,送一盘自己炸的土豆条。

    肯定的是故意的,给盛哥哥家送的最晚。

    本来,超生是想让小盛哥哥着急一下的,结果居然敲不开门。

    抬头一看,铁将军把门?

    这么说小盛哥哥不在家?

    得,回家吧,这份土豆条,超生准备自己吃掉了。

    家里最珍贵的电视机,当然也随着全家一起,搬到了北京,小帅哥哥正在房顶上调天线呢。

    “二斌,有信号了吗?”

    “有一点,再往边上一点点儿!”

    “好了吧,我听见声音了。”小帅说着,绑好,跳下来了。

    “哥你调的可真快,咋调的?”二斌问他哥。

    小帅耸了耸肩膀:“看别人家的方向呗,信号都在一个方向,照着别人家的竖就行了,多简单。”

    在小帅这儿,就没有难事儿。

    超生从厨房找到一瓶辣椒酱,一瓶蕃茄酱,还有一瓶香菇酱,试了一圈儿,蕃茄酱最美味,得,还没等哥哥的台调出来,超生已经蘸着蕃茄酱,把土豆条吃完了。

    “土豆条呢?”小帅问。

    超生抹抹嘴巴,低头一看,吃完了!

    “站好,我给你们做个衣服吧,看见电视里小胡叔叔的背带裤了吗,我把你俩的裤子改一下,咱们变背带的。”超生说。

    小帅和二斌其实不喜欢看小胡,更喜欢《葫芦兄弟》,当然,更不喜欢让超生给他们做衣服,才不要呢:“给你自己做吧,我们才不要!”

    “你们还别不信,马上就会有很多男孩子穿背带裤的。”超生扬着剪刀,份外惋惜的说。

    正好陈月牙和刘玉娟进了门,看闺女扬着把剪刀站在台阶上大呼小叫,陈月牙就问闺女:“这又是怎么啦?”

    “小胡叔叔在电视里穿了一件可漂亮的裤子,我想给小帅和二斌哥哥一人一做一件,他们不肯要。”超生立刻给妈妈告状。

    “我看看呢?”陈月牙说着,拉着闺女进屋了。

    电视里的胡俊,是超生最崇拜的人之一,为了让妈妈和大婶婶一起欣赏可爱的小胡叔叔,超生给她们倒水,给她们揉腿,只为她们能坐着,好好欣赏小胡叔叔。

    但是,大婶婶就是那么的无趣:“不就钢厂胡厂长家的儿子嘛,二十几了吧,在电视上蹦蹦跳跳,跟个孩子似的,这有啥看头?”

    但是妈妈就温柔得多啦,她特别专注的看完了小胡叔叔的节目,然后站起来说:“走,超生,咱俩去趟电视台,找你小胡叔叔去。”

    超生可不知道,这要在将来,就叫亲妈带着一起追星呐。

    电视台也不难找,开着昌河铃木牌的面包车,在北京城里看着地图找了一大圈儿,赶天黑前找到电视台了。

    这儿的门卫大爷可严厉了,虽然陈月牙一再说自己是胡俊的姐姐,人家就是不放她们进去。

    “现在动不动就有女同志冲到电视台,想嫁胡俊,要嘛就是说是他姐,他妹,他妈……闺女,你都多大人了,还带个小姑娘呢,甭干那种没脑子的事儿,赶紧回家去。”门卫大爷说。

    超生感慨了一句:“真是没想到,喜欢小胡叔叔的女人居然会这么多。”

    她的偶像居然被很多人喜欢,超生超开心。

    “陈姐,超生?”幸好幸好,就在陈月牙刚想失望而返的时候,胡俊居然从马路上走过来了。

    一把要抱超生,没抱起来:“小丫头,你长大了呀。”

    陈月牙包里背着一沓子的照片,毕竟服装展销会马上开始,留给她的时间也不多了。

    “胡俊,你们在元旦节是不是有个晚会,我想让你们晚会的主持人穿我们厂的衣服,这事儿该找谁来谈,你带我去谈,怎么样?”

    “我们晚会的衣服都是自己买的,你那衣服多少钱,贵不贵?”胡俊问。

    现在是82年,广告的概念还没有真正进入市场,电视台也是上下一体化的管理,节目主持人的服装,由主持人和采购部一起协商购买。

    至于说赞助服装,现在根本没有这个概念。

    但是,陈月牙也不能因此就放弃,她说:“我可以免费给电视台送衣服,甚至,只要你们愿意,收费用也可以,但是胡俊,这件事对我非常重要,所以,你能不能把能做决定的那个人介绍给我?”

    “我就可以啊,你跟我说就行了,服装这方面,我能做主。”胡俊笑着说。

    事情居然这么简单?

    虽然陈月牙觉得,事情可能不像表面上这么简单,但显然,在胡俊的自信里,他就可以决定服装,所以陈月牙当时没说什么,第二天一早,把服装的样品洗好,熨烫整齐,就送到胡俊在电视台职工大楼的宿舍了。

    电视上的人肯定穿的少,这些春装给主持人,或者说表演节目的人穿,刚好合适。

    但胡俊嘴里说他就可以做主,可他还得去问问一个女同志的意见,而那个女同志,则是采购科的郭姐。

    这个郭姐倒是很痛快:“既然是小胡的姐姐,那咱们必须用啊,这次元旦晚会,就用你姐的衣服。”

    胡俊轻挠一下超生的脖子,扬扬眉毛:瞧你叔叔多厉害?

    超生立刻给他鼓掌,也挑眉毛:小胡叔叔永远都是最棒哒!

    但是,等胡俊一去上班,这个郭姐的脸色立马就变了,一件件仔细看着衣服,眉头皱的越来越深。

    终于,她说:“小陈同志,这衣服我们是愿意用的,但是呢,它也有很多不规范的地方,这样,你把衣服拿回去再修一修,这一件,这个地方要花边,这一件,这两个兜得裁掉,还有这一件……总之,你先修,修完一遍我再看,看哪儿还有要改的地方,不是我不想照顾胡俊,咱们电视台采购科也有难处,有些政策上不能规违的地方,请你理解一下,要是改不好,我很可能还是会用别人的衣服,对不起啊!”

    超生惊呆了,吓坏了,觉得衣服可能送不到电视台了。

    因为她当然知道,改一件衣服并不容易,有时候衣服稍微一改,可就失去它原来的灵性了。

    毕竟这所有的衣服,可都是付叔叔和三婶婶在看了很多电视的情况下,才做出来的,再改,还得他们重新盯一遍,打一遍版。

    毕竟她们广而告之,是为了卖衣服啊。

    难道积压的那么多库存,全啊要改款?

    但是妈妈的冷静再度的让超生震惊了。

    她不疾不徐,特别淡定的打开自己背的小皮包,从里面掏出一个信封:“这里面是400块,投在二十款服装上,就算每一款二十块吧,您觉得怎么样?”

    “这怎么好意思?”郭姐说,但是她把钱收了。

    陈月牙笑着说:“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规矩我懂。”

    无利不起早,胡俊只是负责挑选衣服的人,因为他是主持人,而且还是最优秀的头面主持人。

    而这个郭姐掌握的是钱,这个年头,能把衣服送进电视台已经是万幸了,人家用了你的,不拿你点好处怎么行?

    这点买路钱,必须给。

    当然,明年说不定服装销售还会变什么花样,但是敌变我变,市场千变我化,只要能找到应对方法,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总之,服装进了电视台,就看这一回陈月牙的销售策略会不会引爆市场啦。

    到北京已经一个星期了,没了三炮哥哥辟哩啪啦的珠算声,隔壁的小盛哥哥家也一直是铁将军把门,超生就只能带着最近还不算太丑了的小老八一起玩儿。

    因为三婶婶这半年多又是煤,又是楼,又是长时间坐着缝纫衣服,居然累到腰间盘突出,进医院去了,小老八只能超生带着。

    没有七妹和苏娣来,但有小帅和二斌啊,四个孩子,依旧可以玩的乐乐呵呵的。

    元旦节,几个小崽崽统一守在电视机前,想看看他们的超帅牌服装上电视。

    不一会儿主持人就出来了,穿着一件漂亮的西装领外套,下面是一件漂亮的半身裙,虽然黑白电视看不出颜色,但是因为这件裙子在膝盖以上,陈月牙能辩认得出来,这是她的裙子。

    今年,付敞亮对于厂里服装最大的改动,就是把裙子提到了膝盖以上,露出了女同志们美丽漂亮的膝盖。

    虽然只是三公分,但是,这个跨度却是独一无二的。

    全家一起兴奋的时候,紧接着是一个穿军装的女同志唱歌,略过这个,下一个出来连唱带跳,这一回,她穿的是一件带帽子的蝙蝠衫,蝙蝠衫的胸膛前面印着一只可爱的小兔子。

    超生立刻睁圆了眼睛:“妈妈,那只兔子是我画哒!”

    紧接着又出来一个女同志,这下超生更加张大嘴巴了:“妈妈妈妈,这件衣服上的小松鼠,正是我的小松鼠哦。”

    陈月牙其实还是提着一口气的,因为再过三天,服装展览会就要开始了。

    她怕这台晚会的传播力度不够,让自己在订货会上,不能收到如期的效果,连着几晚上都没有睡好。

    当然,策略变了,一趟又一趟,往返于北京和清水县之间,她就开始带着所有的工人,找了几辆大卡车,一起集体运送服装了。

    小部分的服装送到北京,大批量的货当然还积压在清水县,而除了超生之外,两个男孩也全送回了清水县当劳力。

    磨拳豁豁,只在背水一战。

    临上展览会之前的晚上,陈月牙讲,超生听,俩人一起画价牌儿。

    刘玉娟偶然看了一眼:“乖乖,一件蝙蝠衫8块钱,月牙,你可真敢卖。”

    “我这可是电视上的人穿的衣服,为啥不能卖8块?”陈月牙反问。

    “咱卖8块,别人的六块五,七块,有人买咱的吗?”

    “肯定会有,你要相信电视的力量。”陈月牙笃定的说。

    有一个任凭她天马行空的妈妈,超生运用了自己所有的想象力,在硬卡纸上先画一个方框,再在侧面的上角画上中央电视台的台标,注明:电视台主持人必穿的服装!

    然后,这才又一转笔峰,写了8.00元四个大字。

    “乖乖,咱超生写的字,像印刷出来的一样。”邓翠莲惊叹说。

    在邓翠莲的心里有俩奇,一是超生,怎么就那么能干,二是老八,没褪毛是只毛猴,褪了毛就是只无毛的猴,丑的惊天动地,脾气还坏,也真是奇了怪了。

    “超生,这回赚了钱,你有啥愿望想让妈帮你实现的不。”陈月牙搂着闺女说。

    超生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想了想,干脆的说:“去香港,看三炮哥哥打比赛!”

    去香港?

    陈月牙回头看着闺女:“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说去咱就去!”

    没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