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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莉香不会带纪督察去了新宿那家小酒馆吧?”
斋藤十诫似想起了什么,嘴角微翘,意味不明地问道。
念头回转间,纪长安不禁诧异侧目道:
“是指那家十一点后才正式营业的餐厅吗?斋藤族长竟然也知道?看来那里确实挺有名的。”
斋藤十诫笑容浓郁了几分道:
“说起来那位老板和纪督察还有几分渊源,不过看纪督察现在的模样,那位似乎没向纪督察泄露身份?”
“唔,倒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那位在莉香面前是隐藏身份的。”
纪长安愣了下,旋即就想起昨日萨老的模样。
那位脸上留有刀疤的老板疑似与萨老认识这一点,他倒是猜到了,主要当时萨老面对那位老板的神色明显不对。
尤其是在拍照合影的时候,那位老板满脸笑容地搓了搓手,以“好久没看到这么可爱的小松鼠了,可以让我抱抱吗”为理由将萨老抓在手心,肆意抓弄。
啧……
不过眼下听这位斋藤族长之言,那老板和自己也有几分渊源?
莫非老板还与顾爷爷相识?
可能性确实不低,毕竟中间还有萨老这个媒介。
斋藤十诫望着前方落在朱红色鸟居上溅起的水花,语气随意道:
“那位算是源氏的族人,大约在三百年前迎娶了当时王室的长公主,以外亲王的身份进入源氏族谱。”
“别看那位外貌形似中年,真论起来,却是瀛洲派系活得最久的一位老前辈,哪怕在东境,单论岁数,也能排入前三。”
“顾老前辈年轻时打穿整座东京都时,这位不仅没相助东京都,反而拍手叫好,与顾老前辈结下了一段不深不浅,点到即止的交情。”
纪长安走在男人身边,听他将那位老板的底细毫无保留地透露。
他忽然抓住了一个重点。
“等等……斋藤族长刚刚说的是打穿整座东京都?”纪长安满面狐疑地问道。
斋藤十诫首度一怔,似是没想到年轻人的注意力和重心居然会停留在这件事上,有些出乎意料。
他点了点头,略微讶异道:
“顾老前辈难道没与纪督察讲述过昔日的辉煌‘战绩’吗?”
纪长安嘴角一抽,没有回答。
在心中默默给萨老记上了一笔,以便秋后算账。
犹记得与宫本健次郎先生共用晚餐的那夜,自己还亲口问了萨老一句是否有什么内幕瞒着自己。
当时萨老的表情那叫一个懵懂无辜!
顾爷爷年轻时打穿了整座东京都?
好家伙,还真让自己给猜中了,这趟东京都之行绝对不只是金色樱花这般简单!
只是不知道顾老爷子的伏手在哪,又准备如何让自己入局。
心中警惕程度提高到临界值的纪长安,此刻看哪里都觉得暗藏凶机!
若非现在属于已经一脚临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还真想掉头就走,生怕就连拜访这位顾老爷子昔日的旧情人都是一个坑。
两人的脚步在神社前的鸟居下稍微一顿。
纪长安大致打量了下形似开门的“开”字的建筑,不禁觉得有些眼熟。
凝视片刻后,他目露恍然。
怪不得老远望来就觉得异常眼熟,原来和去年玩过的痒痒鼠中现世召唤要求的召唤法阵图十分相仿。
“在瀛洲,鸟居被认为是分割神域与世俗领域的结界,代表着神域的入口。”
斋藤十诫缓缓讲述道。
纪长安好奇道:“神域?指的应该不是神社吧?”
在来东京都前,他以督察的身份调出过执行部关于瀛洲派系的内部资料。
在萨老的建议下,他特意翻阅了那些“趣闻轶事”。
也就是无确凿实据的流言传闻。
譬如瀛洲派系的部分高层其实一直在私底下信仰着一位神灵。
在传闻中,那是一位从【高天原】中挖掘而出,疑似古代瀛洲地区民众信仰的古神。
针对此事,当年东境守境人组织曾专门派出过一支调查队,对瀛洲派系的高层做过针对性调查,其中甚至有乙太序列法外者参与其间,赋予被调查者心灵暗示,在这种暗示下,被调查者近乎“无话不说”,彻底卸下心神世界的抵御。
只可惜没什么收获,倒是逮着了几个在庞大压力下心神崩溃,一股脑将自己做过的坏事全交代清楚的人渣,最后总算不是“空手而归”。
斋藤十诫轻笑解释道:
“事实上大夏派系和瀛洲派系都一样,在对旧日的挖掘中,寻到了大破灭前部分残缺的古史,或是说……神话。”
“譬如大夏派系确立的星宿神话体系,瀛洲派系确立的鬼神体系,最初的模板都是出自于残缺古史。”
“在瀛洲的古史中,神域可等同于神明的神国,神社则是凡人与神明交流的媒介,也是凡灵供奉祭祀神明的圣地……”
说到这里,中年男人忽然摇了摇头,笑道:
“不说了,这些真要说起来那可就没完没了,会耽误纪督察与老祖见面的时间,毕竟也只是些虚假的神话传说而已,纪督察就当故事听,可千万别当真。”
不知为什么,听到男人语气平淡地说到最后一句话时,纪长安心中微微起异。
也不知是不是条件反射,还是自己现在过于敏感。
他总觉得这句话似乎应该……
反着来听?
“纪督察,请,老祖就在神社内等你。”斋藤十诫停步鸟居前,微笑示意纪长安入内。
纪长安点了点头,平视不远处的古典神社,大步跨过鸟居,走向神社。
两位身穿点缀着白色樱花的和服,气质雍容温婉的妇人站在神社的屋檐下,笑容温和地等候着他。
一位手捧铜盆,一位手中捧着一条白色毛巾。
铜盆内盛放的是清水,纪长安知道这是瀛洲地区的习俗,进神社前都要进行净手仪式。
在配合地洗完手后,他接过妇人递来的毛巾擦拭了双手,递还了回去,礼貌性地一笑,然后脱下鞋子,踏上楼梯。
轻轻推开神社大门,仿若历史沉淀的气息扑面而来。
神社内没有供奉任何神龛神像,却也没显得空荡,四周墙壁上雕刻绘画着瀛洲神话体系中的四大鬼神与祂们的诸多附属。
从手握风雷的第一鬼神大狱丸,到统帅大江山的王者酒吞童子,再到魅惑众生、流离世间的玉藻前,最后则是悬于崇天之云上俯瞰群山之巅的大天狗。
坐于神社中间的榻榻米上的,是一位满头银发,笑容慈祥温和的老妇人。
她欢喜地望着走入神社的年轻人,眼角竟隐隐有泪光闪动。
她目光痴痴而又哀伤地看着眼前朝气蓬勃,和当年那人一样“目中无人”的年轻人,仿佛又回到了那年初夏未至,仲春未尽的日子。
那一年瀛洲绽放的樱花烂漫多彩。
天上滚雷阵阵,雨水浩荡奔流过街头,被雨水打落的粉白色樱花沉浮在积水中。
无聊到在街边积水中蹦跳,看那雨水四溅飞扬的白裙少女,忽然目光怔怔地望着从街道另一边踱步走来的年轻男子。
那一瞬间,轰鸣的闷雷声在刹那间远离尘世。
一切喧嚣之声尽数散去,恍若有绝对的领域禁制降临此间。
耳边寂静可闻,世间绝美风景聚焦眼前。
这短暂到用须臾来形容的瞬间,却在少女眼中被无限拉长,宛如慢镜头下的微观瞬间被无限拉长。
少女呆呆地望着算不上英俊,可就是让她挪不开目光的那张面庞,不禁羞红了脸。
终于明白年少时问家中祖母喜欢一个人究竟需要多长时间,方能算是至死不渝的真爱时,祖母温柔轻抚着她的头,轻声说可以很漫长,也可以短暂到只是一次眨眼。
原来喜欢一个人……
真的只需要一次回眸。
可祖母当年没说的是。
喜欢后却要用一生来还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