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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
柳沧海追蜂赶蝶,寻了一整天的花。
回到杂门院子里。
柳沧海用采回来的野芥菜给自己做了一碗芥菜混沌。
清汤寡水。
滴几滴香油。
美滋滋地吃上一大碗。
山下。
英皇国际大酒店的包厢内。
柳传勇忙碌了一天,没法回家陪老婆孩子,仍然得笑脸陪着客户。
即便是他已经很有钱了,可只要你还处在红尘当中,只要你还有满心的欲望,你就没法获得真的自由!
哪怕你已经实现了财务自由!
柳传勇揉了揉眉心,昨晚本来就没睡好,又工作了一整天,有点心神交瘁,抹了一把脸,脸上挂着笑走出包厢,装作很开心的样子,去迎接杜奇虎,“杜老板,你来得很早的嘛,这几位都是杜老板的朋友吧,上了桌一定要喝几杯!”
杜奇虎是个四十几岁的光头汉子,满脸油光盯着个大大的啤酒肚,“哈哈,柳总你真是太客气了,我自己进去就行了,还劳烦你出来接。”
柳传勇引着路,也没忘吹捧杜奇虎,“杜总打造了我们南石县第一个家具旗舰店,是我们南石县企业家的楷模,当然要出来迎接啊!”
包厢内。
杜奇虎等人坐在沙发上,服务员泡了一壶龙井茶,给每个人都到了一杯。
这是英皇国际的流程。
饭前茶。
柳传勇端起茶杯,对杜奇虎等人道,“杜老板,各位朋友,请喝茶。”
杜奇虎的眼睛却紧紧地盯在茶几上的一座木雕玫瑰,“这里怎么会有一座玫瑰木雕啊?以前来英皇吃饭的时候都没见过,难道是最近才新添置的?英皇这负责采购的人有点水平啊!”
柳传勇哈哈一笑,“杜老板,这座木雕玫瑰是我带来的!”
杜奇虎更加惊讶了,“这座木雕竟然是柳总你带来的?”
柳传勇很合时宜地道,“是啊,听说杜老板以前是远近闻名的大师傅,木匠手艺在十里八乡都是有名的好,能否给点评一下?”
杜奇虎很受用柳传勇的话,他生平最得意的有两件事,一是创办了南石县首家家具专卖店,二就是他自小学成的木匠手艺,神情满足地道,“柳总,我知道你是文化人,以前在文化局也干过,不过要说木雕,你可就比不过我!木雕也是木匠的一种,当年我跟着老师傅学艺,初学的是打造家具的粗木匠的活,我也算是有点小天赋,打家具看一遍就学会了,后来老师傅见我聪明,开始传我细木匠的活,我练得最多的就是雕花。没过几年的时间,那些老师傅都夸我雕得好!”
“不过实话实说,柳总的这座木雕玫瑰,我是自叹不如啊!从材质上来看,这只是常见的柏木,可刀工精致细腻,每一片叶子,每一片花瓣,都雕得恰好好处,在空间的处理上,也是把握得极好,每朵玫瑰都展现出惊人的活力,而且这座木雕的立意极好,绽放在悬崖上的玫瑰,让整个木雕有了灵魂,比花店里卖的玫瑰更像玫瑰,这也是木雕艺术的魅力所在!再者从技法上来看,和我们南石县的有区别,倒是有点像福建那边的!我没猜错的话,这座木雕必然是出自龙眼木雕的某位大师之手!”
柳传勇笑道,“杜老板,你这可就猜错了!这座木雕是我一位族弟雕的!我那族弟大学的专业是市场营销,之前一直在京都那边工作,昨天才回来,他也没有专门拜师学过,只是跟着我的一位族叔学过几手!”
杜奇虎听着极其惊讶,满脸难以置信的样子,“不可能啊!这外型布局刀法纹衣,显然得到龙眼木雕技法的精髓啊!难道你那位族叔是一位龙眼木雕的大师?柳总,能不能帮忙引荐一下?”
柳传勇苦笑着道,“杜老板,不是我不帮忙引荐,我那位族叔三个月前就已经去世了,而且他的雕工远不及我那位族弟,你要是想见我那位族弟,我倒是能帮你指条路!”
杜奇虎仍然觉得不可思议,“你那族弟没有拜师学过龙眼木雕?”
柳传勇非常肯定,“当然,我族弟也没有骗我的必要!”
“我没记错的话,柳总的年纪四十出头吧?你那族弟比你小多少呢?”,杜奇虎想起了一件事。
“我族弟叫柳沧海,他似乎没三十岁吧!”,柳传勇大概推断了一下。
“三十岁没到,自学龙眼木雕,能有这手艺?”,杜奇虎觉得自己在木雕上已经算有天赋的,可和柳传勇口中的族弟柳沧海相比,那就完全是小巫见大巫了。
“别的不清楚,反正这座木雕,我百分敢肯定,出自我族弟之手!”,柳传勇也是满脸与有荣焉。
“世界上真有这样的天才?”,杜奇虎惊疑万分,非常诚恳地道,“柳总,我们商城这次的工程就承包给你们公司了,我只有一个请求,你把你那位族弟引荐给我!”
“小事!”
柳传勇很爽朗地就答应了,他给柳沧海转账的时候,正好加了柳沧海的微信,直接就转推给了杜奇虎。
“有幸见识到这样的精品木雕,还是出自柳总族弟的手,我们今晚不醉不归!”,杜奇虎情绪高涨。
酒桌间。
一番觥筹交错。
吃完饭又去唱歌。
柳沧传勇往常一样到了半夜才回到家。
早上睁开眼。
柳传勇头痛欲裂,打量了周围的环境,自己是睡在自己家里的床上的,四周出奇的安静,田小云不知道去了哪里,床头柜上有一纸条,是田小云留下的:餐桌上有香蕉和VC片,醒后记得各吃六个。
恍惚中。
柳传勇只记得自己杯来盏往中喝很多酒,连最后自己是怎样回的家都不知道。
寻去客厅。
儿子柳子墨正猫在沙发上看书。
柳传勇问儿子昨夜发生了什么事,他妈去了哪儿,他们有没有吵架?
儿子柳子墨告诉他,昨晚他被几个人送回家,喝得谁都不认识了,吐得衣服上乱七八糟家里满地都是,妈妈烦的跟什么似的,大声的唠叨个不停。
后来呢?
柳传勇急问道。
儿子柳子墨故意吊柳传勇胃口,“后来妈妈帮你换裤子,解你皮带时,你狠狠的推了她一把,还说了句什么,妈妈便再也没有做声了。”。
柳传勇听了心里直发怵,拿不准昨晚说了她什么,她是不是生气了,离家出走了呢?
他焦急的问儿子柳子墨:你妈上哪了?我昨晚推她时说了什么你记得么?
柳子墨调皮地笑道,“我妈解你皮带时,你抱着一座玫瑰木雕,狠推了她一把说,滚开,别脱我裤子,我是结了婚的!我妈哭了一句话也没说。她让我帮你换下裤子,我们把你拖到床上去,她便趴在地上抹地。早上,她说她去超市,给我们做好吃的。”
突然。
柳传勇眼睛有点酸涩,默默的走到餐桌边吃起了田小云为他准备好的香蕉和VC,他决定,以后晚上尽量的呆在家里,在家的时候关掉手机。
一个木架子上,放着一张全家福,一朵老旧的木玫瑰,还有一座新雕木玫瑰。
一新一旧两朵木玫瑰,将全家福隔在中间,贯穿起二十年时光。
柳沧海悟了。
家才是自己累了倦了的港湾,不能因了那些身外物,而忽略了对于我们来说最最重要的东西!
柳传勇奔向门边,对柳子墨说:走,我们接你妈去!
天元峰。
杂门内。
柳沧海完全不知道自己隐居在山间里,雕刻的一座木雕还能牵扯出这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