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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曲有说,“不疯魔不成活”。若不全情付出,注定无所成就。按照梁饮冰这个话说,他便是准备将自己的全部心神都放在他认为的大事情上了。
可问题是,这所谓的大事,当真是大事吗?
何必知沉吟了片刻,出声问道:“若是当真取而代之,你又准备怎么对待治下百姓?”
阎三更不等梁饮冰回答问题,直接接口说道:“别和他废话,他现在就是个疯子。”
何必知并未理睬阎三更,只是将目光落在梁饮冰身上。
梁饮冰微微一笑,张开双臂来,“自然是善待百姓。”
何必知紧追不舍地逼问,“如何善待?”
梁饮冰迟疑了片刻,随后答道:“降低赋税,鼓励民生,分割田地,清理贪官污吏。”
何必知摇了摇头,“你要做的事情,是侠,不是官。你做事情的手段,是匪,不是侠。”
“想把我兜进套里?”梁饮冰不屑地勾了勾嘴角,“你不过是个贼,你懂什么?”
何必知哈哈大笑,“你同样是匪,你又懂些什么?”
梁饮冰嘴角微微向下,“道不同不相为谋,不过,我还是想给你们一次机会。”他顿了顿,“一个选择的机会。”
阎三更已经按住了刀柄,“不要和他废话,”
“你确定?”梁饮冰摇了摇手指,“我若是你就会让我把话听完,你还是如同过去一样,耐不住性子。”
阎三更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他拔出雪静,直劈而去。
梁饮冰动也不动,眼看着刀锋临头。他只是勾了勾嘴角,淡淡地说出了四个字,“莱福客栈。”
刀锋便停留在梁饮冰额头之前,刀尖分毫不颤。虽然未曾触碰梁饮冰,雪静直刀刀刃上的寒气,还是在梁饮冰的额头上豁开了一道口子,如果发丝一般粗细。
梁饮冰伸出手指,将雪静直刀夹到一边,随后抹去额头上的血丝,“你的心,乱了。”
武宁城,莱福客栈外。
众人已经渐渐从炮响的震惊之中恢复了过来,不少人又重新进入了梦乡里面。
客栈之外,数道黑影沿着墙角,弯腰潜行。他们互相之间交换了几个收拾,便一个个翻过围墙,进入了客栈之中。
小院之内,阎三更一把攥住了梁饮冰的衣襟,“你到底想做什么?”
即便阎三更的口水都快喷到了梁饮冰的脸上,但是梁饮冰依旧没有露出半点不快的神色,他依旧保持着那慢悠悠地语调,“我想做什么,已经全都和你说过了。”
阎三更死死咬住牙关,眼中满是怒色,偏偏说不出一句话来。
梁饮冰将阎三更的手掌掰开,“事情就是这么简单,你从我面前走开,我就把武毅还给你,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娘的!”阎三更一拳抽在梁饮冰脸上。
这拳头阎三更当真是使上了力气,金色的真元便凝聚在指骨之上。
梁饮冰被阎三更这一拳揍得侧翻在地,他伏在地上,从嘴里吐出一口血水。血水中混杂着半个碎裂的牙齿,“呵呵呵……”梁饮冰抹去嘴角血丝,缓缓站起身来,“这一拳,算是我还给你了。”
其他三个人就在旁边冷冷地看着,这次就连风易飞也不上前阻拦了。
“你欠我半条命,这么简单就想赖账?”阎三更握紧拳头,拎着雪静便朝着梁饮冰奔了过去。
梁饮冰也从腰间抽出剑来,“一柱香的时间,也差不多了。”他说完这话,便是飞速后退,“真是遗憾。”
“别想跑!”阎三更猛得将真元灌输在双足之上,用力一蹬地面,朝着梁饮冰飞扑而去。
“太慢了。”梁饮冰不慌不忙地丢下一句话来,向后飞退。
“是你太慢了!”风易飞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在原地,一闪身便出现在梁饮冰的身后。他手中握着两柄弯刀,弯刀比那蝉翼还薄。
风易飞确实不会杀人,但是他有的是办法让人动弹不得。风易飞以鬼魅般的手速,将双刀斩向梁饮冰的膝弯。
“你很快。”梁饮冰猛得转过身来,他手中长剑发出震荡轻鸣,无形气旋便在剑刃之上盘旋,将风易飞的双刃卷开,“但你太弱。”
梁饮冰这一剑其实是想要将风易飞直接击退的,但是就在剑刃相交的瞬间,风易飞手中双刀突然弯折了一下,卸去了梁饮冰剑上大部分力道。风易飞不仅没有被梁饮冰击飞,反而是顺着长剑那无形气旋,连斩而上。
刀刃向着梁饮冰握剑的手掌直扑而去。
梁饮冰眉头一挑,手掌一翻,那长剑便从右手换到了左手之上。他顺势再次旋身,宛若舞动一般,转到了风易飞的身后,“不愧是传闻中的双飞燕,倒是颇为神奇,不过呀……”梁饮冰突然调转了长剑,用剑柄位置敲打风易飞的后颈。
风易飞蹲身闪过,还想反击,梁饮冰却是一脚踹在风易飞后腰之上。风易飞躲闪不及,被梁饮冰踹了个向前踉跄。
梁饮冰微微一笑,“我若不用兵器,你岂不是断了一只手臂?”
风易飞迅速调整身心,并没有摔出狗吃屎来,他脸上也是挂着笑容,“我又不要杀你。”
话音落下之时,梁饮冰便听到破空风响,他顿时脸色一变,立马回身挥剑。
阎三更手中雪静已经扑到了梁饮冰面前。
“十八地狱·石压!”
此刻的雪静直刀,带了万钧之力从天而降,本是直刀却仿佛重刀一般。
梁饮冰想要移动脚步,却发现自己的全身经脉仿佛被冰封了一般,转瞬之间动弹不得。他立马发出一声呼喝,灼热真元从丹田奔腾而出,解除了他身体被冰封的状态。可就是这么一个迟疑,梁饮冰已是躲不过阎三更的当头一击。放在他面前的只有一条道路,那便是硬拼。
不容梁饮冰多想,他已是咬紧牙关,挥起了手中长剑。
“当!”的一声巨响。
金光与气旋相撞。
雪静直刀纹丝不动,梁饮冰手中长剑寸寸崩裂开来,裂口位置上布满了冰霜痕迹。梁饮冰更是在剑刃断裂的瞬间喷出了一口鲜血。只不过他这一口鲜血,正喷在阎三更脸上。
阎三更眼前顿时一红,什么都看不真切起来。他也不慌乱,更加不曾防守,而是疯狂刺出刀刃。
“刷刷刷……”一串刺破空气的刀刃声响。
“十八地狱·刀山!”
虚空之中,仿佛在一息之间刺除了十几道刺击,偏偏这些刺击一刀也未曾落在梁饮冰身上。梁饮冰丢下了手中剑柄,只顾后退。
雪静直刀只是撕裂了他的一片衣袖,未曾留下他的身躯。
这么一顿一退,梁饮冰已经出现在了大门之前。
风易飞再次纠缠而上。
梁饮冰却是在此时侧移了半步。
风易飞立即跟上,却是听到脑后一声呼喊,还有尖锐风响。
“小心!”屠炭高声喝道,却是他也瞄准梁饮冰射出了弩箭,结果和风易飞的行进路线重叠到了一处。
风易飞不得不侧身闪避。
梁饮冰哈哈大笑,已经翻出墙头之外。
“该死!”阎三更擦去眼前血珠,正好看到梁饮冰的身影一闪而去。
“轰!”便在梁饮冰声音消失不见之时,夜空之中,炮声再次轰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