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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阎三更沉吟不语,梁饮冰的嘴角露出一丝暗笑。
也就是在此时,阎三更猛然拔出刀来。
雪静化作长虹一道,直劈向梁饮冰的头颅。梁饮冰双眼一眯,撤步一闪,便是闪过了阎三更的当头一击。
阎三更揉身上前,他一刀不中,立即摸向腰间。手腕一抖,无常飞刀便从他手掌之中飞射而出,扎向梁饮冰的胸口。
梁饮冰骤然旋转身躯,夺过无常飞刀。却见那无常刀开,子刃激射而出,直取梁饮冰腰间大穴。
“呛喨”一声轻鸣,梁饮冰终于拔出剑来。
真元气旋在剑刃之上激荡,梁饮冰持剑而舞,又是一旋身,“当”的一声轻响,黑无常也被他挡到了别处。
远处屠炭抬手便射,黑弩带着轻微响声,如那毒蛇一般弹向梁饮冰的咽喉。
梁饮冰右腿不动,左腿后撤,网推半蹲。他手腕一甩,掌中长剑便迎面劈向短弩。两者相交,长剑将短弩剖开成两半,留下两个平滑的切面。那短弩便向两侧分开,从梁饮冰脸庞划过。
他的左腿又是一蹬,整个人飘然后退。
阎三更还要追击,风易飞却在此时挡在了他面前。风易飞大声说道:“老大,屠炭哥,你们要做什么。”
阎三更赶忙收势,直接朝风易飞翻了个白眼,“我问你才对!你小子想干什么?”
风易飞赶忙解释道:“我们要是在这里杀了梁门主,那不就是做贼心虚了。”
“屁的做贼心虚!”阎三更骂骂咧咧地指着风易飞的鼻子,“你小子总是把别人想的太好。这家伙可是想要杀你!”
风易飞还是没有后退,“梁门主也没说要杀我,不如我就跟他去了,把事情说清楚不就好了,他这会儿也就是怀疑我。”
“我的天啊。”阎三更直接伸手按住了自己的面孔,他扭头对何必知说道:“这个蠢蛋跟了你这么多年,怎么连你半点弯弯绕绕都没学会?怎么还是蠢得跟头驴一样?”
何必知白了阎三更一眼,“他要是驴,那你是猪?”
“老大,二哥,你们别吵了。”风易飞弱弱地说道:“其实猪挺聪明的。”
何必知也指着风易飞怒道:“你这蠢蛋,我是在帮你说话!”
“啊?”风易飞摸着自己的后脑勺,“是这样吗?哈哈,我没反应过来。”
阎三更和何必知同时以手扶额,又是异口同声地说道:“真是头疼。”
梁饮冰在一旁看着他们,好整以暇地收起长剑,还有闲暇整了整衣袖,“几位,这便是不考虑梁某的提议了?”
“考虑个猪头!”阎三更又抬起刀来,“小飞说没做过,那便是没有做过!你让老子出卖兄弟?绝不可能!”
“不出所料啊。”梁饮冰微微一笑,“这才是我认识的阎三更。”
阎三更怒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梁饮冰耸了耸肩,“我虽然知道你是如此,但还是想要试试,万一你就想通了呢?”
“放屁!”阎三更咬牙切齿地说道:“老子早在几年前就应该让你死在山贼手里,省得今天看着来气。”
梁饮冰哈哈一笑,“就像你今天不会放弃风易飞,几年之前你也不会弃我于不顾。若是那样做了,你还是阎三更了?”
阎三更哼哼了两声,没有多做言语。
梁饮冰脸上却是露出些许为难之色,“原本我倒是希望,你们不要插足进来的。至少是你,不应该插足进来。”
其余人面露疑惑,何必知直接开口发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好吧。”梁饮冰摊开手掌,很是无奈地说道:“我不得不承认一件事情。”他咧嘴一笑,“这确实是个阴谋。”他不等别人说话,便继续说道:“牛富路中的毒,是我下的。”
众人听闻此言,皆是一惊。
阎三更脸上反而没了怒火,阴沉得如同一潭死水,“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梁饮冰轻轻松松地点了点头,“我自然之道。”
“梁饮冰!”阎三更咬牙切齿地说道:“你都做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呵呵……”梁饮冰突然展开双臂,提高音量,“我在拯救整个武宁城!拯救整个朔州!”他说着这话,身上真元气旋竟然震荡起来,迫得众人一时没有接上话头。
梁饮冰痛心疾首地说道:“牛富路当上太守之后,一心只想钱财权谋。他巧立名目,多征苛捐杂税,只为武装军队!这牛富路心中早有不臣之心!他只想着自己取燕王代之的春秋大梦,从不关心百姓的死活!”
“你看看,看看整个朔州,看看武宁城!”梁饮冰抬起手臂虚空划过,“朔州农田十有八九无人跟踪,朔州百姓十有六七无处可依,十有一二食不果腹。燕王说要休养生息,这些休养生息的钱财,全都进了牛富路的口袋。”
梁饮冰伸出一根手指,“整个武宁城,仅仅一墙之隔,一墙之隔!便是天与地两种姿态。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渲染的歌舞升平,埋葬的森森白骨。牛富路只知争权夺利,却不知他治下百姓心中思索,便是明日还有哪家小儿尚且可口!”
梁饮冰激动得浑身颤抖,“此獠不诛,武宁城何时才有宁日,朔州何时才得修养,燕国哪天方得安宁?”
听到梁饮冰口中高呼,阎三更他们四人便是面面相觑。
阎三更咬牙说道:“我也知道牛富路就是个千刀万剐的料,但是这事情为什么要牵扯上我们?你尽管杀了他便是。”
“并不是你们。”梁饮冰伸手指着风易飞,“从一开始的计划之中,也只有飞贼一人。”说到这里,他略微咬了咬牙,“怪只怪,你们今日正好进城。”
何必知冷冷一哼,“这就是你把小飞当成替死鬼的理由?”
“当然不是。”梁饮冰摇了摇头,“若是可以,我自然不想牵扯到别人。但是,你我都明白,只死牛富路一人当真够了?死了一个牛富路,还有另一个牛富路等着上位,天下之间野心勃勃之辈犹如过江之鲤,何其之多?所以我想了个办法……”
何必知接口说道:“取而代之。”
“没错!”梁饮冰眼光灼灼地看着何必知,“就是取而代之!既然别人我都无法放心,那便由我,来当这朔州武宁太守!”梁饮冰面目狰狞地看了一眼风易飞,“但是阻碍太多,还有太多人需要铲除,太多事情需要安排,在此之前,我还不能走上台前。”
风易飞浑身打了个哆嗦,伸手指着自己,“所以我就成了你的替罪羊。”
梁饮冰稍稍平复了一番心绪,笑着说道:“我观察了你许久,要完成这个计划,你就是最好的人选。小飞!”梁饮冰突然语重心长地说道:“我也知道你们皆有侠义心肠,为了武宁,为了朔州,只能委屈你做出一些牺牲。”
风易飞听闻此言,竟然真的低下头去开始思考。
阎三更一把将风易飞的肩膀搂住,怒斥梁饮冰,“开什么玩笑!”他将风易飞推给何必知,“梁饮冰!你如此做,和那些恶匪有什么区别?”
梁饮冰又不自知,面上似是那悲天悯人的微笑,“日落日出,若想普照大地,便需融于黑夜。我,早已有了觉悟!”
“你……”阎三更指着梁饮冰,终是吐了一口浊气,“真是疯了。”
梁饮冰浅浅一笑,“如此世道,若不疯魔,何以成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