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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富路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之上。他将双腿叉开,颇有气吞山河的豪气,但是明眼人看来,他的坐姿还是显得有些不太自然,像是刻意为之。当然,在场众人都知道牛富路在武宁城中的地位,就算是看出了一些什么端倪,也不会当面说出。
殿中舞姬重新退到了两侧。就在大殿的侧后方方向,有着两个巨大屏风,算是众多舞姬与乐师上下场的通道。
牛富路等到殿中安静了下来,这才举起酒觥,对在场众人说道:“诸位皆是我武宁城中豪杰支柱。牛某在武宁城这么多年,皆是依仗各位的鼎力支持,还有我武宁城进入繁华,今天我这第一杯酒!先敬诸位!”
牛富路话音落下,在场众人再次长身而起。这种时候受了牛富路一杯酒,谁也不敢托大。牛富路可以端坐不起,但是在场众人可是谁都不敢摆谱。
“敬太守!”在场诸位皆是昂首高呼,仰头饮酒。
“啊!”牛富路一口将酒水饮尽,将酒觥往桌上一放,“痛快!”
牛富路已经满饮,其他人便是火急火燎地将酒水喝干,唯恐落于人后。
第一杯酒水喝完,牛富路再次挥了挥手,“诸位请坐!”他笑着摸了摸嘴角上的酒渍,“今夜只为叙旧,诸位尽管痛饮,不要有丝毫顾忌。”
大殿之中众人自然是听从牛富路的安排纷纷坐下。不过从他们的神情来看,牛富路的安排,他们也只听进去了一半。
可以痛饮,但是绝对不能毫无顾忌,今夜这场晚宴,更不会只有叙旧。能够坐在牛富路大殿之上的人,都不会是蠢货,自然是知道今晚的宴会,其中内容绝对不会简单。不过,既然牛富路没有准备一开始就主动提及,众人也只能装聋作哑,纷纷饮酒作乐起来。
为首第一人的王金鼓掌两次,那些已经换好衣服的舞姬再次上场。
此时大殿之中曲风,已经从最开始较为激烈的《盼雪曲》变成了妖娆婉约的《邀月歌》。殿中众多舞姬,已经换上了鹅黄色的舞服,呈现出跪拜之姿。她们这次的舞蹈,便是从这跪拜姿态开始,缓缓舞动上身,直至翩翩起舞。
在场众人都是人精,大家虽然心中都挂念着正事,但是此刻还是纷纷做出如痴如醉的欢庆模样,殿中气氛渐渐升温。
牛富路坐于主位之上,他一边饮酒,一边观察殿中众人。他的目光从舞姬的人缝之中穿过,扫视着每一张面孔,飘忽不定。
大殿之中,莺歌燕舞。武宁城中,月色袭人。
何必知孤身一人坐在小院子中,手边一壶清酒,仰头望着明月。他剥了两颗花生,慢条斯理地啧了一口水酒,“小飞这小子,还真是不听话。”他将花生丢入自己口中,“算了算了,何必知和何必知,反正你早就猜到这臭小子会跑出去见小情人了,又何必在这里生着闷气。”
“不过啊……”何必知一手撑着下巴,无聊地打着哈欠,“这夜晚没有白肉软玉,当真是有些寂寞啊。小飞不愧是个小伙子,出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难道是干柴烈火。”
何必知想到这里,显然是来了一些精神,“也是不错,至少咱们家小飞算是长大成人了。让我想想,让我想想。”何必知从怀里掏出了一叠银票,“一会儿等他回来,我这是要给他包个多大的红包?”
何必知从手中那叠银票里挑了一张出来,“五百两吧,差不多了。让他自己去多买些好吃的补补。”他嘴角挂着恶意的调笑,却又扭头张望起四周来,“倒是不知道这里有没有红包,不包起来,实在是有些不成样子。”
这边,何必知正准备去屋中寻找红包,便听到屋外传来了一串马蹄声响。
何必知皱了皱眉,起身望向望向大门方向。他手掌一拢,一柄红色的扇子便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没过多久,门外就传来了脚步落地之声。
随后“哆哆哆”三声轻响,居然是外面来人敲起了门来。
何必知无奈地扶住额头,高声说道:“别敲门了,家里没人!”他话音刚落,便听到“嘭”的一声闷响,却是那扇木门被人从外一脚踢开,正向他头顶飞了过来。
“混账莽夫。”何必知翻了个白眼,手中红扇一挥,那扇木门便被他轻描淡写地挥向了一遍。最神奇的是,那木门在何必知的控制之下,轻巧地落在地上,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哎呦呦!”阎三更的声音立即响了起来,“我还以为这些年,你的功夫都在小娘皮肚子上浪费光了呢。”
何必知冷冷说道:“我的功夫退不退步我不知道,但是某些人的脑子没有长进,倒是显而易见。”
说话之间,阎三更已经带着屠炭从门洞里走进了小院之中。
屠炭还保持着敲门的手势,脸色有些尴尬。他看了一眼阎三更的背影,无奈地耸了耸肩。或许是担心再让阎三更和何必知这么互呛下去,事情会变得更糟,屠炭放下手掌,率先开口说道:“二哥,我觉得,咱们应该坐下来,好好谈谈。”
何必知看了两人一眼,没有作声。
回到那城主府大殿之中,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牛富路的面孔微微有些发红,在场众人也是有了几分醉意。牛富路便在这时候,朝下手王金使了个眼色。
王金立马放下手中酒壶,三击手掌。
“啪啪啪”三声过后,殿中舞姬与琴乐之声戛然而止。那些舞姬与乐师有条不紊地退了下去,这一退应当是直接退出了大殿之外。
场下坐着的众人顿时停下了饮酒作乐。他们纷纷坐直了身躯,知道牛富路今夜宴请大家的重头戏,就要来了。
牛富路伸手把玩着酒觥,似乎很满意众人严肃的态度。他点了点头,随后高声说道:“想必诸位都知道,北境最近不是十分太平。”
“果真是这件事情。”人群之中顿时响起了小声议论。
“诸位!”牛富路用食指关节轻轻敲了敲桌面,大殿之中再次安静下来。等到没有了其他杂音,牛富路方才继续说道:“诸位都是牛某信任之人,牛某不妨和大家说一件事情,确实来说,应当是牛某人为大家确认一个传闻。”
不等牛富路把话说完,吴先生猛得站了起来,“太守!最近北境传闻千千万万,也不知道太守想要和我们确认的是哪个传闻?”
“哦?”牛富路没有因为话头被吴先生打断而气恼,他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吴先生,“也不知道吴先生听说过了哪些?又或者说,最想知道哪个?”
吴先生嘴角一翘,淡淡地说道:“我们最想知道的,自然是最大的那个,关于燕王之子。”此话一出,大殿之中议论声纷纷而起。
牛富路伸手摸索着自己面上胡须,“哦!燕王之子,迷途背景?”他将话语说完,在场众人立即安静下来。
大殿之中落针可闻。
牛富路笑了笑。他身子稍稍前倾,将手肘枕在膝上,随后一字一顿地说道:“此事千真万确。”
话音落,殿中人声鼎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