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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路相逢。
千面他们与搜寻小队之间的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事情发生得过于突然,就像是战场上的遭遇战,谁都没有万全准备。这种情况最是凶险,说不得就必须分出个你死我活。
楼兰的第一反应便是如此,他悄悄地向前迈了半步,将小木头护在身后。
就在楼兰连刀都要拎起来的时候,千面却是抬起手臂,指着那伙搜索小队高声喝道:“你们是燕开的手下?”她这时候说起话来,完全是粗糙低沉的中年男子嗓音,听不出半点违和。
那些个士兵听到千面直呼燕开的名字,先是一愣。随后,他们借着月光,却是看清了千面那边一伙人的打扮。
“队长。”一名士兵在络腮胡队长耳边轻声说道:“是咱们的军装。”
络腮胡队长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随后望着千面说道:“我们正是燕开将军麾下。几位是?”
千面并没有正面回答络腮胡队长的问话,转而自顾自地说道:“既然是友军,为何拦住我们的去路?”
络腮胡队长被问得顿时一懵。他身边那名士兵立即跳了出来,指着千面的面孔说道:“说什么瞎话?怎么就友军了!咱们这次总共出来了两百人,谁不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根本没有见过你们几个。”
“呵呵呵呵……”千面发出一串冷笑。她一边用冷笑拖延时间,一边在背后朝楼兰打手势。那动作是将两根手指开合并拢。
楼兰顿时明白了千面的深意,悄悄有动了动身子,将小木头彻底隐藏在他身影之后。而对方被千面那一串冷笑笑得心底发毛,都是不明所以地望向自己的队长。
络腮胡队长哪里知道千面是什么路数,只能沉声说道:“还请通报姓名,若是你们不愿配合,就别怪兄弟们无情了。”
“怎么?”千面毫不畏惧地上前了一步,“你们还敢拿我们?袭击军中袍泽,这是什么罪名我们都清楚!难道是燕开给你们的狗胆?”
“放你娘的屁!”一名性格冲动的士兵顿时拔出腰间直刀,“对我们将军放尊重一点!不然老子……”
“不然怎么样?”千面依旧保持这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甚至还将自己的脖子朝那直刀方向送了送,“不然你还敢杀我?”
“你!你!”那名冲动的士兵手里抓着直刀,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面孔胀得通红一片。
“啧啧啧……”千面缓缓摇头,不屑地说道:“你们这才跟了燕开几天?将军?你们怕不是连自己真正的将军姓什么都忘了吧!”
那几名士兵顿时一惊,惊疑不定地互相交换着眼神。
络腮胡作为队长,眉头一皱,赶忙走上前去,将拔刀士兵的直刀按住,“把刀放下,都是龚将军的兵,有这么对袍泽亮刀的吗?”这也算是给了那名士兵一个台阶下,那名士兵刚刚听到千面的问话,脸色已经大变,这时候直刀被队长按下,便顺坡下驴,偷偷地走到了队长身后。
场面之上,便是那名队长和千面正面对话。
千面却没有立刻将话头放软,她依旧是阴阳怪气地说道:“哟呵,原来你们还知道咱们的将军是龚将军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们这军已经姓燕了呢。”
那络腮胡队长赶紧扯出了一个微笑,对千面说道:“兄弟何必说这种气话,这都是夜色太深,一下子没有看清,差点大水冲了龙王庙。”
千面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
那名络腮胡队长抬眼便瞥向千面身后。他眼眸之中闪过一丝质疑,口中却是亲热又惊讶地说道:“兄弟,你们这是怎么了?这两位身上这伤势,难道是撞到贼匪的大部队了?”
千面顿时将面孔沉了下来,寒声说道:“我们的事情,与你们无关。”
络腮胡队长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得逞的光芒,继续进前说话,“看你这话说的。咱们都是袍泽弟兄,见到自家弟兄受伤,怎么能坐视不管?”
千面异常戒备地看着络腮胡队长,伸手连腰间直刀都揽到了身前,“我说与你们无关,便是与你们无关。燕开带出来的兵,这是听不懂人话吗?”
“不要激动。”络腮胡队长一边摆手表示自己没有恶意,一边却是不断偷瞄千面身后。
千面非常用力地咬了咬牙,甚至加大了声音,“我劝你们,继续搜你们的贼匪。至于我们的差使,你们没有资格去管。”
络腮胡队长顿时将双眼一眯,低声说道:“是我们没资格管?还是,你们不敢让我们管?”说完这话,他突然暴起,直接用刀柄砸向千面的面颊。
千面似是没有想到面前队长会突然发难,她的动作慢了半拍,虽然躲过了刀柄,但还是被刀柄上的穗子扫中了面孔,不由向一边侧开身子。
小木头的身影顿时暴露在众人面前。
“是个孩子!”搜索小队之中,顿时有眼尖的人惊呼出声。
那名络腮胡眼中惊喜同样一闪而过,但是他没有像那几名小兵一眼喜形于色,而是将目光投向千面。他话中略带戏谑地说道:“兄弟队伍里居然还有个孩子,就是不知道这个孩子是兄弟你的娃儿,还是说……”络腮胡队长顿了顿,死死盯住千面的双眼,“这就是龚将军要的那个孩子?”
两伙人之间顿时沉默下来。
只是沉默之下又有暗潮涌动。搜寻小队众人全部将手按住刀柄,只等自家队长一声令下。而千面这边众人如临大敌,同样是各自摸向兵刃。
那络腮胡队长的手指在刀柄之上,反复做着握紧放松的动作,只等千面回答出任何一点破绽,那便是刀兵相向。
“没错。”千面率先打破僵局,沉声说道,“这就是龚将军要的那个孩子。”
“是吗?”络腮胡队长微微一笑,“既然他就是那个孩子,那么你们又是?”
千面先是一愣,随后眯眼看着络腮胡队长,“你这脑子还真是不好使啊。”
“对,你们说你们也是官兵。”络腮胡队长稍稍向后退了半步,向着自己的手下靠近,“可我觉得,你们应该是那些乱匪!”
千面顿时冷笑出声,突然加大音量反问,“你想抢功?”
这伙搜索小队又是一愣,他们一下子没能明白千面的意思。
千面却是在那边继续说道:“你看我们各个身上带伤,便以为能够从我们这边将功劳抢去?我告诉你,痴心妄想!”千面猛然拔出刀来,“这孩子可是兄弟们用命拼回来的!就算你将我们全部杀了!也别想把这孩子带走。”
说话之间,千面却是一个转身,将直刀横在小木头的脖颈之上。
那搜索小队的队员也是一惊。
千面凶恶地望着那伙人,“这孩子可是咱们这些弟兄的功劳!你们若想强抢,我现在就一刀杀了他,大不了大家一拍两散!”说话之间,千面手腕一抖,直接在小木头脖颈之上划开一道口子。
那些个士兵看得目瞪口呆。
络腮胡队长呵斥出声,“你这是做什么?你这人简直是疯了!”
“没错,我就是疯了!”千面异常激动地吼道:“老子就是因为疯了,之前才会带这孩子去见你们的燕开!这下好了!他居然派你们这些鼠辈来围我们!当真是好心机!好算计!只要把我们全部杀了,这孩子就是你们那个燕将军的功劳!知人知面不知心,燕开小儿,真是何等歹毒的心肠!就连袍泽弟兄的功劳都要暗杀争抢!”
一字字一句句,从千面口中说出来,就像是确有其事一般。千面完全就是一个被袍泽弟兄给背叛了的血性汉子。那些个士兵脸上一阵红白交杂,复杂莫名。
“我将燕开当上官,你燕开却不给兄弟们活路!好!”千面宛若疯狂一般,猛得举起直刀,直接向小木头的脖颈砍了过去,“咱们便来一个鱼死网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