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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忽然就响起了敲门声。
“咦?”白麟儿有些纳闷,“怎么这个时辰还会有人登门拜访?”
这个敲门声李牧云自然也是听到的了,而且他也知道在外头敲门的人是谁。
门打开后,李牧云看着站在外头怒视着自己的人微笑道:“你果然来了。”
敲门的自然就是皮洛士了。
“你这是在玩火!”皮洛士一只脚刚刚迈过门槛就开始破口大骂。但是下一个瞬间,他就愣住了。
“皮兄弟,莫要动气!”李牧云满脸堆笑地拍了皮洛士一下,正打算说些甚么,但也正好发现了皮洛士的不对劲。
只见皮洛士看了看站在他眼前的白麟儿,又扭头看了一眼站在他旁边满脸是笑的李牧云。
“平康坊。”皮洛士语气平缓地强调了一句。
“……你误会了。”李牧云沉默了片刻之后甩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皮洛士揉了揉自己的脸,叹道:“你是怎么想的,那是你自己的事,我管不着也不想管,但我眼下只一件事不明白——你在西市如此招摇究竟是要做甚?!”
“一猜你就是来问这个的。”李牧云眨了眨眼睛。
不过李牧云也不急着回答,而是低下头去看着白麟儿说道:“今日的修行可别耽搁了。”
“哦。”白麟儿倒也听话,闻言立马原地坐了下来,闭上了眼睛,只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便入了定。
“比之前入定得要快?”李牧云自语道,“想来该是逐渐习惯了这里罢。”
啧,这先天境界就是好啊……
李牧云在心里酸得不行,而身为门外汉的皮洛士倒是看得一头雾水。
“这入定……是不是打雷都惊不动她?”
在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皮洛士心中的疑惑反而加大了。
“这……可要是这样,那当真在入定的时候发生了危险,她又如何逃脱得走啊?”
这句话算是问到点子上了,于是皮洛士扭头看着着皮洛士认真地说道:“我不是先天,我不知道。”
这一回,李牧云的脸上居然罕见的没有出现笑容。
“……”不知道为什么,皮洛士觉得一脸真诚的李牧云看起来居然比满脸堆笑的李牧云更加欠揍。
皮洛士明白要是在这么东拉西扯下去自己恐怕要被李牧云气炸,于是赶紧说道:“旁的先不管了,你且说说你今日如此行事究竟是为了甚么?”
“噗嗤……”皮洛士不明白自己究竟说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为什么这一向只愿意在心里头作文章的李牧云居然会如此直接地笑出了声。
不过李牧云当然明白有些事情自己不说,别人恐怕是不会自己想明白的。
“皮兄弟啊……你可知你在这长安城里住的日子比我还长,可对着长安城却依旧陌生的原因是甚么啊?”李牧云反问道。
“……因为我是异乡人?”皮洛士不确定。
“是,却也不全是。”李牧云打了一个响指。
“别绕弯。”皮洛士有些不耐烦。
“皮兄弟啊……你虽然是侯将军的亲卫,在侯府也算得上是半个小阿郎,可真要我说,出了侯宅大门,旁人还真未必瞧得上你。”李牧云的语气很是温和,但他说的话真的很想让人动手打他。
但是皮洛士没有动怒,因为他知道,李牧云的话虽然刺耳,但他说的确实是实话。虽然侯将军外出赴宴或是在家中宴饮的时候,和侯靖平一同坐在末席的皮洛士有时候也能和这些朝堂之上的大臣、小郎君们说上几句,出门在外,遇见了这些人有时也能打几句招呼,但也仅此而已了。
虽然皮洛士也能和这些人的儿郎们相谈甚欢,可皮洛士明白,这个侯将军平日里的名声也不算很好,跟那位秦将军是比不了的。而与他称兄道弟的这些人中,除了靖平以外,恐怕也就只有像秦家的那位怀玉兄长是真拿他当朋友。
但还不够!
皮洛士明白,要想让大唐出兵,单靠这些个小辈是成不了的,而若是要等小辈们在朝堂上成了气候,少说也要在有个十年!
所以这些个小辈在皮洛士眼中只是点心而已,扶持着他们的那些长辈才是大菜!
“皮兄弟除了这些世家子弟外,很少留意旁人罢,我看你对西市的商肆也算熟络,可你除了买东西以外,可曾与这些个买卖人说过旁的甚么话?那些个来来往往的行人,只怕兄台从来都不曾留意罢?”
在皮洛士看来,李牧云这这两连问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你这人……我每日里光是温卷练字、演练兵阵就已经忙得腾不出手了,还要小心地去应酬那些个世家子弟,那里有这闲工夫?!”
皮洛士觉得李牧云就是在嘲讽自己。
然而令皮洛士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李牧云接下来说的话,却极为扎心。
“虽然我从未曾去过兄台说的那个罗马城,但我猜想,罗马城里头管事的,都是些门阀勋贵罢?”
“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我罗马城……”话还没有说完的皮洛士瞬间哑了下来。
从某种程度上说,罗马,包括皮洛士出生的城市君堡就是像李牧云说的一样。
再见到皮洛士瞬间变脸了之后,李牧云叹了口气,说道:“兄弟啊,世道变了。”
“变了?”皮洛士猛然抬起了头,“我看这长安,难道不是这样么?”
一向嬉皮笑脸的李牧云此刻却是无比地正经,只见他一拱手道:“我朝自从开科取士一来,有多少身怀大才却因出身寒门而苦于报国无门的士子有了出路,这些事情,你想过么?”
“你这是……诡辩!”皮洛士气得直跺脚,“这书是好买的么?寻常人家哪里负担得起,若真是论起底蕴家学,寒门有哪里是世家大族的对手,你看看每次放榜,那榜上有名的里头,哪一次是寒门占了大头的?再者说来,前隋也是开科取士,可他怎么没了?”
“有理有据。”李牧云拍手道,“说明兄弟你还有的救。”
皮洛士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听见李牧云继续说道:“兄弟知道三国么?”
“三国?”皮洛士一愣,“自然是听过的。”
“那也应当是知道那袁绍袁本初了。”李牧云说,“当初他将他那几个儿子以及那外甥分派到其所辖各州之时,你可知曹营里,是怎么评价这件事的么?”
“哼!”皮洛士冷笑道,“曹营的人多了,你说的是哪一个?”
“那换一个,”李牧云脸上又浮现出了他那熟悉的微笑,“袁绍手下的沮授如何?”
“沮授?”皮洛士想了想,“《裴注三国志》似乎记载说沮授当时谏曰:‘世称一兔走衢,万人逐之’?”
“善。”李牧云说,“没想到你居然真的知道这句话。”
这一下,皮洛士似乎想到了什么,说道:“你是说,这开科取士带来的功名是那走衢之兔?”
“正是,不管成与不成,至少无数寒门子弟都会奔走相逐,与门阀相比,寒门的人总是多些的,如此一来,世家终究是要退的。”
“诡辩!诡辩!!诡辩!!!”皮洛士嚷道,“真等到那时,热羹都要凉了!而且哪有用袁绍来作比的,你这是看不起谁呢?!”
“嗐,这不显得形象嘛!”李牧云大笑道。
皮洛士直接坐了下来,想说些什么东西反驳一下,可他仔细想了想,却也举不出什么事例来,翻来覆去地只能说着“诡辩”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