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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腊月雪纷纷,放眼望去,尽是雪白的一片。
虽不如北方来得凛冽,但这扬州的冬天也别有一番风味。当然了,即便是在南方,冬天的寒风依旧呼呼作响,刮得如利刃一般令人脸上生疼,还在赶路的行人纷纷加厚了身上的衣服。
而在一座临时搭建的小木屋门前,有一个汉子打着赤膊硬生生地顶着这样的寒冬,站在雪地里。
这汉子已经在雪地里站了两个多时辰了,可他的马步依然站得很稳,看他的表情却仿佛挨冻不是他一样。
就在这时,一道白光逆着寒风吹袭而来的方向直接蹿向这汉子的头顶上方,却是一个英姿勃发的少年。只见少年在空中一个干净利落的空翻,随后一个金鸡独立,稳稳落在了汉子的肩头。
“顶得住么大夯师兄。”少年咧嘴一笑道。
“放心罢师弟!”面对少年的提问,这汉子则回以一个憨厚的笑容,露出了一口的白牙。
“还行嘛!”少年将头向后一仰,一个“鹞子翻身”落在了雪地上。
这少年自然便是李牧云,而这被他称为“大夯师兄”的汉子自然就是林高林统万了。
自从李牧云拜了林高的伯父林安人为师之后,他便与林高以师兄弟相称。当然了,虽然这林高不再叫他恩公或者小郎君而是改称他为师弟,但他平日里一向最不愿意动脑子,所以虽然名义上他才是兄长,可实际上他二人一起出门的时候都是以李牧云这个做师弟的主事。而林高本人倒也没甚么不满,或者说,他也正好乐得清闲。
只见李牧云饶有兴致地围绕着林高转了整整一圈,随后叹道:“相比起昨日,师兄,看来你这‘山之势’练得是大有长进啊!”
听了李牧云的夸赞之后,林高倒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他这一头长发被削去了之后,经过了这么长时间后总算是有长出来了些——憨笑着道:“那一会儿当着伯父面搭手的时候可要留点儿力啊!”
“师兄且放宽心,小弟心里自然有数。”李牧云答应道,“走罢,师父他老人家还等着你我兄弟二人回去用饭呢!”
算起来,李牧云拜在林安人的门下已然数月了,一开始,因为三人的身份着实有些扎眼,所以林安人便带着李牧云与林高离开了城。在赶了五天的路后,三人便在眼前这片荒无人烟的地界安了家。这个地方远离城池与通衢大道,连个草墟集市都没有,几乎不怎么会有人经过,城里头的告示根本不会贴到这里来。三人于是便在此地搭了间木屋,这几个月里过得也算安生。惟一有些不便的,就是此地实在是太荒僻了,这段日子里三人居然愣是没看见一个外人。
就在李牧云默默回忆着这几个月里头发生的事情的时候,他与林高二人便已经看到了自家的木屋了。这木屋虽然只是由三个人搭建的,但也看上去有模有样,至少,里头分隔出了三个房间:一间用来当作卧房、一间里头安置了灶台、剩下的一间着成了库房,再加上林高与李牧云一起在外头设下的篱笆,这“家”看起来可绝对不算太小。
忽然,林高猛地一拍大腿道:“啊呀!今夜不就是除夕了么?”
“除夕么?”李牧云倒也一愣,是啊,没想到不知不觉间又是一年即将过去了。
一进门后,便是灶台,不过李牧云和林高并没有去动摆放在灶台上的饭菜,而是径直向下一个房间走去。
刚一开门,李牧云便看到了师父的脸。
自那一场大战之后,林安人的气色虽然看上去是恢复如初了,可不论是李牧云和林高都明白,林安人已经伤入肺腑,回天乏术了。
细究起来,当日与林安人交手的,无一不是在江湖上叫得出名号的人物,虽然不能说各个都是绝顶的高手,可都还是有些实力的。用林安人自己的话说,那就是这些人并不是败在他的手底下,而是败给了自己心中的樊笼。
想到师父时日无多,李牧云便觉得自己鼻尖一酸,但在察觉到了林安人的目光之后,李牧云立马在脸上堆出了笑容。
不管怎样,一定要让师父开开心心地过个好年!
不过林安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李牧云的异样,只见他盯着刚进门来的林高骂道:“怎么这么慢?饭菜都凉了!”
面对伯父的责骂,林高有些畏惧,一旁的李牧云连忙打圆场道:“师父,我和师兄吃凉菜就是了,不碍事的。”
“扯!”林安人又回头骂了李牧云一句。
“等着罢!”丢下这句话以后,林安人便起身往灶台的方向走去,在经过林高的时候又忍不住嘟囔道:“你要有你师弟一半的机灵,我也就放心了!”
看着林安人的背影消失在房间门口,林高又是憨厚一笑:“我又被骂了……”
正当李牧云想要说些甚么的时候,灶台间忽然传来不寻常的声音。
是陶器跌碎的声音。
李牧云和林高同时变色。
等到李牧云和林高来到灶台间的时候,却发现林安人倒在了地上,饭菜撒了一地。
“师父!”
“伯父!”
二人连忙跑到了林安人的身旁将他扶了起来。
只不过,这冰凉的触感让李牧云与林高明白,这一回,林安人当真是大限将至了。
二人看着林安人不过刹那之间就变得苍白的脸色,全都忍不住落下了泪。
泪水滴落到了林安人的脸上,倒也让他悠悠醒转换。
只听林安人醒来之后的第一句话便是:“老夫在江湖上漂泊了数十年,好不容易才收了你这个弟子,让自己的本身不至于断了传承,原本还想着亲手给你行冠礼呢,现在看来,是老夫贪心了。”
“师父……”李牧云泣不成声。
“哭甚么!”林安人忍不住笑骂了一声,只见他费力第从怀中取出了一大一小两张薄纸,“还好我早预料到有这么一天了……徒儿,你且拿好。”
泪水模糊了双眼的李牧云伸手接过了林安人手上的两张纸。
看着李牧云的动作,林安人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我这一生,胜负无数,可我依旧忘不了我当年在洛阳城里头,连败近二十个闻名天下的好手……真是痛快!”
曾经叱咤风云的沧浪钓叟时刻却像是一个平凡的老翁一般絮絮叨叨地说起了从前,只不过,他的眼睛却出奇地亮,仿佛年轻的时候那般豪情万丈。恍惚中,李牧云觉得自己在泪水当中看见了自己师父年轻时候那矫健的身影。
一旁地林高早已哭得倒在了地上。
“可惜……老夫我这一辈子还没去过长安呢,好想……看看啊……”
眼前的景色也来越暗淡,但无论如何也夺不走,林安人眼中那璀璨的神采。
李牧云看着发生在眼前的一切,放声悲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