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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三旬光阴如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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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受着体内的真气再次回到了自己的丹田之后,李牧云觉得自己的眼皮忽然又恢复了知觉,于是缓缓闭上了双眼。

    虽然霜芷之后就不再授课——或者说,是李牧云再也听不见霜芷授课所讲的内容了——但他在接下来的一个月中,依然过得很是充实。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而对于李牧云来说,他这一个月里只做了三件事。

    最开始的十七天,他将那本《道德经》从头到尾翻看了六次。当他展开书卷之后,发现这卷书的每一行之间的距离隔得很开。不过书中的空白之处很少,因为在字里行间遍布着由朱砂写就的蝇头小字。这些字写得极为娟秀,但又并不像宫中那些命妇贵人写出来的那样,华丽精致,但总是缺乏力度,给人一种虚浮的感觉——就像是镜中的鲜花与水中的明月,美则美矣,一碰就碎。当然了这些感受李牧云即便有也不会如此详细,但他也从这些朱红色的“蝇文”当中发现了另外一个关键。

    这些小字很潮,并没有完全干透,与旁边充满了古朴甚至是“死寂”一般的正文之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李牧云知道,这些都是芷仙子写下的批注。

    《道德经》的名头可谓天下皆知,尤其是在李唐皇室的大力推广之下。而李牧云原本也因母亲的关系知道那么几句,但真要是见到一卷完完整整的《道德经》,还真就是这一次。

    这一看,也就入了迷。

    等到第二十天的时候,李牧云又从仙鹤的篮子里发现了新的一卷书:《周易参同契》。

    说起来,这卷书的体量可比那薄薄的《道德经》厚多了,可李牧云这一次只花了三天。

    这固然也有此卷书上没有注释的缘故,但真要深究起来,李牧云还是觉得,这薄薄的《道德经》中所蕴含着的内容,可远不是几张纸能够承载的。即便他现在只是一个小孩子,可每当他去品读这些字句的时候,总是会被其中蕴含的哲理所折服。

    “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富贵而骄,自遗其咎。功遂身退,天之道。”当李牧云看到这一段文字的时候,总是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他那所谓的父亲。

    每当李牧云想起他的父亲,他的心中总是会有些别扭。但在他看到这几句话之后,却又对他这个从来都没有和他说过几句话的父亲生出了几分怜悯。

    是啊,自从盘古开天一来,这片大好的山河引得多少豪杰为之抛头颅洒热血,又有多少的帝王将相在这片土地上来来去去。

    可结果呢,一切的一切,终究还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有多少人为之蹉跎了岁月,即便有所醒悟,那也已然是悔之晚矣?

    别人对于《道德经》的感悟究竟是什么?李牧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他明白的是,他自己在读完了《道德经》之后,更加坚定了自己追求大道的决心。

    而这三十天里的最后十天,李牧云开始了正式的修炼。

    所谓的修炼,便是炼气。

    正所谓,人有三宝,三宝者,精、气、神也。

    而这三者虽然各不相同,但却又是彼此纠缠,相互依托,竟是谁也离不得谁。

    若是按照霜芷在批注中所写的那样去理解,神乃人之主,气乃人之力,精乃人之体。人若失了神,便是失去了思绪情感,那时即便还活着也与死人无异。而气之力则是人可以维系一天行止之根本,可以说道门羽士就是因为这一宝而得了个“练气士”的别号。哪怕不修道、不练武,即便是一介凡夫俗子,平日里吃饭睡觉,也是为了补充“气”。而至于精,人若是失了躯体,恐怕与鬼魂也没甚太大的区别了……

    另外,李牧云还注意到,霜芷在批注中说,太古洪荒之时,因这神洲浩土距离创世不久,灵气充盈,更是天才地宝遍布。是以那时的人类根本不需修炼,只需自然生长,成年后便可掌握神通。

    看到这里的时候,李牧云的脑子里忽然就浮现出了一个荒诞的念头:这上古之事谁有说得准,只怕是后人一厢情愿……

    李牧云自己被这个念头吓了一大跳,连忙心虚地望向了身后。

    还好,仙子不在。

    等好不容易排空这一念头以后,李牧云开始了自己的修炼。

    哪里想到,等他再睁眼时,已经是十日之后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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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李牧云来说,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可对于有的人来说,一个月的时间却又长得令人绝望。

    这已经是这位手持双锏的少年不知道第多少次被人指着要害了。

    他只知道,自己这几天只要闭着眼睛,眼前就开始浮现出同样的画面:

    手持双锏的人影悍然冲向拦在他眼前的盾墙,可不论他的身姿如何潇洒,动作如何娴熟,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并无半分不同。那单薄的身影,总是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一只张开双臂迎向马车的螳螂。

    而今天的这一幕虽然在别人眼中有些屈辱,可少年的内心却已经是麻木到掀不起一丝一毫的波澜。

    因为在他看了,眼前的这一幕已经不知重复了多少遍了。

    “阿大。”身后传来的声音让少年空洞的眼神恢复了一丝神采。他扭头一看,却发现自己刚从军营回来的父亲早已卸去了披挂换好了常服站在自己身后。

    “见过父亲大人。”少年立马收起了手中的兵刃向着父亲恭敬地行礼。

    少年的父亲其实在这里站了很久,只是少年的注意力一直都在拦在他面前的五名甲士身上没有注意到。

    只见这位天下闻名的大唐神将一边伸手捋着自己那修剪整齐的短须,一边看着自己的儿子。现在的他身上可无一丝一毫治军时的威严,反而就如同富庶人家里一个和蔼慈祥的老翁一般对着自己的爱子半是欣慰半是联系地说道:“阿大,虽说勤能补拙,可也要有个章法,似你这犟牛般蠢练除了伤身子外再无半点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