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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张捕头的顶头上司知县张大宝在场,最好当面问清楚了,防备路上两人产生分歧时难办。
章阳对张捕头说:
“我第一次出门,问得多了一点,望张捕头见谅。”
“这一路就靠张捕头了。”
张捕头低声回:“不敢”。
“不知张捕头对这次行程路线是如何规划的?”章阳又问。
“先走陆路到省城,再从省城坐船南下。”
“张铺头去过几次京城,轻车熟路了,你就放心吧”,张大宝说。
章阳点头,没有什么疑虑之后,准备出发。
众人离席,纷纷送到县衙门口,校正李姬存和红月坊坊主梁红月又分别嘱咐了几句。
广安法师却是来始终就一句话:“一路平安!”。
章阳突然回头,扶住他的衣袖问:“你是不是盼着我早点走啊?”
广安法师像触电一样躲开章阳的手,懵懂的问:“啊?”
随即又说:“没有,没有。”
广安法师的反应弄得章阳哭笑不得。
“阿弥陀佛!”广安法师掸掸衣袖,又恢复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样。
章阳与张捕头一起上马,向众人挥手告别。
两骑绝尘,出城而去。
广安法师看着两人背影消失,心里一块石头落地。
众人也纷纷告别,各自回去。
出城没有多久,章阳问张捕头:“知县大人对此次进京,可有时间限制?”
张捕头摇头。
“不知道?还是没有?”章阳追问。
“没有”。
“既然如此,不如我们换上便装,一路之上可以多看一看风景,行事也方便一些”。章阳盯着张捕头一身衙役服饰,指了指他腰间的腰刀。
张捕头心里有些不解,但是刚刚知县大人说,以章阳为主,自己为辅,不好反对。
于是钻进树林,一会功夫,就把衣服换好,腰刀也用包袱裹着背在后背上。
章阳满意得点点头,两人继续赶路。
天快黑时,张捕头说:
“章公子,前面几里就是逍遥镇了,过逍遥镇五里就有驿站,你看我们是在镇上过夜,还是赶去驿站过夜?”
“你之前都是在哪里过夜?”章阳问。
“都是在驿站”。张捕头如实回答。
“那这次就换一换,总去驿站也没什么新鲜的,这次就去镇上客栈过夜吧”。
张捕头没有说什么,两人朝逍遥镇赶去。
逍遥镇不大,两人老远就看见一个写着“店”字的灯笼,在风中摇曳,章阳知道这就是客栈了。
走近之后,看见客栈门头写着“黑家老店”,章阳对张捕头说:“就住这家黑店了”。
店里伙计听到马蹄声,跑了出来,正好听到章阳说的话,连忙说:“客官,倒是风趣,我们黑家老店的掌柜姓黑,可不是黑店。”
章阳假装认同,问伙计:小二哥,你家掌柜的今年多大年纪了?
“50多岁”,伙计虽然不明所以,但是还是如实回答。
“那就是老黑的店喽。”
“可以这么说。”
“老黑的店,不就是很黑的黑店嘛。”
章阳下马,边走边和伙计开玩笑。
伙计挠着头:老黑的店?嗯,的确是,常有人这么称呼。
张捕头笑着把缰绳递给伙计,并嘱咐:“好水好料伺候着,不可虐待鞭打,我们明天还要赶路。”
说完,自己径直走向客栈大堂。
大堂里,有三四桌客人正在用餐,张捕头在大堂门口里面停下,顺便等一下后面的章阳。
这时一名矮个儿食客,从大堂里面往外走,像是刚用完饭,准备离开。
边走边掏着耳朵,经过张捕快身旁时,抬起的手肘和张捕快的肩膀撞了一下。
由于门口狭小,张捕快看见有人过来,微微侧身避让,可是还是撞上了。
被撞之人,哎呦一声,捂住耳朵,随即拿出掏耳朵的草棒,看到草棒的一端沾有鲜血,抓住张捕快的手臂,大喊:
“哎呦,疼死我了!”
“你把我耳朵撞坏了!”
张捕快看到草棒上的鲜血,也吓了一跳,急忙解释:
“我已经避让了,是你自己撞过来的。”
那人拿着带血的草棒在张捕快眼前晃了晃:
“这都出血了,你没撞,会怎么这么严重?”
张捕快被说得有些懵,心想:
“难道真的是我撞的?耳朵出这么多血,会不会致聋啊?”
不知如何是好的张捕快,傻傻的站在原地,自知这下麻烦大了。
章阳询问男子:“你想怎么办?”
男子高声喊:“要么找大夫给我看伤,要么赔钱!”
“这么晚了,去哪里给你找大夫?”章阳问。
“那就赔钱!”
你要多少?
最少5两!
张捕头跳起来,指着男子:“你特么想钱想疯了?这点伤要5两银子?”
“以为老子好惹是吗?”说着就去摸腰间的刀。
张捕头在县里对百姓们骄横惯了,处事风格一向是简单粗暴。
他想抽刀吓一吓这名男子。这招在他多年的捕快生涯中屡试不爽。
可是一摸,却摸空了,“哎?”张捕头纳闷道。
第一次摸空之后,他又尝试摸了几次。就这样在原地转了一圈,还是没有摸到腰刀。
这下张捕头有点害怕了,丢了腰刀可是要受处分的。
他忘了腰刀就背在他的后背上。
男子看着张捕头一连串怪异动作,说:“你装疯也没有用,必须赔钱!”
章阳上前拍了拍张捕快的后背,张捕快才意识到腰刀在后背的包袱里。
于是从身上解下包袱,就要打开拿刀。
这时一只大手按住包袱,张捕快抬头一看,原来是章阳。
就见章阳对他摇摇头,说:“不要动怒,让我解决。”
章阳悠悠然走到矮个儿男子身边,突然冲他受伤的耳朵喊:“呔!”
男子被吓一跳:“你想干什么?”
章阳不理他,轻声对张捕快说:“这孙子没聋,不用担心。”说着,拉上张捕快的手臂就往里走。
男子拦住二人说:
“你们怎么知道没聋?”
“你要是聋了,又是怎么能听到我们说的话?”
“那你们骂我?又怎么算?”
张捕头已经忍了半天了,现在知道被冤枉后,上去就是一耳光:“骂你怎么了?老子还要打你呢!”
男子连续被打几下之后,抱头就跑,临出门还瞟了一眼,桌上没打开的包袱,嘴却丝毫不怂:
“你们等着!我和你们没完!回头让你们知道爷爷的厉害!”
客栈掌柜看到男子走远,这才走过来对章阳二人施礼,道:“二位客官,请原谅我们刚才没有出言相助。这人是本地的一个无赖叫做郑二,坑蒙拐骗,无恶不作,谁招惹上就得掉层皮啊。”
“我们实在是招惹不起。”
“你们为什么不报官?”
开始我们也报官,可是报官之后程序繁琐,消耗时间,影响营生,我们不像郑二一样光棍一条,无所顾忌。我们拖家带口,还要生活,耗不起,后来也就懒得报官了。
这岂不是更增长他的嚣张气焰?
可不是嘛,如今这郑二纠结四五个臭味相投的泼皮,更加没人敢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