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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至春末,气候渐渐暖和,百花争艳,花香肆意,院中的樟树,其叶沃若,晨昏之时,透过树枝投射的阳光,宜人惬意。
梓墨与书画侯在门口,等待云昔的传唤。
两人皆是清秀可人的妙佳人,即使穿着是普通府里丫鬟的衣裳,梳着丫鬟髻,脸上淡淡,一人拖着洗脸盆,一人拿着衣物。
耿府,是先帝亲赐府宅,乃是耿君铭如今的住地,听说云罗公主每年都会命人打扫修缮,所以这里的风景亦如当年般美好,只是故人老。
云昔前几日搬来这里,也被这里熟悉的风情所感染,耿君铭不是帝都人士,乃是江南柳岸书香门第之子,其独特魅力在于它大气不是委婉的风度。
与辉煌的北英驿馆,清雅的东秦驿馆,惊人的帝宫相比,增添了几分柔和温馨。也许其中的原因还有往日的功劳,云昔曾在此听耿君铭讲课,自然对这里熟悉。
云昔唤来门外之人,梳洗打扮,清丽脱俗的脸上未染脂粉,画眉,赤唇,服侍穿衣,浅蓝色的里衣,淡白的外袍,雅致温婉,微勾嘴角,绝色佳人,倾国倾城。
外袍的面子被特意修饰过,阳光下闪闪发光,早晨苏珂特意送来,说是约她赏景踏春。
瑾祯被召回,消息再度丧失。而北英王依旧撇下国家事务,待在丰都,处理迎娶帝姬的事情。
云昔拖着下巴,在院中芳香肆意的樟树下发呆,丰都异常安宁,却又好似狂风暴雨前的风平浪静。
苏珂那儿接到消息,竹里馆馆主幽篁公子昨日来到丰都,传闻幽篁清冷淡漠,是江湖四大公子之首,竹里馆的势力更是如日中天,与武林第一大家,云刹门齐名。
江湖有人说,幽篁虽是俊美如仙,却性子如冰,让人胆寒。
苏珂走进院子,首先看到的就是云昔若有所思的侧脸,聚精会神,很是宜人,她沉思的模样煞是好看。
于是蹑手蹑脚的走到她身边,用手捂住她的眼睛,调皮的嬉笑道:“猜猜我是谁?”
云昔笑了笑,惬意道:“阿珂别玩了,我知道是你。”
苏珂没好气的松开手,走到云昔对面坐下,一袭赤红如血,了无杂色的衣裳,穿在他身上,雌雄莫辨,微勾墨发,菱角分明的脸,美如画。
云昔见他嘟囔着嘴,笑了笑问说:“阿珂不是约我去踏青吗,怎么出什么事儿了?”
他邪邪的笑道:“我早就预备了船,只可惜佳人无心去游玩。”
云昔见他一脸无奈,心中也觉搞笑,苏珂今日也颇为矫情。
打点好院中的大小事务,梓墨同书画一起便与云昔出游了。
小时候,云昔生活在丰都,自然知晓其瑰丽,浪漫的风景,垂堤杨柳岸,微风暖意浓。
苏珂抱下了花船,装饰低调,窗户上刻成形似莲花的图形,挂着几串风铃,整个花船都被温和的颜色包围,船夫更是穿着十分应景的浅绿色淡服。
坐在花船之内,丝毫没有抖动,只有轻微晃动,云昔坐右侧,苏珂居左侧,中间放着烹茶的台子,两旁用淡绿色的珠帘挡着,时不时发出清脆的响声,宜情宜景。
坐稳后,云昔自顾自的烹起茶来,侧脸柔美,苏珂看的目不转睛。
“昔儿对这竹里馆馆主有多少了解?”苏珂问道。
云昔放下手上的青碧的茶壶,点了点头:“了解一点,不过此人颇为神秘。”
苏珂勾起一丝浅笑,如画卷般美妙,让人很是怀疑眼前之人是男是女,生的一副多好的皮囊,足以俘获人心。
船缓缓开动,云昔的茶也差不多煮好了,于是云昔将思绪飘向窗外,碧绿的河水,浓稠却不腻,宛如江南的女子,温婉贤淑。
丰都不同江南,这条河的传说流传至今,说是上古之神落下的眼泪汇聚而成的河流,不然丰都这样的城市怎么会有这般瑰丽的河道,后人又拓宽不少,所以才有了今日踏春游湖之念想。
云昔突然看向苏珂,漫不经心的问道:“幽篁公子来丰都做什么?”
苏珂为自己到了一杯茶,缓缓地回答道:“天下要变,不止幽篁公子来了丰都,你娘家也派人来了,此刻人就在我府上。”
云昔点头,并不感觉奇怪,奉家人来到丰都,是她吩咐着过来的,此事并没有让任何人知晓。
“还有一个人,你绝对想不到,你的弟弟皇甫鸿仁也来丰都了。”
苏珂淡淡道,脸上划过一丝笑意。
皇甫鸿仁之前一直待在东秦,听说东秦王待他不错,十几天前,他就蠢蠢欲动了,此刻终于来了。
“想知道他来的第一时间去了哪里吗?”苏珂故意喝了一口茶,缓慢的说道,接收到云昔淡淡的目光,他一时有些后怕,“他去了竹里馆。”
云昔十分惊讶,她以为她的那个弟弟,来到丰都,第一时间应该来找她这位姐姐,没想到会跑去竹里馆。
“算了,不谈这些无聊的事情了,我头痛。”云昔不耐道,揉了揉太阳穴,靠在船壁上,闭着眼睛假寐。
苏珂无奈,只好煮茶自己喝。
竹里馆为何会牵扯进朝廷纷争,云昔也不知道,她也想知道,却碍于竹里馆戒备森严,她想安插一个自己的人,都无可奈何。
湖上的另一顶低调的花船,深绿色的船身,不加修饰的船舱,两旁的入口都被严严实实的轻纱遮掩着,隐隐约约坐着两个人,船舱在站着两个俊美的男子,手持宝剑,面目冷淡,一言不发的凝视着周围。
船舱内,烟岚重重,淡薄檀香。戴着面具的男子,轻启薄唇:“昨日本座说的事情,皇甫兄考虑了没有?”
男子一袭青袍,青白相间的花纹看起来清新明朗,一头墨发未着发冠,如瀑布一般顺滑,男子清贵逼人,青葱白皙的手指握着茶杯,淡漠且优雅。
坐于他对面的男子,稍稍逊色,深蓝夹白的外袍,泛白的长绳扣住两旁的衣裳,不算俊美的脸上浅浅的笑着,脸色有些苍白,眼神却十分精明,墨眸微挑,笑道:“自然是答应了,幽篁馆主也是好性情,居然不远千里同在下商量这等事情。这份恩情,鸿仁自当铭记在心。”
幽篁淡漠的喝了一口茶,冰冷的眼眸凝视着皇甫鸿仁,随后邪笑道:“皇甫兄不必客气,本座的竹里馆定当全力以赴。”
皇甫鸿仁抬眉,茶杯已经递到了嘴边,突然问道:“幽篁馆主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幽篁笑了笑,语气变得温和起来:“为了一位故人罢了。”
皇甫鸿仁点点头,低头品着茶水。
望见不远处的花船,幽篁莫名的浅浅一笑,带着几丝关切与温柔,然更多还是冷漠沉重。
这条湖上,今日招揽不少达官贵人,拥挤不堪,而且这些日子,丰都又来了不少奇人异士,许是为了不久后的花神节,想大赚一笔。
“小姐,前方那顶花船,好像是北英王殿下的。”梓墨在船舱外恭敬的说道。
前方有顶花船,模样比较华丽,做工精致,惹来不少人的旁观。
苏珂抬头望去,眉毛轻挑:“今个儿早晨,尊凰帝姬去了北英驿馆,美其名曰,陪未婚夫出游踏青。”
云昔同样望向那只花船,笑而不语。
有个人曾信誓旦旦的对她说,此生他要她做他的王妃,而帝后之位留给唯一一个人,尊凰帝姬。
她不由痴痴的笑起来,此人还真是矛盾。
也对,就算他知道了云昔尊凰帝姬的身份又如何,他爱的不是尊凰帝姬本人,而是她的帝姬名望,可以助他在乱世中游刃有余。
毕竟,尊凰帝姬是正统的皇甫血脉,江山是皇甫氏,皇甫氏嫡亲又是他的妻子,继承江山有什么错。
只可惜这最后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看来是出现了不少对手。”苏珂话中有话道,淡淡撇过云昔的表情,到了一杯新鲜的茶打算递给云昔。
云昔推辞,没好气道:“已经喝的够多了,咱们上岸吧,前方怕是要堵起来了。”
苏珂笑了笑:“好。”
几乎同一时间,三只船同时靠岸,船中主人相继而出。
中间那淡雅的花船,先是走出一位红衣男子,雌雄莫辨,美艳异常,接着走出一位绝色的佳人,那容貌,旁观的路人直吹嘘,身段高挑,衣着平淡却又不是温婉。
前面的花船中,走出一对相配的璧人,男俊女美,打扮华丽,贵气尊华。
后面的花船中,并肩走出两位男子,一位带着面具淡漠冰冷的清雅公子,深沉的眸子闪烁着寒光,一位笑容温暖,看起来就精明机灵的年轻人。
这几对,让沿途路人纷纷停驻围观。
云昔愣了愣,发现两旁的花船中的客人同他们一般想法,都上岸了。
苏珂淡淡地盯着不远处的北英王李承景,李承景邪笑看着苏珂。而云昔却与幽篁默默对视,她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他。
但他身上浅淡的疏离让她陌生,如冰凌般的眸子微眯,看向云昔,若有所思。
尊凰帝姬盯着云昔背影,握紧了手指,心下嫉妒更深。
皇甫鸿仁也打量着他传说中的姐姐尊凰帝姬,而非云昔,故而并未发现任何的不对劲。
苏珂拉过云昔的手,头也不回的一直往前走。
梓墨和书画跟在身后,低着头走路。
直到走进集市,苏珂才放开云昔的手,缓缓道:“重要的人物今日都聚齐了,还真让人匪夷所思。”
云昔抚了抚胸口,美眸微瞪,她本就是柔弱女子,这般走路,让她喘得上气不接下气:“阿珂怎么了?”
苏珂摆摆手,扶着云昔,说了一句“没事,我会处理的。”
云昔点点头,喘气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