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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宵在霍总的床上躺了整整三天。
发情期名不虚传, 熬到第三天,梁宵才堪堪攒出来了点自己站起来的力气。
霍阑去公司了,梁宵实在躺不住。在床上来回翻了几趟, 披上衣服,晃悠悠出了门。
生活助理守在门口,被他吓了一跳:“梁先生——”
“没事。”梁宵笑笑, “透口气。”
生活助理是星冠给梁宵配备的,不清楚梁宵的来历,只知道是霍总格外重视的艺人, 提心吊胆,生怕什么地方做得不好得罪他。
梁宵和他说过几次话,倒不算很熟。
霍总临走时特意嘱咐了照顾好梁先生, 生活助理犹豫一阵, 小心出声:“您要去哪儿?我扶您——”
“不用。”梁宵很和气, “我认识路。”
之前履行合同的时候, 他其实也来过霍宅。
他这几天都在主卧,主卧边上是侧卧,侧卧再过去就是办公室。
办公室绕回来还有个小卧室。
梁宵对小卧室的浴室尤其有感情,还在小卧室里把沉重的医学知识砸在了霍总的脑袋上。
后来出门的时候太仓促, 才让狗仔钻了空子, 拍了一摞引人遐想的高糊照片。
梁宵只想透透气, 没叫生活助理跟着, 自己按着熟悉的路线慢慢走了半圈。
以前也不是没病过, 和这一次莫名的力不从心却都不一样。颈后腺体还没完没了地折腾, 明明没觉得具体哪个地方不舒服, 偏偏什么力气都使不上。
走到第二圈, 梁宵额头已经隐约冒了点汗, 不得不闭眼盖住视野里的雪花点,靠着门歇了一阵。
梁宵攒了几次力气,还没站稳,忽然被人跑过来一把扶住:“跑出来干什么?”
梁宵愣了下,睁开眼睛:“段哥?”
“霍总让我跟小宫过来的。”
段明知道他要问什么,提前回答:“怕你用不惯别墅里的人。”
梁宵没想到连这种事霍阑都要想着,怔了一会儿,笑笑:“我没事……辛苦你们了。”
“住别墅,小宫都高兴疯了。”
段明就看不惯梁宵这个,随手推开扇门,扶着他坐下:“歇会儿,缓缓再走。”
之前每次都是在外面等梁宵,助理还是第一次进别墅,兴奋得不行。
段明怕他惹祸,按了一上午,等霍总走才把人放出去看热闹。
“跟他说了。”段明说,“只准在外边逛,屋子不许进,东西不准碰。”
梁宵笑了:“其实也没这么严格……”
段明:“严点好。”
梁宵头晕还没彻底缓过来,没再说话,点点头,闭眼歇了一阵。
“没事吧?”段明不放心,扶着他,“晕得严不严重,这几天一直这样?”
“前几天更严重。”梁宵睁开眼睛,心有余悸,“我觉得我在波涛汹涌的小船上跟着海浪前滚翻。”
段明:“……”
段明有心问问他这个比喻是从哪儿看的,没忍心:“霍总一直陪着你?”
梁宵微讶:“段哥,你怎么知道?”
段明心说只怕整个霍家都知道了,拍拍梁宵肩膀,给他擦了擦额头的虚汗。
这三天霍总就没从卧室里出来,所有工作都是靠管家远程传达,连会议都只是短暂的文字讨论,连视频都没接通过哪怕一次。
星冠离得远,知道内情的人还不多。
霍家的保姆厨师保镖队伍都私下悄悄议论,霍总这次只怕是真被带回来的omega给降住了。
“这三天……”
段明自己也忍不住八卦,压低声音:“霍总都跟你干什么了?”
梁宵在床上苦思冥想了三天,就准备了这么一个问题:“临时标记。”
“我的腺体需要稳定。”
梁宵准备充分,沉稳解释:“多临时标记几次,有助于疏通信息素。霍总这段时间信息素活跃,也能靠临时标记稳定下来。”
段明看梁宵处变不惊的架势,有些诧异,仔细盯着他看了一阵。
梁宵颔首:“互惠互利。”
“霍总咬你。”段明仔细想了想他的答案,翻译过来,“咬了整整三天。”
梁宵:“……”
段明不太了解临时标记,但按照每次梁宵去和霍总做金钱交易的时长,总觉得这么点事用不了三天:“不对啊,你之前——”
段明抬手在梁宵眼前晃了晃:“怎么了?”
梁宵措手不及,张了张嘴,没出声。
“……”段明懂了:“啊啊啊太刺——”
梁宵冒蒸汽:“段哥!”
段明配合:“我不问了。”
梁宵腺体又有点不稳定,深吸口气,分几次慢慢呼出来,给自己降了降温。
……
这三天,霍阑确实是一直在替他临时标记。
发情期腺体敏感是omega的身体本能,梁宵本以为撑过几次,慢慢适应也就差不多了,没想到居然没有半点好转。
霍总倒是……天赋斐然。
明明第一次还按了左胳膊按不住右胳膊,揽住肩膀压不住腰。
到现在已经能很利落且全面地把他压制在怀里,边低声哄他别怕,边拿手腕给他咬,边熟练地咬他的脖子了。
梁宵无力回天,浑浑噩噩被咬了三天,现在想起来依然心绪难平。
段明看他神色变幻不定,基本已经猜出了这三天的剧情,不再刺激梁宵,换了件事:“你那件睡衣到了。”
梁宵还恍惚,听见他说睡衣,又忍不住想起霍总这三天照顾他几乎没合眼,连衣服都没怎么脱过:“什么睡衣?”
“不是你买的吗?”段明担心他给咬傻了,摸摸他额头,“送霍总的,核桃的还礼。”
梁宵尽力回神,记起始末:“……对。”
核桃已经吃完好几拨了,霍总易感期对核桃的执念很强,卧室里还有不少存货。
梁宵不舒服时,一睁眼就看见霍阑寸步不离守着他。等好受些昏睡过去,偶尔迷迷糊糊醒来,就会看见霍阑在灯下剥核桃。
拿看起来甚至很专业的工具一夹,核桃皮跟着碎开,细细拆解,把里面的仁剥出来。
动作熟练,轻捷无声。
梁宵这几天意识混沌,有时候看得出神,甚至会觉得这个场景有些熟悉。
不源于这些天里共处的印象,更像是隔得过于久远、久到已经隐约只剩下个轮廓的,某种安静且朦胧的似曾相识。
……
段明看他忽然怔怔出神,伸手在梁宵眼前又晃了下:“想什么呢?”
梁宵沉吟:“想我和核桃是不是有段未了情。”
段明愣了下:“啊?”
梁宵和他解释不清,很深沉,摆了下手:“回头再说……”
梁宵被扶进门时晕的厉害,还没留意,这会儿缓过来,回头看了看身后整面墙的书架:“这是书房吗?”
段明急着叫他坐下,也没仔细看,愣了下抬头:“是吧。”
梁宵还没见过霍总的书房,想起这些天的执念,忽然忍不住想找两本书。
段明愕然:“什么书?”
梁宵到现在还惦记着霍总当初说的事,这三天过得神魂颠倒没顾上,这会儿想了想,耳根又跟着一热:“就是书。”
段明想起来了:“你让霍总连续标记三天了,你们两个干柴烈火,孤a寡o,高度匹配,但你还是念念不忘,很想让他像说好的那样抱着你念书。”
梁宵就这么一个梦想,咬咬牙,不要脸了:“……对。”
段明深吸口气:“霍总这儿有小黄书吗?”
“……”梁宵从《百年孤独》前面转开:“没有。”
段明几乎想给他捐两本,看着梁宵打转的那一面书架,及时把人拉开:“这是经济学着作,《货币战争》。”
梁宵换了一面。
段明抬头帮他看:“哲学理论。”
梁宵又换了一面。
段明:“宇宙奥秘。”
梁宵:“……”
梁宵不太想圆梦了:“有小说吗?”
“《中国现代小说流派史》。”段明帮他找,“《哥伦比亚英国小说史》、《中国小说史略》。”
“……”梁宵亲手安葬了自己的梦想,晃悠悠扶着书架,出门走了。
-
星冠的会开得不久。
霍阑简洁交代了必要的事务,让秘书部把文件汇总,就叫助理驱车回了别墅。
“梁先生睡了。”
管家迎上来:“刚睡不久,还没醒。”
开会耽搁时间,霍阑不放心梁宵,先让管家赶了回来。
管家比他到得早,在路上捡到了失去梦想枯萎的梁先生,不明就里,把人送回了卧室:“梁先生今天精神不太好。”
霍阑蹙了下眉,点头:“知道了。”
“还不让梁先生用抑制剂吗?”
管家犹豫了下:“梁先生好像挺不习惯信息素这么活跃的。”
霍阑:“不行。”
看梁宵这么难受着,他当然心疼。
但也不能心软。
梁宵这些年一直用着专用抑制剂,就算再特效,这么多年用下来,也该有了抗药性。
梁宵自己大概也有感觉,本能地跟着信息素的频率调整用量频次。霍阑查过他的用量,几乎一周一支都压不住,中间还要时常再临时补充。
这么用,副作用怎么可能好过。
现在发现了,设法叫他减少抑制剂用量,缓上几个月,腺体对抑制剂的敏感性还能多少恢复,到时候用量也能适当减下来。
“梁先生不太会照顾自己。”管家想了想,也跟着叹息,“要不是有您——”
霍阑:“不是。”
管家愣了愣:“什么?”
霍阑阖眸,本能地不愿叫自己多想梁宵这些年的经历。
不是梁宵不懂得照顾自己。
是实在没得选,不拼命就挣不来命,拼命就只能抑制剂续抑制剂地透支。
这种事怪不了他。
这些年,梁宵是怎么过来的,又遇到了些什么事。哪怕稍一深想,就是一把刀。
霍阑压下胸口暗涌,吩咐管家:“接下来几天,工作照例送卧房,不开视频会议,有事用文字汇报。”
管家点头:“是。”
管家欲言又止:“但是——”
霍阑:“什么?”
“您也别太辛苦了。”
管家犹豫了下,低声劝他:“多少休息休息。”
梁宵不用抑制剂,信息素每次一波动,就要纯粹靠临时标记来安抚。
发情期omega信息素活跃得要命,不分昼夜地折腾。梁先生自己当然不好受,霍阑这几天都没好好阖眼,也并不轻松。
“辛苦的是梁先生。”
霍阑觉得他担心错了人:“我不辛苦。”
管家看着他都愁:“但是——”
“不必说了。”霍阑说,“我不需要休息。”
alpha身体素质比普通人还要强得多,只要不受信息素困扰,罕有会生病虚弱的情况。
霍阑替梁宵临时标记,也是纾解自己体内的信息素,这些天下来,易感期的症状也在逐步减轻,并不觉得自己需要休息。
管家不敢多劝,帮他开了卧室门,整理好要批复的文件,悄悄走了。
霍阑合上门。
卧室安静,窗外日光被窗帘遮挡得严实,床头台灯光线柔和。
梁宵抱着不知什么东西,蜷在床头睡着,手里虚虚攥着本书。
霍阑难得见他看书,莫名生出些不明来由的欣慰,放轻脚步过去,扶住他手里的书看了眼封面:“……”
《当代医学知识大辞典》。
梁宵睡得不踏实,倏尔惊醒:“谁——”
梁宵微怔,看着手里正拿着他的书的霍阑:“霍总,怎么了?”
“……”霍阑:“头疼。”
梁宵呛了下,咳嗽两声,
霍阑实在不想看见这本书,难得冷酷专治,从他手里没收过来,放进了抽屉深处。
梁宵有点心虚,想起当初的事,又绷不住地想笑,忍得痛苦至极。
他揣着梦想进了书房,奈何实在看不进去霍总那一书架的书,想起唯一和自己有点感情的一本,就托段明找到,送过来翻了翻。
实在撑不住看到睡着之前,梁宵其实也隐约清醒,意识到了让霍总念这本曾经被当做凶器的书确实不大合适。
只是没想到他们霍总回来得这么早。
梁宵没来得及毁尸灭迹,看着霍阑半蹲着给那个抽屉上锁,实在绷不住,转了个身埋进被子里乐了半天。
霍阑收好钥匙,把脑海里不大愉快的回忆压下去,起身回到床边。
梁宵身上还虚,笑一阵就没劲了,揉着眼睛仰躺在床上,正满眼小星星捯气。
霍阑揽着他,叫他稍坐起来,倚在自己肩上:“想念书?”
梁宵没想到他还记得,愣了半天,烫着耳朵清了下嗓子:“……想。”
霍阑抬手,替他拭净额头虚汗:“想听什么?”
梁宵愕然:“我能自己选吗?”
霍阑不明白这有什么奇怪的,迎上他视线,点点头。
梁宵张了下嘴,仓促刹住闸。
……他一瞬间甚至想去让经纪人支援两本小黄书。
这种念头最多只是想想过把瘾,梁宵试着脑补了下那个画面,还没成型,整个人就熟在了霍总怀里。
“不舒服?”霍阑蹙眉,摸摸他的额头,俯身去检查他手环上的信息素指标。
“没有。”梁宵清醒过来,正要说话,忽然意识到怀里还抱着东西,“霍总。”
霍阑抬眸。
梁宵咳了一声:“……这个。”
圈子里要交往人情,他没少送过人东西,但送得这么私人化,对象又特殊到这个地步的,还是第一次。
梁宵难得不知道该怎么说,清了下嗓子,决定让收礼物的人自己体会,闭上眼睛横横心,把那套睡衣径直塞进了霍阑怀里。
梁宵闭紧眼睛,屏息凝神。
……
梁宵屏不住了,喘了口气,睁开只眼睛。
霍总捧着他塞过来的东西,坐在床边,和刚才没有任何变化。
看起来没有任何体会。
梁宵犹豫半晌,把心竖回来:“霍总?”
霍阑悸了下,被他的声音拉回神,低头看了看怀里的那套衣服。
看款式应当是睡衣,已经过水洗过,标签也特意被摘了干净。
布料贴在掌心,柔软微温。
霍阑抬眸,迎上梁宵视线,尽力领会了一阵他的意思,把那套睡衣轻轻放在床边。
霍阑迟疑良久,抬手覆上梁宵身上原本那套睡衣的领口。
霍阑深吸口气阖了下眼,转开视线,一点点解开了他的第一颗扣子。
“……霍总。”
梁宵是等着他感动,可也没想到他们霍总会感动到这一步,飞快握自己领口的那只手:“不妥。”
霍阑蹙起眉,顺着他的力道停下来。
梁宵磕磕巴巴:“光,光天化日。”
光天化日,不能平白污他们霍总清白。
梁宵拦了一次,自觉对得起管家,哆哆嗦嗦把手挪开,壮烈合上眼。
他尽力了。
他们霍总要是再解一颗扣子,就不是他能决定的事了。
梁宵心跳飞快,甚至已经盘算起了要不要赶在局面变得不能决定之前,索性把脸捐了激情告个白。
他翻来覆去折腾,霍阑反而蹙紧眉,将手撤回来:“别动。”
梁宵吓了一跳:“我都不能动吗?”
“不方便。”霍阑尽力不看他,“我记不准……”
梁宵愣了愣,睁开眼睛:“啊?”
霍阑微怔,迎上他视线。
霍阑:“不是——”
梁宵:“不是什么?”
“要我——”
霍总克己守礼惯了,对他又格外尊重,不大能说得出这么轻浮的话,尽力半晌:“给你……换衣服。”
“是我妄念。”霍阑蹙紧眉,“不该轻薄你。”
梁宵一颗心咣唧落地:“……”
梁宵虚弱吐息,心说您可真是太轻薄了:“……不是。”
梁宵实在想不通:“我要换睡衣,所以特意把衣服给您,让您帮我换?”
霍阑也想不通,只是不敢问,沉默着错开他视线。
梁宵自己憋了半晌,看着他们霍总难得心虚,没忍住乐了。
梁宵笑着叹了口气,心里又酸软着一疼。
“霍总。”梁宵放轻力道,拽了拽他衣袖,“以前有人送你礼物吗?”
霍阑怔住。
“不是生意那种,跑车西服名表。”
梁宵看着他:“就是……朋友。”
梁宵其实还想厚着脸皮更进一步,怕吓着他,糊弄过去:“朋友那种礼物。”
霍阑怔怔看他,嘴唇动了下,没出声。
梁宵彻底明白了,揉揉额头,扯了下嘴角:“睡衣……”
梁宵笑笑:“睡衣不是给我买的。”
“前两天。”梁宵含混,“挣了点钱。”
梁宵一边说,一边觉得自己的量词从没用的这么精准过。
这几天在卧室看他们霍总办公,梁宵对着千万级单位的资金流水,一度其实都有点想把睡衣裁短一截自己穿算了。
现在想,幸亏没有。
“不是多贵的东西。”梁宵笑了下,“穿着玩儿,您要不喜欢,就拿出去收起来……”
霍阑忽然起身。
梁宵怔了下,跟着抬头,有点茫然地看着他们霍总带着睡衣夺门而出。
梁宵恍惚着把剩下的话说完:“……也行。”
“这么不喜欢吗……”
梁宵揉了下眼睛,有点费解,躺回床上仔细思索。
他担心霍阑不习惯新买的衣服,还特意过水洗了一遍,还把穿着可能磨得慌的标签都给拆了。
没好意思告诉别人,还是自己蹲浴室里拿暖风一点点吹干的。
梁宵仔细回想了一遍是哪个流程出了问题,更仔细地想了想,才愕然发觉他们认识的这些天里,霍总似乎确实没怎么穿过睡衣。
睡衣恐惧症。
童年阴影,看过有关睡衣的恐怖片。
梁宵胡思乱想着,惋惜扼腕,郁郁长叹口气。
……早知道就买砸核桃器了。
-
霍总走的时间有些过于长。
梁宵仰在床上,实在太闲,已经脑补了小霍阑和睡衣的十世噩梦纠缠。
梁宵脑补完了最后一场,在少年霍阑大战睡衣怪的背景音乐里睁开眼睛,叹了口气。
……
不论怎么说。
仔仔细细选的礼物送出去翻了车,多少还是有些失落的。
梁宵有点忧郁,抱着自己拍了两下,听见门响,侧头看过去。
管家合上门,小心翼翼进来。
梁宵想不通了:“不至于吧?”
管家怔住:“什么?”
“我就是送了件睡衣。”梁宵难以置信,“霍总就气得不想再亲自见我了?”
梁宵看着白发苍苍的管家,通情达理:“让您来陪我睡吗?不用的,我一个人也能睡好,就是可能在浴室镜子上画霍总的小人,明天麻烦您找人帮我擦一下……”
“您说什么——”管家莫名听了半晌,忽然反应过来,“睡衣是您送的?”
梁宵自首:“是。”
管家悟了。
霍总刚铿锵有力地表示过自己不需要睡觉,忽然就换了套不知道哪来的睡衣,和所有人交代了一遍他今天要在卧室和梁先生一起睡。
连保镖队长都被叫过来听了一遍,很紧张,拉着他低声问霍总究竟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敲打他们对梁先生的安保不够严密,需要半夜派保镖在门口和窗外蹲守。
现在只接受文字汇报的霍总正穿着那套睡衣,在霍宅办公室,给星冠管理层开紧急视频会议。
“没事了。”管家长舒口气,诚恳同梁宵道谢,“谢谢您。”
梁宵还在想霍阑,有些怏怏的:“什么?”
“霍总——”管家不知道该怎么说,有点局促地笑了笑,“霍总从没这么高兴过。”
梁宵愣了愣。
梁宵仔细回想了一遍霍阑出门的架势,怎么想不出和高兴之间的联系。
除了“霍总怒气值剧烈升高、兴奋的人都被开除了”。
“霍总是……”
管家低低吸气,心口烫得几乎哽咽:“是高兴坏了,不知道该怎么做。”
管家:“他在这个家里,从没高兴过。”
梁宵想起管家曾对自己说的那些往事,静了半晌,心底也跟着发沉,点了点头没说话。
“谢谢您。”管家又道了声谢,“您今天——能和霍总睡吗?”
梁宵茫然:“不是霍总和我睡吗?”
“霍总还没冷静……”管家对他们霍总的脾气很熟悉,“等冷静下来,一定会后悔,觉得刚才的举动对您太轻薄了。”
梁宵:“……”
管家:“霍总后悔,就会罚自己。”
梁宵:“……”
管家:“霍总每次罚自己,就会强迫自己不准做最想做的事。”
“霍总最想做的事。”管家逻辑格外清晰,“就是和您睡觉。”
梁宵心服口服:“……您说得对。”
“所以。”管家艰难跟他求情,“还得靠您……”
梁宵麻木接上:“靠我不要脸。”
管家立刻长舒口气:“对。”
“……”梁宵虚弱点头:“知道了。”
当初天星副台长杀到星冠,说得只怕一点都没错。
奸o祸国。
梁宵对着影子,有点心酸,安慰地抱了抱自己,搓了把脸深吸口气。
披上衣服晃悠出门,勾搭霍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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