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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不光顾盼信了新帝软禁虐待小太子的传言, 顾家的人也几乎全都相信了这事,消息传的有鼻子有眼, 而他们也确实大半个月没见到愿哥儿的人, 更是信了三分。
愿哥儿之前从来没再顾家长住过, 这次他坐着马车从宫里出来,捎带了行李,似乎打算要住一段时间。
他的马车已经停在顾府门前,顾止行一看送他出宫的是司礼监的大太监,捏紧了的手指缓缓松开,如此可见,那些传言只是传言。
愿哥儿看上去没有半点像被虐待过的样子, 软乎乎的脸蛋, 皮肤比姑娘家还好, 嫩的和水豆腐似的,看着就像轻轻掐一把。
愿哥儿慢吞吞走到他面前,乖乖仰着脖子看着他,“舅舅。”
顾止行弯腰将他抱了起来, 揉揉他的脑袋,“进去再说吧。”
愿哥儿搂着他的脖子, 小声说话, “前段时间我生病了, 父皇不让我出门,这回也是好不容易才让他答应让我在这里住半个月的。”
生病实在太难受了,脑子痛痛, 浑身还没力气。
愿哥儿觉得父亲比他还要难受,每天半夜都还得守着他,耐心十足给他喂药,熬夜照顾他。
顾止行顿了一瞬,倒是没想过会是这样,“那现在病好了吗?”
愿哥儿点点头,“好了的。”
不然父亲也不会放他出门。
顾止行也不知道拿这个外甥怎么办才好,他是很喜欢姐姐留下的这个孩子,素来听话懂礼,行事说话都规规矩矩,被老师教的很好,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但是他太聪明了,好像早就知道小平安和他的关系,对弟弟并不友好,很有敌意,这让顾止行倍感头疼。
愿哥儿先是去看了在病榻上的外祖母,随后揪了揪他的袖子,眼巴巴的望着他,“弟弟呢?”
顾止行有些无奈但又没办法,“在他自己的屋子里,可能在睡觉吧。”末了,他加上一句,“不要欺负弟弟。”
愿哥儿嗯了嗯,便跑去小平安的屋子里去找他。
李芷正在给孩子喂米糊,见小太子跨过门槛走进来,赶紧吩咐丫鬟去扶一把,丫鬟却被愿哥儿冷着脸推开了。
“太子来看灯灯吗?”她勉强笑了笑,努力用轻松的语气说出这句话。
愿哥儿闻言皱起了眉毛,好像不是很高兴,灯灯是什么名字?一点都不好听。
他板着小脸,走到李芷跟前,乖乖叫了声,“舅妈好。”
李芷受宠若惊,只见小太子指了指坐在小木车上等着被喂饭的弟弟,问:“他还没吃好吗?”
“没有呢,太子吃过了吗?要不要让人给你也弄点吃的?”
愿哥儿摇了摇头,“我吃饱了的,没关系,我等他吃完。”
李芷不想让他们独处,但又没办法阻拦,只好放慢了喂米糊的速度,能拖一时是一时,若是能拖到小太子犯困再好不过。
可他的精神很不错,站在屋里等了半个多时辰,不困不累。
李芷叹气,觉得这孩子真是倔强,也不知道这个性子更像谁。
临走之前,她忍不住多嘴说了一句,“太子一定要照看好弟弟呀,他身体不好,摔了碰了就得看大夫吃药了,很遭罪。”
愿哥儿点头,“知道了。”
门窗都关了起来,暖光透过纸窗映照书阁。
愿哥儿乌黑的眼睛珠子一动不动盯着小木车里的小人儿看了好久,他忽的开口,“灯灯?真难听。”
他用脚尖不轻不重踢了木车边角,车轮滚动,滑到床角,狠狠撞了上去。
小平安被撞了这么一下,还是傻乎乎的没什么表情,过了一会儿,可能误以为眼前的哥哥在陪自己玩,咧嘴笑开了。
他笑起来的样子很像顾盼,灿烂温暖,还有点傻气。
愿哥儿又踢了一脚,轻慢低嘲:“蠢东西。”
除了偶尔踢两脚骂两声,愿哥儿也没对他做别的什么,在顾家住的日子里,他是被供着的那个小祖宗,他每日背完功课抄完书,便是去小平安的屋子里,欺负完他还是要搂着他睡觉。
尽管所有人都叫他灯灯,绝口不提他从前的名字。
但是愿哥儿固执的叫他小平安,他觉着这是母亲给这个小哑巴起的名字,不能换。
转眼就快过去半个月,愿哥儿明日便要回宫,他心里头虽然有点不舍得,但也不是那种会闹着不回去的孩子。
赵随临时接了送小太子回宫的任务,派马车去顾家接到愿哥儿后,随后对车夫道:“拐个弯,先去颜家再进宫。”
离他和顾盼成亲的日子还有不到一个月,颜姑娘每天都想着法子折腾他,好坏了这桩婚。
久而久之,赵随这样平和的人也被她激出了反骨,无论如何都不肯随她的愿。
前些天,颜窈窈开口便是要个独一无二的锁麟囊,赵随才将东西准备好送到府上,娇滴滴的大小姐又开口说要锦绣华丽的喜服。
赵随这会儿正打算去给她送上喜服,好让她闭嘴。
颜家的大门敞开,府门前靠着两个昏昏欲睡的仆人,瞧见他从马车里下来,飞奔跑去给他家老爷禀告。
颜父喜滋滋出来迎接,瞧见他身边跟了个长得极为漂亮的孩子,笑意顿时消散,这谁啊?
不会是他在外头生的孩子吧?!
颜父脑子里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都过了一遍,他收起笑,正色道:“贤婿啊,我家窈窕虽然脾气好,但是也绝不可能替别人养孩子的。”
赵随已习惯了自己这位岳丈说话的方式,他半点架子都没端,随便扯了个借口:“这位小公子是赵某的侄儿。”
颜父才放下心,重新扬起笑容,“你今天又是来送什么的呀?”
赵随对身后的随从使了个手势,那人立马就将准备好的嫁衣奉上,“请颜姑娘试一试合不合身,若是不合身还可以再改。”
颜父爽快应承,“好。”
随即命人送到小姐的闺房。
他爽朗笑了两声,拍了拍赵随的肩膀,“贤婿有心了!不愧是我看中的男人。”
赵随:“......”
他拱手行礼,“嫁衣已送到,我便先走了,若是不合身烦请岳丈派人告知于我。”
赵随还得在傍晚之前,将小太子送回宫里去。
愿哥儿不声不响站在他身侧,抬眸瞧了眼一直傻乐呵的男人,又淡淡收回视线,低头望着自己的鞋。
颜父说什么都不肯放他走,拉着他的手道:“贤婿,你难道就不想看看窈窈穿上嫁衣是什么样子吗?看完再走也不迟,不急于一时半刻。”
赵随张了张嘴,颜父压根没让他说话开口打断:“来来来,去正厅里坐下再聊。”
他顺手捏了把愿哥儿的脸,呵呵的笑,“小姑娘长得真漂亮。”
愿哥儿冷下脸转过头,硬邦邦吐字道:“我是男子。”
颜父仿佛没察觉到他不喜欢被人碰,也没听他说了什么,笑眯眯的又捏了一把他的脸,“我若是有个儿子,肯定等你长大,娶你当媳妇儿!”
赵随忍笑忍的格外辛苦。
愿哥儿气鼓鼓的别开脸,板着张冷冰冰的脸,气的耳朵泛红,“你别碰我。”
颜父真的把他当成了个姑娘,张口闭口都是“长得可太漂亮了”“谁将来娶媳妇儿娶进门谁就有福了”。
那边顾盼看着赵随送来的喜服,本不想试,招架不住小红不断在旁催促,她坐在镜子前纹丝不动,又过去了半柱香,小红还在念叨,她才拿着嫁衣去屏风后试了试。
喜服袖口勾着金丝,布料轻盈,绣纹精致,裙摆及地,缎绸质地。
顾盼穿着仿佛量身定做般的合身,她从屏风后缓缓走出,小红看呆了一瞬,从未想过小姐穿红色喜服竟然如此好看。
她的脸上抹了胭脂,气色瞧着极好,粉红透亮,头顶戴上了精秀的金碧玉珠头饰,扑面而来的贵气艳丽遮挡不住。
顾盼一开始是被迫打扮,后来看着镜子里倾城动人的自己也很满意,谁不爱漂亮呢。
不得不说,赵随第一眼看见她梳妆打扮后穿着喜服的模样,眼底一动,也被惊艳了一番。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对视,赵随的眸光在她脸上停留良久,忽然觉得自己娶了她也不是件多么吃亏的事。
而顾盼的眼睛却放在他身侧的孩子身上,她万万没想到赵随今天是带着愿哥儿一同来的。
除了在顾府门前跌了一跤,无意撞见愿哥儿,在此之后,她再也没有见过他,
她的嗓子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忽然间好像发不出声音。
赵随先她一步开口问:“颜姑娘可还满意?”
顾盼落在愿哥儿身上的目光怎么都移不开,她回过神来,嗓子眼干涩嘶哑,她道:“嗯。”
她装作不认得愿哥儿的样子,问:“这个孩子是?”
赵随没往详细了说,“顾家带来的 。”
顾盼恍然大悟般点点头,她记得那天李芷匆匆忙忙赶回去便是因为愿哥儿去了顾家,看来他是住够了日子得回宫了。
“我想起来,爹爹生辰那天,李芷妹妹抱着的也是顾家的孩子,那个孩子好像还是个哑巴,对吧?”
“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随口一问,那孩子的病看好了没?”
“没有。”
“哦。”顾盼没法贸然打听愿哥儿的消息,会引人怀疑,只得拐着弯询问小平安的事。
她沉默了一小会儿,愿哥儿抬眸望着她,问:“您见过我弟弟吗?”
顾盼觉着愿哥儿好像变了,比之前更文静,不爱理人,没想到他还能和自己主动搭话,她回:“见过的。”
愿哥儿又问:“那您喜欢他吗?”
顾盼微微一笑,说:“喜欢。”
愿哥儿不问也看出来,她很喜欢那个哑巴。
可他却巴不得这世上没有人喜欢哑巴弟弟,故而他摆着张不高兴的脸,眨了眨眼睛,说出的话让人分不出有意无意,“可是大夫说他治不好了呢。”
一辈子都是个不会说话的蠢东西。
顾盼嘴角的笑意僵硬了三分,她道:“你弟弟一定会治好的。”
愿哥儿觉得自己有点讨厌她,但又忍不住想和她说话,想亲近她。
他有些烦恼,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赵随在颜家耽误了不少的时辰,再不入宫便要来不及了,此时愿哥儿却忽然伸手指着她,黑眸直直望着她,倔强开口道:“我要她跟我一起进宫。”
赵随抿直了嘴角,“这不妥当。”
愿哥儿脸上没什么表情,固执又偏执,“我就要她跟我一起进宫。”
赵随捏着他的胳膊,“陛下知道了怕是会生气。”
“不会的,父皇很疼我。”
钟砚的确疼他,若非是出格的事,一般都不太管。
赵随头疼,眼前的局面,他也束手无策,顾盼看起来好像比他更要无措,呆立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她甚至不知道儿子为什么就指着她,非要她也一同入宫。
她给赵随使眼色,男人只会叹气,过了半晌,他做了决定,侧过身来,道:“颜姑娘,你放心,天黑之前我一定会带你回来。”
顾盼一个字都不信,她对皇宫有自内心而起的厌恶和畏惧,想到自己曾经住过的、那个让人透不了气的牢笼,又恨又怕。
她不想回去,哪怕进宫能和儿子多相处几个时辰,她也不愿意去。
“我莽撞无礼,若是在宫里犯了忌讳,怕是要连累你,我还是不跟着一起去了吧。”
她这一句话说的有理有据,滴水不漏。
可是愿哥儿执意要做的事,赵随也拦不住,小孩勾勾盯着她,铁了心要她一起进宫。
赵随劝说无果,只能裹挟更好欺负的顾盼,生拉硬拽将她拖上另一辆马车,坐定之后,他扯了扯自己的衣裳,心底生了疑,斜眼望她,问:“以你的性子,不该抢着要进宫吗?将来也是在姐妹面前的谈资,怎么会不愿?”
顾盼窝在角落,不仅不回答他的话,怒气上了头口不择言,“你等着,进了宫我见了皇上,就拿把刀捅死他,到时候谋反的罪名咣当一下盖在我的脑门,你这个带我进宫的人也别想逃脱,等着跟我一起死吧。”
时间匆忙,她身上还穿着方才那套喜服,坐在马车里像是赶着出嫁。
赵随被她的话给气笑了,不留情面讽刺:“你从哪儿弄刀子,异想天开。”
顾盼睁开眼,没好气道:“我就拔了侍卫的剑,捅死他行了吧。”
赵随当作玩笑来听,睨了她一眼,“你这细胳膊细腿的,怕是还没到皇帝跟前,就死了。”
顿了半晌,他好心嘱咐:“你在宫里头不要胡闹,最好话都不要说,免得真的惹祸,我可救不了你。”
马车摇晃着朝皇宫的方向去,顾盼越想越气不过,踢了赵随一脚,“你不带我进去,就什么事都没了。”
赵随轻轻的一句话将自己的话摘了出去,“谁让你招小太子喜欢。”
顾盼怒道:“你闭嘴吧。”
马车驶入皇宫内,顾盼就开始头疼,手指在抖,冷气嗖嗖从后背钻到后脑,她真是怕极了这个地方。
内心的不安不断的扩大,总觉得会有什么事发生。
进了宫后,赵随就把她给撇下去书房同皇帝复命了。
顾盼深吸好几口气,才没有那么紧张,发白的脸色渐渐好转,她跟在愿哥儿的身后去了他居住的宫殿。
她发现愿哥儿和记忆中那个孩子早就不一样,他不再喜欢笑,也不像个五岁的孩子。
他不是个好哭鬼,不爱撒娇,不会偷偷把自己藏起来抹眼泪。
顾盼穿着喜服穿梭在宫殿内,漂亮美艳惹人注目,等到没人的时候,她问愿哥儿:“你为何要我跟你一起进宫呀?是舍不得我吗?”
不是,愿哥儿在心里默默回答。
他讨厌所有对那个哑巴好的陌生人,但愿哥儿又很苦恼,因为他不讨厌这个女人。
愿哥儿闭紧嘴巴不肯跟她说话,庭院中间有一个养了红锦鲤的小池塘,他站在岸边,低眸望着池子里蹦蹦跳跳的锦鲤。
顾盼就站在他身后,她看得出这孩子不开心。
于是她又问:“为什么不开心呀?”
愿哥儿嘴硬,“我没有不高兴。”
“那你怎么笑都不肯笑一下。”
小孩子被戳中心事恼羞成怒,气鼓鼓转过身来,正准备给自己辩解,脚底重重一滑,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后仰了仰,“砰”的一声,掉进了水里,水花溅湿了顾盼的裙摆。
愿哥儿摔入池子中,他不会水,胳膊小腿都在池塘里胡乱挣扎。
顾盼想都没想,直接跳了下去,池子水深,没过了她的头顶,顾盼急急游到他身边,费力将他拽到岸边。
有惊无险,过了好一会儿,才将人拖了上来。
湿发贴着他的脸颊,愿哥儿的脸色惨白,他的肚子里好像灌进去了不少的水,顾盼抱着他,拍了拍他的脸,“愿哥儿!?”
如此叫了几声,都没反应。
顾盼又改为拍他的后背,过了一会儿,孩子总算把肚子里的水都吐了出来,随后抬了抬眼皮,看了她一眼,又昏了过去。
池塘里的水冷冰冰的,顾盼冷的打哆嗦。
她抱着愿哥儿,眼眶的泪水像泉水似的不断往外冒,她顾不上擦眼泪,带着哭腔喊:“愿哥儿醒醒!别睡过去。”
顾盼哆嗦着抬起手指,使劲掐了掐他的人中,孩子还是没醒。
她边哭边喊,语无伦次,“俏俏,俏俏,快醒醒,不要睡过去。”
顾盼实在是太害怕了,怕孩子出事。
她脸上的妆被水打湿,这会儿一点都不好看,头上的朱钗歪歪扭扭,金珠细链胡乱交缠,身上的衣裳也湿透了,狼狈不堪。
顾盼不知道自己身后什么时候来了人,她不断的给愿哥儿掐人中,念着他的小名,想要把他唤醒。
若是她足够冷静,就知道愿哥儿只是昏了过去,并无大碍。
忽然间,她的手腕被人从身后紧紧的捏住,那人用力极大,直接将她的手腕掐出了红印子。
顾盼抬起眼眸,细碎的水珠挂在她纤细的睫毛上,她轻轻眨眼,水珠便掉了下来。
脸上的妆容被水洗的干干净净,小脸苍白,乌眸颤颤,对准男人阴狠的视线。
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顾盼心头仿佛被人浇了一盆凉水。
她看着钟砚这张过分冷峻的脸,望着这双犹如从深渊暗处里爬出来的凶恶眼神,回想起自己方才说了什么,几乎是瞬间就知道钟砚认出了她是谁。
顾盼的脑子里什么别的想法都没有,她只想逃。
想跑,跑的远远的,绝对不能就这么落入钟砚的手心里,永远无法逃出生天。
她用力挣脱手腕,艰难爬起来,拔腿就要跑,脚下步子还没迈开,又被人狠狠的扼住了手腕,钟砚的力道都快要把她纤细的手腕给捏碎,疼的要命。
她忍着不吭声,渐渐冷静下来,这里是皇宫,她就算在钟砚面前跑了,也出不了这深宫。
“你放开我。”
钟砚的眼神实在叫她害怕,仿佛烧着疯狂的扭曲的火光,冷厉的神情似乎能将她生吃嚼碎了。
他的声音似乎是从喉咙最深处发出来的,他低声质问,“你叫他俏俏。”
俏俏这个小名,除了他和博平郡主,就只剩下顾盼知道 。
博平郡主从他登基后就夹着尾巴老实待在侯府,不可能把这个名字告诉旁人。
顾盼浑身颤抖,她强装冷静,打死不认,“你听错了。”
钟砚一声声的逼问压在她的耳畔,“那你为何见了我就要逃?心虚了?”
顾盼不想解释,无论钟砚怎么说他都不会承认,“我没有逃。”
钟砚想到他之前的怀疑,想起来他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顾家大门的前,恐怕那时候她就想着回顾府,可能是被他布下的那些人逼退才一直忍着没动。
他死死盯着她的眼睛,像恶狼盯上了自己的猎物,他启唇,哑声吐字:“窈窈。”
顾盼听见这两个字,脸变得更白了。
钟砚望着她身上湿透了的喜服,眼中的光越发的暗,记起来她如今好像是赵随快过门的妻子,她之前还在跟前亲口说过自己有多期盼大婚之日,那时的她满脸娇憨,羞涩动人。
钟砚抓着她的细腕,嗓子低哑到极致,“把身上的衣裳脱了。”
作者有话要说:狗砚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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