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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铺天盖地的，全部都是关于宋家的消息。
宋曜颤抖着双手，捧着手机，一字一句地看着媒体在这段时间里对于宋家的描述。
他像一个刚刚进学堂开始识字的小学生，一个一个字地看，好像每一个字，都得反反复复地读上许多遍，才能够理解一句话的意思。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利刃，用力地刻在了他的心里。
宋氏，没有了。
他父亲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家业，他曾经为之努力的公司，都没有了。
他母亲也没有了。
他父亲现在应该还在监狱里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什么都没有了。
四个月的时间，不长也不短，长到他所有的宿命都开始改变，短到他来不及再多看一眼他过去二十几年的生活。
他的身体颤抖得越来越厉害，终于拿不住手机，“啪”的一下落在了地上，手机的屏幕给摔裂出了一片放射性的花纹，然后慢慢地黑屏了。
他像在梦游一样抬起头来，看着窦医生，“我是在做梦，是不是？你告诉我，这上面写的都不是真的，你还在给我治病，我所有的生活都和从前一样，没有任何改变，明天一早我爸妈都会到医院来看我，是吧？”
窦医生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带着悲悯的神色看着宋曜，就好像在看着一个可怜的孤儿。
宋曜忽然暴怒，用力地去抓椅子，想把椅子拿起来用力地掼出去。但是他的胳膊一点力气都没有，他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只不过是把椅子微微地抬起来了一点儿，然后推倒在地上。
而他自己，也因为双腿缺乏支撑力和平衡感，一下子用力过猛，整个人扑倒在了地上。
“都特么不是真的，不是！”宋曜的声音里，夹着大片的悲伤，如同荒原中的喋血的孤雁，沙哑着最后的哀鸣。
窦医生没有来扶他，他站在门口，就这样看着宋曜。
从宋曜开始有记忆的时候，宋臣就已经开始做自己的公司了，公司一直都做得顺风顺水，宋家的生活品质也一直都在不断地提高。
宋曜的生活，也随着他年龄的增长开始变得富足，甚至奢侈。
而他优异的成绩，他聪明的头脑简直就是如虎添翼，一直以来，他都像是一个天之骄子。
父母的赞许和器重，无数人的恭维，推着他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而现在，忽然什么都没了。
他自己的身体已经成了这个样子，几乎已经是个废人了，而他的家，已经家破人亡，公司也不复存在。
最痛的，往往不是从来没有得到过，而是从什么都有，忽然变成了一无所有。
宋曜匍伏在冰冷的地板上，地板的凉意，使他清楚地开始明白，这一切，不是梦，这都是真的。
所有的一切，都已经真实地发生了，明天天亮的时候，他的父母不会来看他，没有人会来看他。
即使他已经醒来，他已经被这个世界所抛弃了。
他趴在地板上，痛苦地闭上眼睛，一大滴眼泪，从他的眼眶里面滚落下来。
都没有了，没有了。
倒不如连他也直接死去，死在病床上，带着一个繁华的梦，永远地死去。
他甚至有点希望自己从来都没有醒过来。
他沉默了许久，才问道：“那心妍呢，她还好么？”
那些新闻报道里面几乎都没有提起过宋家的女儿，所以，心妍应该还在？
窦医生声音轻轻的，“她疯了，曾经一度被送到了精神病院里。后来宋老先生把她给接出来，送到了国外去休养。”
宋曜终于听到了一点希望，这个消息总算还不是太坏。
但他还是再确认了一遍，“所以，她还活着？”
“是，她还活着。但是，宋老先生交代过，叫她以后不要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