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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容铮迟疑了一下，“是。”
朱姨说道：“当年沈家的老太太，跟我们家老太太，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好朋友。两个人结婚的时间也差不多，当时两个人还有约定，说如果生的是一儿一女的话，就结个亲家。”
她看了项容铮一眼，“可惜的是，后来孩子生出来，两个都是儿子，所以这结亲家的事，自然也就没了影。沈家的老太太生了沈佑安一个儿子以后，后来又生了一个，可惜也是儿子，后来跟着叔父下南洋去了，多年没有回国，也没多少往来了。”
“两家当年关系很好，不过，随着孩子们渐渐长大，事业都开始发展，关系反倒不如以前亲近了。”
她看向了窗外，“说起来，有些事情，确实是你父亲做得不好。老太太当初就这么一个儿子，你爷爷又不待见她，她一个人，心力交瘁，难免溺爱一点。等到她发现问题的时候，已经晚了。”
“当着你的面，我说句不好听的，你父亲那叫做心术不正。好好的两家，人家沈佑安跟陆家姑娘都已经订婚了，两个人情投意合，你父亲偏要闹上去，死乞白赖地去追陆家姑娘，生出许多事端来，老太太想拦都拦不住！”
其实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心术不正”这个词，用来形容他父亲了。
只不过从前，从别人的嘴里听到这个词的时候，他潜意识里是拒绝的，所以也从来都没有认真想过这个问题。
而今天，是从朱姨这里。
他很清楚这话从朱姨的口里说出来，意味着什么。
一向跟着奶奶，凡事都向着奶奶的朱姨，对于奶奶的亲生儿子，她一开始，这一颗心不可能不是向着项东来的。
但是连她都这么说……
项浩然一拍大腿，“我就说么，哥，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我觉得爸爸对妈妈好像不是那么好，你就不信……”
早在项浩然十几岁的时候，虽然每次回家的时候，父母都表现得好像很恩爱的样子，进出总是一起走，母亲说话也极温柔。
但是项浩然总觉得，他们只是不想给人看到，不想给外面的人看到，也不想给家里的其他人看到。
他有一次听见父母关着卧室的门，在里面压低了声音争吵，好像吵得很厉害，还摔了东西。但是，当他过去敲门，门打开的时候，母亲脸上，却仍旧是带着温柔的笑意，就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她还尴尬地解释说，是父亲不小心碰掉了一个花瓶。
他那时候只有十几岁，但是，怎么可能分辨不出来花瓶掉在地上和用力摔出去的声音呢？
不过，他跟项容铮说起的时候，项容铮并不相信。
他一直都坚信，父母的感情很好，父母也都很正直很善良。
甚至在得知了项三元的真实身份的时候，他依然不相信这些，他一味地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是韩可玉的错。
而项浩然已经明白，真正恩爱的夫妻，又怎么可能他刚刚生完第二个儿子的时候，出轨有了私生子，而且出轨的对象还是下属的妻子？
有了孩子，又始乱终弃，不认自己的儿子，任由女方养大，连个正常的高等教育都接受不了，早早出来赚钱糊口，又算是什么？
朱姨叹了一口气，“老太太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当初没有好好地教养唯一的儿子。她忙，一辈子都在忙，结果，到老，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了什么而忙。”
“在他只有四岁的时候，有一次在外面和别的孩子玩，看到别人的橡皮好看，所以拿来藏在了沙子里，让谁也找不到。等别人都走了，他挖出来拿回了家。老太太常常念叨，如果那个时候引起了注意，好好地揍他一顿，也许就不会变成后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