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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有一个郡主,容色惊为天人,是足以名动天下的美人。
这个郡主后来嫁给了一个王,骁勇善战,在几年之间就吞并了很多个国家的王。
郡主不得不前往异国和亲,为了母国的安危,也为了一睹王的模样。
听说王的宫里已经有很多美人了,最重要的是还有名动天下的大周熙和长公主。
这个公主和郡主的境遇差不多,也是来和亲的。
四年之前,那个公主十五岁,刚过及笄之年,在五国的修和大典上,弹了一曲凤求凰,风华绝代的模样印在了每个人的心里。
郡主想起自家哥哥对她叹的那句话:“这世上谁若是得了苏熙和,可堪比得了整个天下了。”
她很好奇,什么样的女子能让所有人都念念不忘呢?
自古红颜多祸水,坊间传闻,王是为了那公主才出兵攻打了周国,逼迫公主来和亲。
郡主想,周国有这样名动天下的公主,大约不是一件好事。
后来她入了宫,也如愿以偿的见到了公主,而那时候公主已经住进了冷宫,不知如何得罪了王。
名动天下的美人已经些微憔悴了,她觉得失望。
那也是晚玉第一次见到传闻中的公主,容色虽然不比五年前那么惊丽,但她身上的那股傲劲却更甚了。
从冷宫出来,郡主问她:“你猜她如何进了冷宫?”
那时候晚玉回答:“性格使然。”那股矜傲在后宫是最要不得的。
再后来郡主怀了孩子,但这时郡主的国却和王的国打了起来。
我听到这,内心揪了起来:“那怎么办?郡主怎么样了。”
晚玉低声道:“还能怎么办。”
郡主被关了起来,等待这场战争平息,无非是两种结果,一种不打了,一种是两国拼个你死我活。
可不论哪一种,郡主都是不想看到的。
郡主的国到底是败了,兵败如山倒,她的哥哥也在这场战争中死于非命。
“王会杀她吗?”
晚玉摇头,我心底舒了一口气,可转念一想,郡主不是死了很多年了,那她是如何死的?
晚玉语气幽幽道:“郡主从城楼上跳下去,就死了。”
我愕然,这样的死法多疼啊,换做是我,怕是做不来的。
“那是一个寒冷的冬日,比现在这光景还要冷,连下了三天的大雪,满城皑皑景象。”我听晚玉回忆,只觉得感同身受的悲伤:“她从城楼上一跃而下,决绝的,不夹着一点的迟疑,虽然她总说自己比不得公主,但那一刻我竟觉得这世上再没有谁比她更勇敢了。”
我深深叹了口气:“她很勇敢,换做是我,恐怕没有跳下去的勇气。”
晚玉侧目看着我,眸光有点奇怪。
“你说的王是哪国的?”我问道:“听你的口音不是长安人,宫里也没有你说的公主。”
晚玉低垂着眸子回答:“婢子确实不是永安宫的人,那个国已经被咱们陛下灭了,婢子也就随着俘虏进了永安宫当差。”
我的眼皮越发沉了,听故事果然有助于睡眠。
我不知何时睡着了,梦中我果然见到了一个美人,她眉目如画,偏生一双眼眸生的好看,可谓是点睛之笔。
她拿着锄头,在桂花树下葬着花,纤瘦的身躯,微微挺直的脖颈,无不揭示它的主人是如何的孤傲。
倏然她看过来,清丽婉约的容色突然变得狰狞。
“你不准回来!不准你……回大都来!”
我吓得惊醒,额间满是冷汗,这是个噩梦。
抹了把脸上的冷汗,侧头一瞧,外面已经日上三竿了。
还未等我回神,外间已经传来喧哗声音,听起来是褚钰回来了。
呼啦——屋门打开。
褚钰着一身玄衣进来,衣摆带过冷风,容色微微颓唐,好似大老远的赶回来的。
他一把抱住我,冷意直抵我的心房:“平珺,你受苦了。”
我眼眶微微酸涩:“没事,允毓救了我。”
褚钰眸色阴沉,他摸了摸我的腿:“还好你的腿没有冻坏,医官说休养些时日就好,否则孤肯定不轻饶她们。”
我想他恐怕就是说说,也没见他真的去处置太后。
“边境局势有些不稳,孤听说你在宫里出了事便连夜回来了。”褚钰微微叹了口气:“还好你没什么事。”
我安慰他:“没事的,你可以该忙什么忙什么去了。”想了一想,又道:“不过若是能给我一个不会受罚的免罪牌子就好了。”
褚钰说:“你放心,再不会有谁敢欺负你了。”他叹了口气:“只是母后那边,你还得避着她些。”
我明白褚钰的难处,那毕竟是她的亲生母亲,虽然太后十分不喜欢我,每次都找我的茬,所以看在褚钰的面子上,我从十分讨厌太后,转变为不喜欢太后。
然而总有防不胜防的时候,万一下次没人来救我了,岂非很尴尬。
这时候褚钰又道:“半月之后孤要去大都祭祖,大抵要去上半个月,你这段期间便呆在昭阳宫内,别出去惹事了。”
我刚要反驳,这怎么就是我惹事了?可话还没出口,我的脑海中突然想起允毓的话。
“不日陛下回大都祭祖,你一定要跟着回去,不管用什么方法,绝不能留在长安城。”
允毓严词告诫我要跟着褚钰一起回大都,我信他不会骗我。
“陛下能带我一起回去吗?”
褚钰似乎是一愣,语气莫名地问我:“你如何突然要回去?”
我抿抿唇角,说道:“祭祖必然要带妻子一同的,难道陛下已经决定带别的人吗?”可永安宫内,只有我一人算作他的妻,毕竟按制一等贵妃是算妻子的。
褚钰似乎考虑了许久,最终答应了我:“既然你想跟着孤一起回去,那就一道走吧。”
我欣喜地对他笑笑:“陛下,你可知我在宫里都快闷死了,能出去逛逛真好。”
褚钰好笑地刮了我的鼻梁,语气满是宠溺:“你呀,孤还以为你是真的想拜祭完颜家的祖宗呢。”
——
褚钰快马连夜回宫的消息,不到一个上午就传遍了整个宫,大家纷纷觉得他是真的宠爱熙贵妃,当然对此最不满的还是太后。
“母后,此事您做的有些过了。”
对于褚钰的责备,太后怒道:“你可别忘了,是哀家同意你留着她的。”
褚钰冷眸看着太后:“即便母后不许,孤也是要留下她的。”
“红颜祸水,你好自为之。”太后气的头疼,丢下一句话之后就转身回了内室,再也没和褚钰争论半句。
彼时我正在长乐宫的外厅喝茶,全然不知道褚钰和太后在内厅谈论什么东西。
文臻贵妃坐在对面的案几后,对我清淡笑笑:“熙妹还是一如既往的得陛下宠爱,我是一直都比不了。”
我说:“可你有孩子,我没有。”再受宠又如何,我没有子嗣,永远也做不了一个亲母妃。
文臻贵妃似乎是愣了愣,没料到我会如此说话。
继而她微微低下头,去饮茶,便再未回我的话。
褚钰出来,面色不善,太后不见了踪影,我想是在内室置气呢。
他搂过我的肩,将我带起来:“我们走吧。”
文臻贵妃的眸色黯淡了一下,起身对褚钰一福:“恭送陛下。”
我被褚钰带着由回到了昭阳宫内,几日没有回来,碧拂陡一见我,眼眶就红了起来。
我赶忙道:“诶别哭别哭。”我是真的怕了她哭。
碧拂见褚钰也在,于是也收敛了情绪,麻利的给我们除去斗篷,沏好热茶。
褚钰无意识地摆弄着手上的玉扳指,对我说:“明日孤派些亲卫过来吧,省得闲杂人等进来找你麻烦。”
我欲哭无泪:“陛下这样做无疑是挡了很多麻烦,可别人也同样不敢来了啊。”
褚钰微微蹙眉:“你的事还不少呢。”他皱着眉头递给我一块白玉牌,我看得出和允毓那块青玉的是一样的,除了质地,连刻文都一模一样。
褚钰狐疑看着我:“怎么?见过?”
我自知说谎瞒不过他的眼睛,于是实话实说道:“那日允毓救我,那着一块青玉的同我显摆来着。”我看着他的眼睛:“这回我也和他显摆显摆,还说什么世间仅此一块,原来是说的大话。”
褚钰闻言,轻笑了一声:“你们两个还真是一样幼稚。”
对于他的吐槽,我装作没听见。
我看着手中透白的玉牌,心中却在想一个问题,如今后宫中暗流涌动,我该如何顺利找回我的记忆。
前些时日,我假装忘了之前的事情,看来碧拂是去回禀褚钰了,他并没有对我采取下一步措施。
一个重度失忆症的患者,本来就该随意的忘记一些事情。我一边演着自己遗忘事情,一边又观察他们的表情,心中充满了恶趣味。
有时候演的连自己都骗了过去,好似我真的又忘记了,连慎亲王的事情也不再记得了。
我无比期待回大都祭祖,一是允毓的话,二是因为祭祖的时候慎亲王肯定也要出席,我已经很久没有机会见他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