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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武王曾经用蛊虫控制手下的人忠心卖命。十年前夺嫡时,刺杀东宫之事屡见不鲜,被拓跋弘擒住的刺客里头,就有人体内有蛊。
如此,这件事从后宫纷争,演变成谋逆大案。
拓跋弘的意思是先压下风声,满宫搜查。
他也很庆幸,好在没有废后。若是和萧家死磕起来,朝堂定会翻了天,就算他依仗着楚家等人的势力最终铲除了萧家,也必定会大伤元气,可不是给那真正的歹人们可乘之机!
拓跋弘现在是真乱了心神。穆武王残党阴魂不散,他完全没办法安心。长乐宫和长信宫这种地方都能被人混进去,他的皇宫守卫简直是一个笑话。拓跋弘气得肝疼,正看着刑部奏禀的折子时任氏不懂事在外吵闹,他一肚子邪火,就都发泄在了无辜可怜的任氏身上。
他这皇帝当得也够辛苦了。
拓跋弘亲口向萧月宜赔不是,不仅是因着惭愧,也是要安抚萧家。在这种时候,他们不能继续内斗了。
左丞相只是承恩进宫来探望皇后,久留不合规矩,他略略坐了两个时辰就告退了。拓跋弘在长信宫里传了午膳,陪皇后一块儿进膳。
萧皇后这段日子虽然苦闷,份例上却没有被苛待,只是胃口越发不好了。她吃了几口红豆饭就撂了筷子。
拓跋弘正哄着她,连忙吩咐道:“这几日尚食局奉上的鱼粥很不错,滋补开胃,口味也清爽。姚福升,你去盛一碗来给皇后。”
萧皇后这些年受尽冷落,哪里得到过丈夫如此的体贴,一时之间有些惊讶。怎么这日子竟好似回到了十年前,那时候,夫君还为她画过眉。
她摸一摸眼角,方才哭过正红肿着,心里有些哭笑不得。她自然明白拓跋弘喜欢容色艳丽、性子娇俏的女孩,她往日里端着架子,端久了他不喜欢,偶尔哭一哭,倒让他疼惜了。
萧皇后暗自撇嘴,娇蛮柔弱那是嫔妃们的把戏,她一个皇后,如何能在众妃和百官面前作出那副姿态呢?岂不是要受人嘲笑、招人指责说没有国母的风范?若是可以,哪个女人不想那样呢。
姚福升很快端了东西上来。那是用甜白瓷的小碗盛着,里头飘着鱼肉沫子和莲子,满室散发着荷叶的清香。萧皇后拿勺子舀一点抿在嘴里,味道当真清香,很是开胃。
“这是什么粥,很鲜美可口呢。”萧月宜轻声赞赏:“不过这煮粥的水有股子粘腻味。”
拓跋弘淡笑:“是尚食局这几日新做的膳食,朕也觉着好。只是他们把绿豆磨成粉混在里头,吃着粘腻,倒有些美中不足了。”
“这是哪个厨子想出来的。”萧皇后心情好起来了:“虽有瑕疵,但已经不是凡品了,皇上可要褒奖他才对。”
拓跋弘点点头:“先不说这些。月宜,你这几日先养着,等身子好了,你还要给朕打理后宫。”
他现在要做一件费神费力的大事,那就是铲除穆武王余党,清除宫中怀有二心的人。静妃掌宫数月虽然没出乱子,但显然,处事不如萧皇后果敢麻利。现在的拓跋弘不仅是在安抚萧月宜,也的确要萧月宜帮忙。
萧月宜听得这话,心里微微悸动,随即压下去了。她被禁足的这些日子,静妃一介妾室竟掌起了权柄,此事对于她来说,无疑是一种侮辱。
她是大秦的皇后……就算不再年轻,就算失宠,也没有嫔妃可以凌驾在她之上。掌宫权是皇后的职责本分,容不得旁人染指。
拓跋弘催着她快些掌事,她自然欢喜。
她平复着心内的波澜,面上只淡淡地。她想着静妃、慧嫔、恬嫔那一群狐狸精,皇帝禁足了自己,转身就扶持了静妃一众。这静妃可是个不省油的灯,日后也得仔细对付……
拓跋弘看她沉默,还当她想耍小性子,立即道:“月宜,你不要再埋怨朕好不好?这次的事朕已经跟你赔不是了,从前的事……”说到此处,拓跋弘心底往下一压,脱口道:“从前你或许也做错过事,朕都不和你计较了。咱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好不好?“
萧月宜这回是真的愣了。
她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从前的事……是,她暗杀赵王,构陷沈妃,用白秀薇腹中胎儿的性命去谋算上官璃,利用几个医女来谋害慧嫔。她坐下的罪,不算少。
这么些事儿,也不知皇帝看透了多少。
他现在却说不计较了?
萧月宜微微地笑起来。她索性把身子靠在拓跋弘的膝盖上,矫情着道:“皇上肯信任臣妾、倚重臣妾,这是臣妾的福分。”
这一回的事,萧月宜不能说不愤恨。但她可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会要死要活地铭记着皇帝摔门而去的绝情,自己折磨自己。
拓跋弘松一口气,他的皇后这一点很好,就是睿智重大局,不纠缠与过去的事。他拍着萧氏的后背,缓缓道:“月宜一贯识大体。朕过几日就命尚宫六局的掌事来你这儿回话,再让静妃把宫帐拿来给你看。”
***
皇帝在这一日的傍晚时离了长信宫。他本想留宿,但萧皇后说自己身子不适,没法子侍寝就不该缠着皇帝,这么劝着,皇帝遂听话地去了恬嫔宫中。
看着皇帝走了,萧皇后叹一口气,懒懒地歪在床榻上。
齐嬷嬷看她盯着宫门口,知道她还心心念念地想着丈夫,不忍地上前道:“娘娘怎么不让皇上留下呢?您该不会该生皇上的气吧?”
萧月宜嗤笑一声:“生气?我有那么蠢么!”说着却又叹气:“我这身子也不知怎么了,白日里胸口痛,一犯病就要活活痛死。晚上下腹冷得跟揣了冰块一样,大夏天地盖棉被都冷得睡不着。我怕留了皇上,和他同寝,被他瞧出端倪就不好了。”
若说萧皇后最看重什么,无非是皇后的权柄罢了。若是拓跋弘知道她病成这个样子,就会认为她没有能力去管事。再则静妃一众一旦知道了,一定会趁虚而入。
齐嬷嬷十分担忧:“娘娘病着,就更不能硬撑了。您该让那些御医们好好瞧瞧,看该怎么治啊……”
“能怎么治,多少年的老毛病了。”萧皇后并不放在心上:“我想着,是这一遭的事情我和皇上赌气,气坏了。等这两日我好生调理着,多半就好了。”
“可梁御医昨儿还说了,娘娘这病要小心着,大意不得。”齐嬷嬷声色有些发颤。昨日梁御医领着一众医官来长信宫诊治,说皇后是陈年旧疾了,要好生调养着。这样的话他们说了十年,却没有办法治好皇后,只能调养。
皇后亦不以为意,索性她早已对生育一事不抱希望,调养不好又能怎么样。
但梁御医还是私下里多嘴了一句。他提醒萧皇后,这一次的病来势汹汹,和以往有些不同。他本事有限,无能清除皇后当年中的毒,却察觉到皇后现在的身子有些不对劲。他十分认真地叮嘱皇后说要多加静养,不能大意了。
萧皇后看一眼齐嬷嬷,淡淡地笑:“你别东想西想。这么些年了,我的身子时好时坏,咱们都习惯了。”
她是真不指望着好起来。
齐嬷嬷看她这样子,打心眼里疼惜,不顾身份上前抱着皇后的半个肩膀,老泪纵横:“娘娘呀,您这是何苦呢。您还是休养身子要紧,权柄什么的,交出去几分又怎么了……您的身子若是出了事,那就什么都不值当了。而且依老奴所见,皇上如今对娘娘竟是比从前好了不止一丁点,还说不计较娘娘曾经的错事。娘娘不如趁此机会抓住皇上的宠爱,再如实地告诉皇上您这病,皇上听了一定会更加疼惜您的……”
“嬷嬷。”萧月宜握住齐嬷嬷的手,声色黯淡:“嬷嬷未免把皇上想得太好了吧。我可是再不敢把赌注押在他身上了。”
“娘娘,您是女人,依赖丈夫是天经地义,有何不可呢。”齐嬷嬷继续劝:“权柄不足贵,皇上的喜欢才最重要。”
萧皇后轻轻瞥她一眼:“嬷嬷真以为皇上是因为喜欢我,才不和我计较曾经的事?不会的。咱们的皇上心肠冷硬,他多少年前就不爱我了,也再不会重新爱上我。如今留在他心里的,不过是年少时的一点点难以忘怀的回忆,还有我这些年实实在在为他立下的功劳罢了。”
“皇上他今日能跟我赔不是,又说出‘不计较’的话,亦不过是帝王心术而已。”萧皇后说得平淡,仿若在评论别人的事情:“皇上他哄着我,愧疚是真,更多的却是安抚我们萧家。再则,他希望我继续帮他掌六宫事,希望萧家继续为他尽忠,这一次的事情牵扯到了穆武王逆党,他还指望着萧家给他铲除逆贼,这才对我好起来。”
齐嬷嬷静默不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