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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亚拉和塞德里克等人一路直接回到了提尔镇。此时已经是黄昏时分,走在前面的提亚拉,远远就望见了,法恩斯独自一人,在夕阳的霞光之下,独臂挥舞着长剑。虽然失去了胳膊,为他的动作带来了不便,但他依然凶猛的左右砍着木桩。
见到提亚拉等人的漫步走来,法恩斯这才扔下了手里的长剑,停止了训练。微笑的看着他们,同时单手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好不容易安静两天,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看着法恩斯坚强的笑脸,提亚拉内心顿时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滋味“我们进去说。”
她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走向了提尔镇的村镇大厅。法恩斯疑惑的看向了塞德里克“发生什么事了?”“发生的事多了,我们进去说吧,法恩斯大人。”塞德里克微笑的回应着,同时伸手摆了个请字,看着他一脸不正经的样子,法恩斯只好无奈的叹了口气,跟着提亚拉走了过去。
三个人一进到村镇大厅,便找到了自己原先的座位坐了下来。灰暗的大厅里,四周都是熟悉的场景,可在他们的心中,永远的都缺少着什么,而哀伤的气氛也在这个房间内,迟迟挥散不去。
三人落座后,提亚拉就将在银灵城发生的一切事,讲了出来,并把伊奇的计划也说了出来。这时塞德里克却露出了一副有些难过的表情“我还是有点舍不得这里,可是没有办法,库拉德就要杀来了。”这样的表情,在塞德里克的脸上可是极为少见的。
法恩斯一听,却一脸无谓笑了起来“你们离开没多长时间,尼凡冬就告诉我了,并且我也早做好准备了,只要库拉德那个混蛋派军队过来,我们就缠住他,等尼凡冬的大军一来,就将他们全数歼灭。”
“法恩斯,你难道刚才没听清楚我的话吗,尼凡冬已经和伊奇定下了攻打普拉多的计划,他根本就没时间来救援我们,我们只能去银灵城……”。
没等提亚拉说完,法恩斯默默的站了起来,望向门外的提尔镇,只见在那被夕阳的霞光所照耀的房檐之下,教团佣兵们三五成群的交谈着,不时的传出阵阵笑声,或有人忙碌的打扫着街道,或有人手舞足蹈的比划着什么,一派往日融洽和谐的气氛。
看到这,法恩斯的眼皮渐渐的垂下,吹拂进来的威风使他空荡荡的袖子,左右轻轻摇摆“我听清了,我也知道,只是我离不开这里,我们出生就在这里,也生活在这里,不管经历了多少场恶战,只要我们回到这里,就会感觉到温暖,只有这里我们才能称之为家。”
听着法恩斯充满忧愁的声音,大厅里顿时掀起了一股悲凉之意,往日屋中的欢笑也已荡然无存。“但是我们别无选择,只能听伊奇的,库拉德大军一到,谁也活不了。”提亚拉说完默默的低下了头,这时法恩斯却快步的回到了桌子前,只剩下一条的手臂,独自拄在了桌面上。
“难道我们这个家不重要吗?既然你愿意相信伊奇的鬼话,为什么还要回来!你难道忘了他”法恩斯大声的说着,此时的他心如乱麻,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知道这一切都是伊奇造成的,而且他的话语里总是带着对伊奇深深的怨恨。
提亚拉依然保持着沉默,垂落下来金色的秀发挡住了她忧伤的脸庞。沉寂了片刻,坐在一旁的塞德里克微笑着想要缓解尴尬“法恩斯,我们也是迫不得已,你想想,我们上下加起来,三十多人,怎么去抵抗库拉德的军队。”
“你给我闭嘴!塞德里克,伊奇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要不是他的那封信,我们会造成今天的局面吗……”“够了!法恩斯!”提亚拉猛然站了起来,一双如繁星般明亮的眼睛,周围也微微发红了起来“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这根本不怪别人,都是我的过错酿成的,你今天就把我杀了吧,好弥补你的心头之痛!”
提亚拉大喊着,拔出了腰间的长剑,一下丢在了桌子上,双眼怒视着法恩斯。这时塞德里克伸手急忙抢过了桌子上长剑“这是干什么,你看看你们。”他一边叹气,一边收起了长剑,生怕两人再真的厮打起来。
被提亚拉这突如其来的喊声,法恩斯不再说什么,他沉默的坐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上,一双眼睛不可思议的望着提亚拉,经过了短暂的宁静,法恩斯继续道“提亚拉,你还相信伊奇?”“我别无选择。”“他可以为了想要的东西,而置我们与不顾,他和那个什么公主叫什么了的?”说着法恩斯看向了一旁的塞德里克。
“妍娜”“哦,他和那个妍娜在一起时,想到过你吗?”听到这里,提亚拉不再说话,缓缓的坐了下来,这让一旁的塞德里克显得有些尴尬“嘿,法恩斯,别说了,老大不是那样的人,一定是他有什么计划可以挽救这些,所以才会跟那个妍娜在一起,而且万一有一天她当上女王了,我们不也能沾点光嘛,还有,提亚拉,你也别多想了,至少老大还时常想着我们,我看那个妍娜也并不算多漂亮,迟早有一天他还会回来找你的。”
塞德里克尽量小心翼翼的打着圆场,缓解着尴尬的气氛,这才让两人不再争吵,谁也不会想到他的这一番话,在未来真有成真的地方。
“你说吧,塞德里克,我们该怎么做。”逐渐平静下来的法恩斯,默默的询问着塞德里克。这时塞德里克才露出了假面似的微笑,他双手一摊,摆出了滑稽的动作“我们今天就带着所有的东西,带上镇里所有的人,去银灵城。我跟你说,法恩斯,银灵城里面漂亮的姑娘多了去了。”
听到这,法恩斯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嗯,你们今晚就离开这里吧……”他轻声的说着,塞德里克顿时疑惑的望向了他“什么意思,你不跟我们走?”只见法恩斯再次点了点头,坚韧的脸庞露出一丝难以形容的悲伤“嗯,我留下来陪杰克……”。
“杰克……”法恩斯一再唤着杰克的名字,这时提亚拉缓缓的抬起头来,却看见对面的法恩斯闭上了双眼,滚烫的泪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滑落在了他脸颊之上。有人说男人是钢铁做成的,那他的眼泪也是沉重无比的,此刻滴滴落下的泪水,就如同颗颗晶莹的琉璃,摔碎在了他的衣服上,溅起的碎片,深深的刺痛着每一个人的心。
塞德里克在桌子下,轻轻的拽了拽提亚拉的胳膊,同时目不转睛的望着法恩斯。“法恩斯,我们先去准备了,你也早点收拾东西,等到晚上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塞德里克说完,便拽了下提亚拉,走了出去。提亚拉只好无奈的深吸一口气,跟着他快步走了出去。
来到外面没走出多远,提亚拉停下了脚步,回头望向了在城镇大厅里依然悲痛万分的法恩斯,看到这里,塞德里克缓步来到了她的身边“希望他会想明白现在的处境,走吧。”塞德里克说完,便拉着她的胳膊转身离去。
天边的夕阳在时间的流逝下,逐渐的沉落进了远处的山脉和海洋之中,随着它慢慢褪去的光彩,整个天空阴暗了下来,也许在有的人眼里这是一天最美好的景象,因为这象征着疲于奔命的一天最终落下了帷幕,但在有的人眼里,却是异样的悲凉,意味着碌碌无为的一天,再一次从自己身边远去。
傍晚,所有的教团佣兵在塞德里克的命令下,收拾好了自己的杂物,每个人的身上都背着一个大大的麻袋,唯一使他们和那些逃荒的人,不一样的就是身上穿着整齐的教团风衣,和腰间的锋利的长剑。
“提亚拉,法恩斯呢?”在教团佣兵前面的提亚拉,闻声望去,只见塞德里克一脸微笑的走了过来,看着他的样子,仿佛在他的眼里,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提亚拉无奈向身后的村镇大厅扭了一下头,没说什么。
塞德里克会意的背着一个麻袋,走向了城镇大厅,一进屋中只见已经酩酊大醉的法恩斯,依然拿着酒杯,一杯一杯的痛饮着,时而大笑,时而哭泣的说着醉话“哈哈……你们都走吧……都走吧,库拉德那个混蛋来了,我和杰克让他见识一下我们的厉害……杰克……”。
看到这,塞德里克不禁皱下了眉头,将手里的麻袋放在了门口,快步走了上来。一把抢过他手里的酒杯,端了起来,一饮而尽,并转身装模作样的一口吐在了地上“这是什么玩意,这酒真难喝。”
这时一脸通红的法恩斯,单手抢过了塞德里克手里的酒杯,摇摇晃晃怒视着他“哼……塞德里克,你不是也喝这个酒长大的吗?怎么,去过银灵城之后……口味变了?”法恩斯一边说,一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就在快要倒满的时候,塞德里克一把抢了过来“可不是我瞎编什么的,我跟你说,我去银灵城的时候,喝过一个酒,那味道要是跟这比起来,这简直就是尿啊,叫什么了的?啊,对了,叫白萝卜酒。”
看着塞德里克一边描述一边陶醉的样子,法恩斯扑哧一笑,再次伸手抢过了杯子“我看你才像个大萝卜,总之,我不走,你愿意走你就走,不走的话,坐下来咱三个一起,同饮一番。”法恩斯说着,再次饮了起来,酒水在他摇摇晃晃的手里,洒落了他一身。
“三个人?”站在法恩斯身边的塞德里克不免疑问了起来“还有杰克啊……对了,杰克死了,他死的惨啊……他就在我的眼前……”法恩斯说着再次痛哭了起来,抽泣的声音和眼泪,滴滴落在了酒杯之中,掀起了一圈圈的波澜。
“法恩斯……”塞德里克轻轻的拍了下他的肩膀,想要安慰他一下,却没想到这时,法恩斯单手胡乱的擦了擦自己脸庞上的泪水“……没事,没事,我们的杰克没走,他就在旁边呢,我去跟他喝,我们也好久没一起喝了。”法恩斯说着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向了角落里的一个小柜子,想要去拿上面的杯子。
可没走上两步,他一下栽倒在了地上。看到这里,塞德里克深深的叹了口气,一双锋利的眉毛,都要凝到了一块,法恩斯的样子使他一时间头痛不已。但现在时间紧迫,无奈的走到法恩斯的身边,蹲了下来。
就在他刚要去扶法恩斯的时候,却没想到法恩斯喘着粗气,趴在地上,扭头怒视着他“走开!塞德里克!我不用你们管我!”在他的厉声咆哮下,塞德里克只好缓缓的站起身。
片刻,只见法恩斯单手支撑着地面,用尽全身力气,站了起来。他打开了柜子,拿出了一瓶酒,费力的夹在了自己的腋下,接着小心翼翼的拿起了上面的酒杯。这一幕正巧被刚刚进屋的提亚拉看到,她面无表情的望着法恩斯,这时塞德里克回过头来,无奈的低下了头“也许我们真的应该,和杰克做个告别……”
在塞德里克的命令下,整理好物品等待的教团佣兵解散了队伍,稍做休息。在提亚拉的搀扶下,法恩斯拿着酒杯来到了城镇大厅后面的墓地。塞德里克也拿着刚才从他手里抢下的酒瓶跟着走了过来。
在空旷的墓地上,伴随着夜晚清凉的晚风,散发着阵阵的凄凉,这种感觉和生离死别一样的让人感到难受,也许这才是墓地中特有的气氛。
法恩斯面对着杰克的墓碑缓缓的坐了下来,提亚拉也不放心的搀扶着他,在他身边蹲了下来。“塞德里克,把酒给我。”听到他的声音,塞德里克拿着酒瓶看了一眼提亚拉,见提亚拉默默的点了下头后,才把酒瓶递给了他。
法恩斯接过了酒瓶,还没等他说话,提亚拉又轻轻的拿过来,拧开后并还给了他。伴随着这阵清凉的晚风,法恩斯多少散去了一些醉意,但他的脑袋里依然是天旋地转的,他小心翼翼的将酒倒在了地上的杯子中,为了不使酒水洒落在外面,他倒的格外小心。
“有人说人死了之后会上天堂,会去服侍众神,也有人说人死了之后会下地狱,会历经各种残酷的磨难,好赎回生前犯下的罪恶。无论天堂还是地狱,我都没有经历过,我不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世界,也不知道你此刻受没受到什么磨难。我所知道的,就是你被埋在了这里,而且我也能感觉到你的存在,呵呵,你正看着我们,看着我们来跟你说话,看着我们来跟你告别,对不对……”。
法恩斯说拿起满是酒水的杯子,一下倾洒在了地上,继续道“杰克,你看,提亚拉和塞德里克也回来看你了,我知道你在听着,也在看着,只是你说不了话,也不能出现在我的面前。但我知道你现在很高心,我也要跟你说,伊奇他回来了,他不是不要我们了,他是在盘算着什么大的计划,你要原谅他不能来看你。”
法恩斯一边说一边又向杯子里倒去了酒“你说你这个蠢货,当时救我干什么,你傻不傻,我就剩下一条胳膊了,能干什么,其实咱俩应该换换,我躺在里面,看着你们来看我,那多爽。你真是个自私的混蛋!”法恩斯说着突然愤怒了起来,他一把将酒瓶摔在了地上,随着瓶身的粉碎,酒水洒落了一地。提亚拉扶着法恩斯的身体,这时法恩斯却单手一把推开了她。
“你个自私的混蛋,混蛋,你听到了吗……我他吗想你了,我……真的想你了。”坐在地上的法恩斯开始抽泣了起来,他捂着自己的脸,开始痛哭流涕,一旁的提亚拉这时也潸然泪下,而身后站的笔直的塞德里克也不禁掩面伤感了起来。
在法恩斯的眼里,只有杰克跟他较为亲近,虽然大家以前都生活在一起,但塞德里克和提亚拉只愿意听伊奇的话。如今自己的父亲奥尔加,下落不明,加上杰克的惨死,难免让他悲伤过度,在酒精的麻醉下,情感便一下子在这时候宣泄了出来。但这也总比憋在自己的心里要强,塞德里克和提亚拉正是因为想到这里,所以才决定暂时放任着他。
过了不久,时间已是不早,天也越来越黑,皎洁的月亮也高高的挂在了天空,洒下了轻柔的月光。塞德里克蹲了下来扶起了法恩斯,但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却使得塞德里克感觉份外的沉重。
就在这时,一名教团佣兵慌忙的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一定是有什么急事发生,提亚拉也擦了擦眼角,急忙站了起来“慌什么?”
“不好了大人,库拉德已经杀过来了。”“现在距离我们还有多远?”“近在眼前!”听到教团佣兵的报告,塞德里克和提亚拉不由得一愣,震惊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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