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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该用幸运还是不幸来形容,总之,就在顾勋为此事焦灼不安不知所措的时候,侄儿殷仲打来了电话。
“喂,殷仲?有事吗?”顾家客厅内,顾勋按下接听键后这般问道。
“融到多少钱?加上之前攒下的够五十万不?”
“主要是卢水沼也要融资,不过八成的钱还是被我融到手了。加上之前自己攒下的五万多,现在还差五万多。怎么?你也想要入股?”
其实,只要殷仲说是,顾勋绝对不会拒绝。
只是,让他错愕不已的是,竟然听到对方这样说道:“是这样的,我打电话来,主要是因为这样一件事情。你现在不是要开焦化厂吗?如此一来,拉煤的事情肯定顾不过来了。虽然你不会开大汽车,但是之前我拉煤的时候,还是可以跟着我忙这忙那。但是现在你要走了,我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再者,我早就想雇一个司机,光我一个司机真的太累了。可是拉煤挣得也不多,若是雇个司机至少每个月得开五千元工资。”
殷仲说话太绕了,顾勋现下听的一头雾水。起初,他还以为对方是想入股焦化厂,现下看来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殷仲虽然是顾勋的侄儿,但是只比顾勋小十多岁而已。顾勋和殷仲是去年夏天合资并贷车贷买的一辆拉煤大汽车。自从买下车之后,他们的营生便是每天开着拉煤大汽车穿梭在马连湾矿区至燕家塔这条总长约二十公里的路上,靠将煤矿上煤拉到贩煤老板指定的地点为生)
......
云在太阳头上轻轻的飘着,一会儿像轻柔的棉絮,若飞若停,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一会儿像奔腾的骏马,向远处奔驰,好似要奔赴疆场。乳白色的浮云下,偌大客厅内,阳光透过玻璃窗将室内照的通亮,顾勋面色凝重小心翼翼这般问道:“你是想雇个司机?还是?”
“不是,其实我的意思是,反正现在你已经开焦化厂了。拉煤挣得这点钱,对你而言也是可有可无。现在,我大伯家的儿子想要接过你的那点股份,也就是说他给你几万元,然后车算我和他的了。关键是他会开大汽车,这样一来,我们就不用再雇司机。”
现下,顾勋总算听明白了。
其实,他虽然现在要开焦化厂,但是从来没有想过将拉煤大汽车转让出去,但是现在既然合资者殷仲这般说了,他也不得不重新好好思量考虑一番。
......
经过一番思量,他意识到现下摆在他面前的有两条路。第一,分卢水沼五万元焦化厂股份。第二,将拉煤大汽车转让给殷仲大伯家的儿子。
虽然这两种抉择对他而言都是身上割肉,但是别无选择,必须二选其一。
若是让卢水沼入伙,他担心卢水沼会做假帐。
若是不同意殷仲的提议,他又担心殷仲会做假帐。再者,在不雇佣司机的前提条件下,拉煤生意一年可以赚十万元左右,若是现下雇了司机,一年下来不过是四五万。这点钱,都不够还车贷,更别提分红。
经过分析,他意识到虽然现下看似有两条路可以选择,但是他能够选择的只有一条,那便是接受殷仲的提议。再者,若是非要让殷仲和卢水沼其中一个人受益,他自然是要让侄儿殷仲受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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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亦如蒸发的流水在飞速的消逝,在这注定会逝去的日子里,每个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每个人都在拨转命运的指针,试图将其拨转到对自己有益的方位上来,好人如此,坏人如此,不好不坏的人亦如此。
经过商议,最终顾勋以七万元的价格将拉煤大汽车转让给了殷仲大伯家的儿子。
事情发展到这里,拉煤大汽车转让的事情便已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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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万终于凑齐了!
就在殷仲大伯家的儿子将钱送到顾家的当天下午,段翠芸便带着顾采薇忙不迭的去马路对面的村支书家分享这一喜讯。
村支书家客厅内,附和着段翠云的埋怨,傅娇也开始辱骂起卢水沼来,“不要脸,不然你说你们家都在融资,他跑来做什么?”
“索性没被影响大局。”
......
顾采薇很不习惯这样的场景,别过脸望着窗外。晚霞嫣红嫣红的,仿佛要溢出红色琼浆,四周静静的,静的使人仿佛升起一缕柔意,天地仿佛置身于梦幻中一般,飘渺又缠绵。
“怎么了,薇薇?”傅娇好似意识到顾采薇的忧心,和声问道。
不过话语刚落,便向意识到什么重要的事似的,将原本滞留在顾采薇身上的目光顷刻之间转移到段翠芸身上,焦急忙慌的说道:“听说这个学期三卜树小学要撤五六年级,你们家薇薇不是要升五年级吗?”
......
三卜树小学要撤销五六年级?
顾采薇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消息就像一颗炸弹席卷了她,难以置信成为她脸上唯一的符号。迷茫的眼神渐渐聚焦在母亲身上,很显然,这双眼睛在问:妈,那开学后,我去哪里读书?
其实,三卜树小学并不是顾采薇念的第一所小学。她读的第一所小学是离家最近的柳树茆小学,这是一所最高年级为三年级的农家院落式小学,学校仅由两间教室,两间办公室,一间破烂不堪的厨房,二三十名学生,两名老师组成。
校长是钟国明,学历高中。还有一名女性,是中考失利后回到村里任教的,一个能将蓝天的蓝,教程篮球的篮的女人。
他们虽然学历都不高,却能轻而易在学生中建立威信,这主要还得归功于他们不约而同奉行着棍棒之下出好学生的理念。在柳树茆小学读过书的人,几乎每个都受过或轻或重的体罚。
那个时候,同学们傻,不知道体罚是一种不被允许的过错,一直默默的承受着体罚的命运与生活;那个时候,家长也傻,若是子女告诉他们自己在学校被惩罚,他们会不问青红皂白,用比老师更严厉的体罚对待子女。
这样的生活,持续到三年级终于画上了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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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树茆小学毕业的学生,除了少部分转到距离柳树茆小学东南侧十多公里处的桂家岔镇上续读,也有人会转到距离柳树茆小学东南侧十几公里处的燕家塔小学续读,或者到距离柳树茆小学西北侧二十多公里处的中鸡镇小学续读,不过大都会转到距离柳树茆小学西南侧三四公里处的三卜树小学续读。
三卜树小学与柳树茆小学截然不同,那里有更大的校园、更多的学生、更多的教师,像一个其乐融融的大家庭。
那里大部分学生是住宿生,任职教师最低水准也是高中毕业;那里的老师虽也习惯性的体罚学生,却没有柳树茆的教师过分,柳树茆教师的体罚中夹杂着太多私人怨气。
三卜树带给了顾采薇从未有过的欢乐、轻松、舒适!不过,现在,那份欢乐要结束了。
三卜树小学要撤掉五六年级!
三卜树小学要撤掉五六年级?
其实,在顾采薇看来三卜树小学绝对有资格将五六年级持续到底,那里不是两个年级拥挤在一个教室里;也不是一堂课一个教师将时间一分为二分分教两个不同年级;更不是用哨子来发号上下课的使令。
不过,农村的小学就是这样,隔几年撤销一个年级,从六年级开始一级一级往下撤,撤到一定年轮就停止招生、闭门歇业。
红旗小学从今年开始就闭门歇业了!
红旗,是柳树茆去桂家岔镇的必经之地,彻彻底底将这两个地方链接在一起的人文气息,是紧挨着红旗的马连湾居民顾家与紧挨着马连湾的红旗居民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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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采薇现在最害怕的是自己去了桂家岔,而殷虹去了燕家塔。殷虹的哥哥殷仲现居燕家塔,殷虹很可能借住在殷仲家在燕家塔小学续读。
“殷虹在哪念呀?”思绪进行到这里,她拧着眉一脸愁容冲着母亲问道。她不想与殷虹分开,她已经习惯了与殷虹一直腻在一起。从学前班到现在,她们一直都在一起。
“管她呢!你是你,她是她,跟着她能有什么出息?好的不学,净学坏的,”母亲直白的埋怨倒。
她知道,在母亲眼中,殷虹不过是一个不上台面、成不了大器的外甥女。不过在她眼中,殷虹可是大美女、大好人。其拥有让人羡慕的高挑的身姿,拥有常人不具备的精致的五官,还有一双能写出簪花小楷的巧手。
“要是殷虹住殷仲家,在燕家塔念,那我呢?”她忧心忡忡问道,巴掌大的小脸上堆满了忧虑。
“不然就去陪读吧?很多家庭都这样,”话到这里,傅娇突然这般提议到。
顾采薇微微一愣,陪读?“那家里的牲畜怎么办?”她冲着母亲问道。
“全卖了呗,反正你爸是抽着了,老古董!羊既不卖也不杀,养着做什么?不下蛋的老母鸡,既不让卖也不让杀,白费粮食!”母亲粗声粗气地埋怨道。
“我爸会同意吗?”
她只是随口一问,压根对陪读一事没敢抱任何希望,岂料母亲却眨着灵动的眼睛这般说道:“你们姐妹三合伙去求。他要是不答应,你们就哭,就不吃饭,看他敢不答应?我要是跟你去陪读,你就不需要住校,也不需要吃灶上的饭,我听说桂家岔小学的学生餐特别难吃,喂猪,猪都要挑着吃。”
年幼的孩子总会毫不犹豫的相信母亲,相信母亲所说的每一句话,这是天性,也是社会发展规律之一!“那殷虹呢?要是她也在桂家岔念,也把她的饭做上吧,”她和声商量道。在她看来,她拥有什么,殷虹理所当然也该拥有什么。
不过,多年之后,她便知道自己当初的想法有多幼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