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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悦出于惊吓而死摽着他,说的话言辞简单,并未透露得太多,眼神中却充满祈望,死命抱着他一条胳膊的力道又有一种不容拒绝的坚定,问题是,他还在她眼中看到了一种熟悉感,那种很顽固的熟悉感又这么扑面而来了。这一切都有一股感染力,邹喻最终同意了。
只是,睡了一晚上起来后,陶悦抚着自己被生硬的地板硌得疼的背,咕哝了一句:“还真让我睡地板啊。”
陶悦起“床”后,肚皮就一直有些隐隐作痛,估计是昨天晚上空调加上凉地板给冻到的。邹喻叫她一起去吃早饭时,她不肯走,满眼哀怨地望着他。觉得这个人也真是,就不会适时发挥一下风度,昨晚上把床让给她去睡,而他自己睡一下地板吗?可这个人各种时候莫名其妙地就总有些决绝,没什么情面可讲,也不晓得要是跟他讲自己就是那个陶悦,就是他现在一直在找的人,会不会待遇变好一点?
邹喻看她满眼的哀怨,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问她:“你怎么了?”她讲:“我肚子疼。”他问:“你为什么肚子疼?”她说:“你别管了,去厨房帮我要一杯热的红糖水过来,我走一步都嫌累。”他有些醒悟:“哦,你这几天不方便哦,也不早说,早说昨天晚上床就让给你睡了。”
邹喻去了这间旅馆的厨房帮陶悦要了一杯红糖水,拿上来给她。跟她说:“要么你今天不要出去了,我再去找我同学,你就呆在这里。”他们有原定三天的留宿计划,加一来一回的,总共就是五天的行程。可是陶悦拉着他的手说:“邹喻,要么我们改成今天下午就回去吧,这里有点可怕。”邹喻说:“你那个就是自己瞎想,不要害怕,今天晚上床让给你睡。”
陶悦到底也不太想破坏了他的计划,他来这里是要看米的,还想要订这里的米到时运去他们那里,一天两天的,不够看。
邹喻拿了碗稀饭进房间里来给她吃,吃完了后,邹喻就要出去找他同学,让陶悦一个人呆在这里休息。陶悦白天一个人呆在房间里都觉得有些阴,就跟着他一起出去,坐到了这个旅馆的厅里,那里人还多些。邹喻就自己出去了。这旅馆也不是发廊,没有杂志提供的,陶悦就问这边前台的人要了本书,随意翻着,聊以打发时间。
中午的时候,邹喻过来带她去镇上的饭店里吃午餐。她一看他回来了,就粘了过去,也不明白为什么,就觉得贴着他还能感觉安心点。本来要是昨天那只自许为狐的男人不说她什么体质阴,她都不会觉得有什么,可一经他说出了口,就总觉得周身地不自在,好像哪儿哪儿都不对。一个上午,胡乱翻着书时,她还想起来,好像以前每年清明去墓园里扫过墓后的一个多星期,她就总会耳鸣,从来没有把这种没来由的耳鸣和什么联系起来过,现在倒是叫她联系去了“体质阴”上头。
邹喻见她“贴”得那么亲近,皱了皱眉,什么也没有说,就说走吧。吃完了饭,就把她送回旅馆的厅里,他则继续去找他同学去了,这下午两个人要去粮仓,他同学还要带他去一处用机器打制石磨的地方,帮着挑一挑形状大小。邹喻往外走时,就看到陶悦满眼的“我等你回来”的神情,看得他汗毛直竖,不禁往外走的脚步加得更快。
这个晚上,六点时,天还挺亮,邹喻发了条信息过来,说得晚些回来,让她再等等。后来到七点半都过了,外面的天都黑到快没光了,邹喻才回来,比本来约好的时间要晚了一个多小时。一回到就直道歉,说没想到行程还挺满,和他同学一看就看晚了。跟着就要带她出去吃晚饭,外面天都这么黑了,陶悦简直就是贴着邹喻走的,走着走着,整个人都贴上去,抱着他一边胳膊,极为执着,好像什么都不能叫她放开那条胳膊。
邹喻侧过头来看了她一眼,问:“真怕成这样啊。”她点点头:“嗯。”邹喻想了想,说:“在坤城也这样吗?”她回他:“在那里还好,这里水乡古镇,就是觉得很‘阴凉’,我真地害怕。”他说:“那要么我们明天就回去吧,吃了饭回去我就改一下机票。”她抬头看他:“你不是还要问你同学关于米的事情吗?”他说:“其实今天我看了一圈,都差不多了解了,再呆着也就是那样。明天回去吧。”
晚上吃了饭回到旅馆,邹喻就改了回程机票到第二天早上。这晚上陶悦倒是待遇好了些,睡到床上去了。邹喻就睡在了地上,他走了一天,有些累,可能十一点半不到就睡着了,陶悦还没到她可以睡得着的点,在床上蠕了一会儿、又翻了一会儿,就趴到床边,借着房间里微弱的光亮,细细端详她前男友的脸,思量着他这人种种的缺点和优点,就在纠结着到底要不要跟他坦白。
坦白吗?这个男人很认真、很有原则、念旧、忍耐,有时候一脸的“禁欲”,帅到人想流鼻血。而且坦白了的话,自己在他那儿的待遇应该会好一些。不坦白吗?对啊,这男人决绝,做了什么决定九头牛来拉都拉不动,认他自己的死理,还霸道死了。
她就带着满肚子打结的肠子最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