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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景逸从换下来的脏衣服中抖出了那块随手装进兜里的石块,掉在地上“咣啷”一声,他弯下腰拾起那块石块坐在床沿上仔细端详,又拿起那张纸覆在石块上,可以看到隋瑭当初是顺着石块上的雕刻纹路描绘下来的。
景逸伸出手指沿着石块上的纹路摩挲,一种奇异地熟悉感袭上心头,仿佛这种纹路的图案他曾经描绘过千万次。
景逸将石块放在床头的柜子上,把脏衣服扔进卫生间的脏衣篓里,转身坐到了书桌前从抽屉里找出纸摊开在桌面上,笔握在手里,笔尖刚点在纸面上,图案线条就十分自然地画了出来,流畅到说没画过景逸自己都不相信。寥寥几笔勾勒出的图案,看起来比隋瑭描绘的要自然许多,也比石块上的雕刻生动许多。
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躲避着宫女太监溜进了书房,手脚麻利地爬上椅子,又顺着椅子爬上书桌,坐在桌子上左看看右看看,撇撇嘴,宫女太监不知道去了哪里躲懒,一定要告诉皇帝伯伯好好惩罚他们。
小女孩从笔山上拿起对于她来说稍大的毛笔,用另一只手帮忙扶正,然后一笔一划地在画了几棵竹子的宣纸上涂下一片看不出是什么的“墨宝”。这时伺候她的宫女找来,自知在做坏事的她把毛笔一扔,怕下桌子,顺着偏门离开书房。
景逸睁开眼,他想不明白这场景为什么这样熟悉。熟悉的仿佛他曾经亲身经历过一样。景逸在大脑深处寻找着和这副场景相关的信息,一无所获。不,不能算是一无所获,他还看到了一个女孩子坐在大殿中央,优雅而流畅的表演茶艺,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让人痴迷。
她是谁?她们是谁?景逸觉得头疼。特别特别的疼,像要炸裂开一样。
隋瑭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时天已经暗了,拧开床头灯发现也不过才下午六点多而已。她从床上坐起来,穿上拖鞋像往常一样找出柜子里放龟粮的盒子,才打开却想起来,甜甜还在榈县呢,不知道景逸有没有照顾好她。
完全清醒了的隋瑭在房子里转了两圈,放弃了吃晚饭的心思,更何况她现在也吃不下去。不放心随云一个人在医院,尽管唐牧之说会找护工,她还是决定去医院看着,走之前还不忘从书房里把那本《金刚经》找出来带上。
到医院的时候,护工正在给随云按摩,避免肌肉僵硬痉挛,看到隋瑭来很自觉地快速完成工作退出房间。
隋瑭坐在病床前看着,随云依然在睡。氧气罩已经摘了下去,却在脸上留下了一条痕迹,一天一夜过去,下巴上长出了青青的胡茬,额头眼角的皱纹也十分清晰可见,皮肤也不像过去那样而是松弛了下来,法令纹看起来更深了些。
随云在隋瑭看不到的情况下,老了。
她从包里找出金刚经,打开一字一句地开始念起来: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祗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
一字一句,不止念给随云听,也念给自己听。
唐牧之推门进来的时候,隋瑭正读到第十四品:……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
低低的声音回荡在病房中,安详宁和。
隋瑭听到声音停下来转头看去,“哥。”
唐牧之点头进来关上门,“不是跟你说请了护工让你在家休息?”
隋瑭将金刚经合起来放好,对唐牧之摇摇头,“在家也安定不下来,还不如过来守着。”亲眼看着也能放心些。
唐牧之点头,也是。隋家那头不出面,又不能把这件事告诉唐女士,隋瑭肯定要多上心一些。不过,“我觉得,大概瞒不过姑姑。”
隋瑭也知道瞒不过。唐女士虽然已经退了休把唐朝交给唐牧之全权负责,但是这不代表她成了聋子瞎子,什么都不知道。
“时间不早了,让护工守着吧,我把你送回家还得回大宅,回去太晚姑姑怕是要起疑心。”唐牧之拉着隋瑭出了门,没有注意到随云的手指微微移动。
隋瑭回到家的时候正是景逸他们收工回到酒店的时间,她对着手机犹豫了许久,还是没有把电话拨出去。算了,景逸此刻肯定在吃饭,还是不要打扰他了。吃完饭还要讨论一下第二天的剧本,不知道今晚几点才睡。
隋瑭叹着气把自己扔在床上,同情着千里之外的景逸。发了一条晚安的微信过去,很久都没有回复。又在工作吧。新人导演,不容易。
实际上,彼时,千里之外的景逸刚刚拾起掉在地上的石块在端详,完全忘了因为在片场而调成静音的手机这回事。
所以说,什么手机控啊网瘾少年啊,全都是工作少作业少,让老板和老师多布置些工作和作业就好了。
唐牧之猜的不错,这件事根本瞒不过唐女士。第二天早上隋瑭还在走廊里,就听见唐女士“教训”唐牧之的声音。
唐女士:“翅膀硬了学着说谎了是吧!”
唐牧之:“姑姑,这不算说谎,就是瞒了一下而已。”
唐女士:“还瞒了一下而已!”唐女士在“而已”两个字上放了重音,“如果不是我早上到公司发现你人不在,你打算瞒我多久?”
唐牧之:没打算瞒,知道瞒不住。
“还有,隋瑭哪?!她爸都住院了人跑去哪里了?”唐女士的音调又高了一度。
隋瑭一边庆幸唐牧之把这一整层都包了下来,不然人家护士肯定要过来说“医院内禁止喧哗”。另一边隋瑭忍不住摇头,唐女士还是二十年如一日,遇到跟随云有关的事就忍不住声调拔高,不知是心虚还是为了引起随云的注意?
“隋瑭在这儿。”隋瑭推门进去,回答唐女士的问题,“妈,您小点声,在走廊就听见您的生意了,里面还有个病人呢!”隋瑭指指病房,让唐女士收敛一点。
唐女士张张嘴,坐在沙发上,不说话了。隋瑭识趣地抽了张纸巾坐到她身边给她擦掉额头上的汗。
才擦了两下,纸巾就被唐女士夺了过去,在额头上胡乱擦了两下扔进垃圾桶里。
“怎么就吐血了呢?”唐女士的声音发颤,似乎还在后怕。
“妈!妈!”隋瑭叫了两声把唐女士的思绪叫了回来,“你别担心,医生说了,身体机能没有问题,现在还没醒多数是身体疲乏。”或者是心理原因。
后半句到舌尖的时候,隋瑭没说出来。
随云能有什么心思,除了佛祖就是隋瑭了。
“你怎么回来了?剧组那里怎么样了?”唐女士叹了几次气之后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询问隋瑭拍摄的事。
“挺好的。瑟瑟和景逸都在,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回来了。”隋瑭握住唐女士的手,能够感觉到她的手冰凉。
唐女士点点头,又病房里看了一眼,“行了,我就是不放心来看一眼。我走了。”说完站起来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送。不知道刚刚去哪里的琴姨此时出现了,和唐女士一起走向电梯。
隋瑭目送两人走进电梯,回头和唐牧之对视一眼,耸耸肩,走回病房。
隋瑭和唐牧之并排站在玻璃前看向病房里的随云,他依然昏迷着,或者说睡着,一点儿也没有被刚才的动静吵醒。
景逸是脖子酸痛痛醒的,他抬起头揉揉脖子,发现自己昨晚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胳膊下面是皱成一团的画着东西的白纸,红线蜷缩在桌子右上角,一双宝石一样的眼睛正好和景逸惺忪的睡眼对上。
一人一猫对视了一会儿,红线站起来弓着身子跳下桌子,迈着优雅的猫步朝沙发走去。景逸的目光跟着红线走,然后在地板上发现了不知什么时候碰掉的那块石头。他弯下腰捡起来,恍惚中觉得自己昨晚好像想起了什么,可是一觉睡起来却又不记得了。
好在景逸并不是一个纠结的人,不记得就不记得,总有想起来的时候。他揉着发僵的脖子从椅子上站起来去卫生间洗漱。
东北野外粗犷的风、干燥的天气和不温柔的太阳,将景逸从一个绅士折磨成了一个糙汉子。景逸看着镜子里又黑又糙的自己,觉得大概要敷一整年的面膜才能养回来。难怪之前经纪人潘素素看见自己的时候一直皱眉。
小艾来喊景逸的时候,他正弯着腰威胁沙发上的红线,“猫粮是一整天的,不许全部吃完。否则,我会再一次减少你的口粮。”威胁完红线,景逸又站起来敲敲玻璃箱里甜甜的乌龟壳,这才跟着小艾出门。
景逸一边走一边跟小艾吩咐着今天拍摄要注意的事情,等他一一记下后才说,“你先下楼,我走安全梯打个电话。”
小艾一脸“我懂”的表情,进了电梯。
隋瑭接到景逸的电话时正在公司开会。作为唐朝影视的实际掌权人,隋瑭不可能只关注《穿越》这一部电影。《穿越》开机,她作为出品人投资人必然要到场,如果不是因为景逸的关系,正常情况下她第二天就应该回到桉城的。
现在因为随云的关系回来了,自己又不可能时时刻刻守在医院,那么之前搁置的一些事情就应该筹备起来了。
电话响起来,隋瑭看到来电显示的“月老”两个字,抬手打断了市调部长的发言,“先到这里,休息一下吧。”等到会议室里的人都离开,隋瑭先拿起水杯喝一口水润喉,然后才接起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