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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挥着瑟瑟把自己送回家,隋瑭在小区外的快餐店买了一份的蜜汁大排饭,权当今天的晚餐。
提着快餐盒,隋瑭慢悠悠地晃回家,从包里掏出钥匙开了门。一星期没在家,房间里落了一些灰尘。正对着门的落地窗开了一个窄窄的空隙,隋瑭庆幸自己没有把窗户大开,不然上周那场雨非打进屋子不可。落日的余晖透过被风吹起的轻薄的窗帘洒在五彩斑斓的毛线地毯上、竹制的吊椅上、黑白的圆形茶几和布艺沙发上,让这间屋子看起来简单而温暖。
隋瑭把包包和快车放在门口的鞋柜上面,从鞋柜里找出拖鞋换上走进屋里从地毯上捧起一只绿壳乌龟。这就是景逸看到的隋瑭手机屏保照片上的那只乌龟,龟龟被隋瑭取名叫:甜甜。
甜甜是隋瑭从佑安寺里见到的。一般的寺院里都有一个放生池,以供香客放生一些鱼啊龟啊的。佑安寺也有一个,但是因为香客稀少,所谓的放生池大半时候都是干枯的,雨季的时候会积些雨水在里面。
去年夏天,桉城的雨水格外丰富,放生池里一直是积水不断。某天,寺里的小沙弥在清理池子的时候发现在放生池底居然卧着一直乌龟。出家人慈悲为怀,小沙弥找了一个盆子接了浅浅一层水把乌龟放进去,打算养着。
恰好那段时间隋瑭在寺中消暑。她一开始看见这种小龟只是偶尔扔一片蔬菜叶、撒点龟粮什么的,也没太在意。但是没想到,隋瑭消暑结束回到桉城的时候,发现小龟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躲进了她的包里,她的最新款C家包,用了还不到五次,就被带着一身水的小龟给废了。
小沙弥发现小龟不见了倒没着急,还以为它爬出了盆子去哪儿玩了。直到隋瑭打电话到寺里才知道的。小沙弥人儿不大,思想倒是挺成熟,“既然它跟了施主走,就说明和施主有缘,不如施主就养着吧。”
自此,小龟就在隋瑭家里定居了。隋瑭给起了名字,叫“甜甜”。
隋瑭蹲在地上对着甜甜说话:“甜甜啊,姐姐不在,有没有想姐姐啊?这几天有没有好好吃饭呀?”(隋瑭!你真的要跟一只乌龟做姐妹/姐弟吗?!)
甜甜睁着绿豆眼,看了隋瑭许久,似乎是在确认什么,然后它的头朝着一侧歪了歪,没想!
被龟甜甜嫌弃了的隋瑭随手把它往沙发上一扔,提着快餐盒走进厨房。被扔翻了的小甜甜在原地蹬了好一会儿才把自己翻过来,然后在沙发上的一堆杂志里慢慢拱出一个“窝”钻进去把自己缩回乌龟壳儿里。
隋瑭把把大排饭放进微波炉加热,又回到房间换了居家服再出来时就发现甜甜又缩回壳儿里了。
“不就碰了你一下,姐姐再在你开玩笑啊,要不要气性这么大呀?”隋瑭走到沙发旁蹲下身子一下一下地戳着乌龟壳儿,“出来,出来吧。”
甜甜一动不动。
“你不出来,那我去吃饭啦?好吃的大排饭呢!”隋瑭引诱。
甜甜继续龟缩。于是大排饭就被隋瑭自己消灭掉了。
太阳落山,夜晚来临。当白日的喧嚣淡弱,浮华与躁动也褪去,许多人换下白日的一本正经,走入夜色中的放纵。
隋瑭也喜欢夜晚。她开始享受那种没人打扰的静谧,躲进书房里,挑一张喜欢的唱片放进CD,或者坐在书案前写写字看看书,或者窝在沙发里上上网追追剧。
而今晚,以上事情隋瑭都没有做。她打开书房最角落的柜子,里面有一架琴,琴弦既不是尼龙钢丝弦,也不是铜弦、马尾鬃弦,而是红丝弦,特制的。
这把琴是她在西安游玩是偶然在一间仿古店遇到的。店主说因为琴弦是大红色的看起来有点瘆人,又因为面板木料做工什么的都特别一般,真正懂行的人是不会买的,在看到隋瑭要买的时候还劝说她再考虑一下。
隋瑭不会音律。她之所以想买这把琴是因为她想起来有个人曾经也有一把这样的琴,想要买来珍藏而已,倒也不像瑟瑟说的那样“睹物思人”。买这把琴的时候她还以为两人再没有交集,却没想到几个月之后遇到了真人。
隋瑭抚着琴弦,拨了一根琴弦。琴弦发出一声“铮”的一声,弦音低沉喑哑。
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隋瑭不知何时睡去的。第二天清晨是被甜甜咬醒的。虽然算不得“惊回千里梦”,也算得扰人睡眠了。
“甜甜,你知道不知道扰人睡眠是要下地狱的?”隋瑭眯着朦胧的睡眼,手臂轻轻一拨,就把咬在自己脸颊上的龟甜甜拨到一边去了。甜甜自然不会放弃。被掀翻了的龟甜甜蹬啊蹬啊,终于翻过来了,正准备锲而不舍地爬到隋瑭脸上去,却被突然坐起身的隋瑭又一次掀翻,这次直接从床上掀翻到地毯上去了。
隋瑭突然坐起来是因为她听到了钥匙开门声。隋瑭穿上拖鞋扒拉着乱糟糟地头发走出卧室,正好看见瑟瑟手里提着两袋早餐在门口换鞋。
“哟,醒的够早的。”看见她出来,瑟瑟打招呼,“我是来给你送手机和钥匙的。”
“哦。”看清了是瑟瑟,隋瑭放心了,闭着眼走进卫生间去洗漱,几分钟后,一个邋遢女孩变身为青春活力少女从卫生间出来了。此时瑟瑟已经摆好早餐,坐在餐桌边吃了起来。
“哪,手机。”瑟瑟从旁边的椅子上拿起隋瑭的手机递给她,“看看有没有泄露什么信息。”
隋瑭接过手机解了锁,随意翻了翻,就放在一边了,“你去拿手机,景逸怎么说?”
“景逸……”瑟瑟迟疑了一下。
昨天下午,瑟瑟把隋瑭送到家之后,直接去了和景逸约好的地方交换手机。景逸看到来的是她,皱起了眉头。原本打算站起身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又坐了回去。
瑟瑟自己拉开椅子坐在明凯对面,“怎么,看到是我很失望?”因为之前一起工作过,瑟瑟对他倒是没那么客气。
景逸没说话,只是拿出隋瑭的手机放在桌面上跟瑟瑟交换,“拿来吧。”
瑟瑟耸耸肩,把隋瑭的手机从包里拿出来递给景逸。在景逸伸手接过的时候又收了回来。
“你到底打什么主意?”瑟瑟严肃认真地看向景逸。
“什么什么主意。”景逸有些不耐烦,既然对方不是隋瑭,就没有多说的必要了,“没什么主意。”
瑟瑟明显不相信他的说辞。手里紧握着景逸的手机,又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迅速把隋瑭的手机也拿在了手中,一副“你不说我就不给你手机”的态度。
景逸挑眉,反过来问瑟瑟,“她上次怎么跟你说我的?”
听起来景逸已经知道隋瑭看见他就晕这件事了。
怎么说他的?隋瑭说:上辈子欠了他的。
“所以,你是来讨债的?”瑟瑟大悟。
“后来呢?”隋瑭把洗干净的杯子倒扣在碗架上沥水,扯了张厨房纸巾擦手。
“后来,景逸居然跟我要你的电话。”瑟瑟倚在门框上,说。
“你给了?”隋瑭听到这句话立刻转过身来瞪向瑟瑟,仿佛只要瑟瑟点头,她立刻能扑上来掐脖子一样。
瑟瑟一摆手,“哪能。”没有隋瑭同意,她怎么会把她的手机号码随便给别人。
“那就好。”隋瑭送了一口气,拿过一旁的电热水壶接了水放在壶座上,插上电源,转头对瑟瑟说:“最好一辈子再也没有交集。”
此时隋瑭还不知道,这是她这辈子立过的最大的>
瑟瑟在她这里吃了早餐,把手机和钥匙留下之后就离开了。隋瑭等到水烧开了之后留给自己晾上一杯,然后开始打扫房间整理家务。隋瑭从来不请家政阿姨,因为她不喜欢让陌生人进入自己的家。在她看来,这个房子就是自己最后的领地,外人不得入侵。
整整一星期不在家,家具上都落了一层灰,昨天将就着在床上睡了一晚,今天可得把床单被罩换下来了。
清扫了家具上的灰,拖了一遍地板,床单被罩沙发套全都塞进了全自动洗衣机,设置完程序后,隋瑭又窝进了沙发里,暖暖的太阳晒在身上,很快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