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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家庭,是相当的不幸的:男主人因沉迷赌博,输的倾家荡产,债台高筑;女主人原本贤良淑德,但被讨债之人吓疯了,时常出现幻觉,总觉得有人要杀她、害她,久而久之,患上了妄想性迫害症,而家中最为无辜的就是这对主人的孩子,10岁,上小学四年级,是一个人见人爱的小女孩,特别是她那一双大大的,貌似会说话的眼睛。这个小女孩有个好听的名字,叫——旦旦。
我之所以认识旦旦,全要靠心理援助部门的“给力”之作。当初旦旦作为心理咨询中心的援助对象,由心理援助部门派出同仁对旦旦进行免费的心理援助,结果,没过几天,处理旦旦的那位同仁竟然以诡异之极的原由转到我们心理危机干预二部。
莫晓兰看了卷宗后,就交由我处理,交给我的时候,还不忘嘱咐我道:“全力以赴帮助旦旦。”
旦旦的卷宗写的很简单,其申请援助的理由就是旦旦由于家庭的不幸,可能有自闭的倾向。但心理援助部门的诊断结果竟然是旦旦不但没有自闭倾向,而且还非常的外向。至于那个同仁写下“诡异之极”的理由竟然是,旦旦会在每天晚上十点三十左右的时候会莫名其妙的变成另外一个人。
卷宗永远是人写的,只有接触现场和当事人,才能了解事情的真相。于是我约了旦旦的目前监护人,旦旦的姑姑。
按照约定时间,我提前了十分钟来到了旦旦的姑姑家中,旦旦的姑姑在忙着做晚饭,而旦旦在房间里做作业。
由于旦旦的姑姑家中也不宽裕,二室一厅的房子里,要挤上五口人,分别是旦旦的姑姑和姑父、旦旦的奶奶和旦旦的姐姐(旦旦的姑姑和姑父的女儿)。由于房间不够分,旦旦暂时一个人住阳台上。
根据旦旦的姑姑描述,旦旦一般下课后,就会在房间里把作业做完,然后吃完晚饭后,就一个人独自回到阳台上,看着阳台外的风景,一直不语,直到晚上十点半左右的时候,旦旦会独自一人对着阳台外说着一些不知道是什么话,然后断断续续讲上十多分钟后,就独自一人睡觉了。每天都是如此,风雨无变。
“这绝对是自闭症的倾向,那些心理援助部门的同事都是吃屎的吗?”听了旦旦的姑姑描述之后,我心中做出了判断。
在我的要求下,旦旦的姑姑带我见了正在做作业的旦旦。看到旦旦的第一眼,让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她那双眼,非常有神,很大,感觉到能洞悉这世上的一切事物。
我想单独和旦旦聊聊,于是我支开了旦旦的姑姑。等旦旦的姑姑走后,我就直接问旦旦:“作业快写好了吗?”
“快了!”旦旦头也不抬的答道:在她的眼里,我还是陌生人,做作业当然比和陌生人聊天来的重要。
但正因为旦旦的这句“快了!”让我又不得不否定旦旦没有自闭倾向,因为有自闭倾向的人,绝对不会在第一时间回答陌生人的问题。看来我先前的判断是错怪了心理援助部门的同仁。
为了进一步和旦旦亲近,至少可以让我成为旦旦心目中值得信赖的人。于是我讲了一个和旦旦身世类似的故事,旦旦一边做作业,一边听我讲故事,听完后,她突然抬起头对着我问道:“叔叔,你说的这个故事里的小女孩会失去她的妈妈吗?”
“不会,妈妈最爱自己的孩子,她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孩子。”我很肯定的答道:
“那我就不是了,我妈妈不要我了,早早的就放弃我了!”旦旦很委屈的说道:
“怎么会这样?”我心中想到,“根据卷宗,旦旦的母亲还在,只是因为精神问题,暂时交由旦旦的姑姑抚养。但旦旦怎么会说‘早早的就放弃我了”的言语呢?”
我觉得事实和卷宗有些不一,于是尝试着让旦旦画一幅全家福,通过旦旦的图画,来判断旦旦的心理。
旦旦的画工一般,但基本上已经可以从她的图画上看出一些问题出来了。
我首先指着图画中的两人,问旦旦道:“旦旦,我让你画一幅全家福,从图画上来看,怎么只有两个人?这两个人一个应该是你爸爸,另一个是你自己吧,那妈妈呢?”
“妈妈在房子里。”旦旦指着画中的房子说道:
“既然是全家福,那为何留妈妈一个人在房子里呢?”我问道:
“妈妈不方便出来。”旦旦低着头说道:
“为何呢?难道是妈妈在家中忙于做家务?”我问道:
“不是,妈妈的双腿不方便,她不能走路。”旦旦低着头说道:
对于旦旦这样的回答,再次让我觉得不可思议,卷宗上明明是写明旦旦的妈妈是被讨债之人逼疯的,但没有任何有关她母亲双腿不便的描述。难道是心理援助部门的同仁们粗心大意了?忘了这个细节?不可能呀,对于这种身体缺陷,但凡是心理工作者,都会很有经验的在卷宗里第一时间反应上来呀!
于是我带着疑问问道:“你妈妈的双腿怎么了?”
旦旦的一双大眼看了看我,然后又看了看房间门口,随后轻声对我说道:“被爸爸打断的。”
我带着惊疑问道:“那你爸爸不带你妈妈去看吗?”
旦旦摇着头说道:“我妈妈被把把关起来了。”
“什么?关起来了?你妈妈没疯吗?”当我说出这个“疯”字以后,我心中顿时后悔,在一个小女孩面前说她妈妈疯,那是相当的不专业,这也只能怪我情急之下的脱口而出。
可是想不到的是,旦旦并没有那个“疯”而变得异常,而是很淡定的说道:“那个疯女人不是我妈妈。”
“不是你妈妈?”我用几乎不敢信的口吻说道:
“我妈妈被爸爸打断了双腿,然后就把我妈妈关起来了,那个疯女人是我爸爸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野女人。”旦旦竟然说出“野女人”这三个字,说完后,她的双眼不知不觉的流露出一种诡异的神情。
我觉得这个事情越来越蹊跷,于是我紧接着问旦旦道:“那你能告诉叔叔,你妈妈和那个疯女人的关系怎样?”
旦旦瞪大着眼睛望着我说道:“叔叔,那‘野女人’根本就不知道我妈妈关在家里。”
我咽了一口口水问道:“难道那个疯女人刚到你们家?”
“三年了,三年之内,都是这个‘野女人’帮我过的生日!”旦旦嘟着小嘴说道:
“那你能告诉叔叔,你为何晚上十点半的时候,都会在阳台上聊天呀?”我问道:
旦旦好奇的看了看我,随后说道:“如果那个‘野女人’不在家,那我爸爸会在晚上的十点半把关着的妈妈放出来。我就可以和我的妈妈聊天了。后来那个‘野女人’经常在家,爸爸就不把妈妈放出来了,那我想妈妈呀,所以我还会在十点半的时候,不管爸爸有没有放妈妈出来,我都会和妈妈聊天。”
“那,那个疯女人没有问过你和谁说话吗?或者你没和那个疯女人说起过你的妈妈吗?”我问道:
“我爸爸不让我说,爸爸对我说了,如果对那‘野女人’说起我妈妈,我妈妈就会被那‘野女人’杀死的。还有那‘野女人’也经常过来问我,和谁说话,我爸爸总是在旁说道是我有神经病。不用理会。”旦旦说道:
“那你妈妈是不是被关在阳台?”我试探性的问道:
旦旦很惊喜地说道:“叔叔,你怎么知道?你看到我妈妈了?”
我这时连忙拿起手机,联系上了莫晓兰,让其赶快报警……
一小时后,我接到了莫晓兰的电话,莫晓兰让我去一趟公安局,协助调查一宗藏尸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