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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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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如此,大家准备吧!”

    就着太监宫女们发来的文房四宝,脑海中已经有了一首诗的轮廓,首座却传来一道温婉女声:“逍儿,你身边的女子就是你从骊山带来的云姑娘吗?”

    这个突兀出现的问题迫使我下意识的将握着已经着墨于宣纸上毛笔的手收回置于膝上,我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周围的空气似乎正在凝滞,然而奇怪的是,我不紧张,一点都不。我重重的吸了口气,准备站起来时,从左侧伸过来一只瘦削但是有力并且温暖的手握住我的,我茫然的抬头看他,而他在看着首座一字一顿地说道:“是,她叫云舒。”

    再没有犹豫,我盈盈起身,冲着首座恭敬的行了一个大礼然后浅笑吟吟低头请安:“云舒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这个时候,我没有等来预料中的任何一种回应,而是,整个莲溢园都陷入一种异常的宁静,我很清楚的感受着来自各个方向的视线,而左边不远处的那道自我站起便让我觉得相当不自在的视线,落在我身上已然是迫视。我不明所以,但是我在得到回应前不可以有任何动作,这些礼仪,我都知道的。

    直到我微垂的脖颈已经麻木,站着的双腿也有些发颤,身边的他才微微叹了口气打破这一园诡异的静谧:“父皇,行酒令还要继续吗?”

    终于,首座的人在似乎沉淀了许久情绪之后,才开口:“恩,云姑娘先坐下吧。”

    我谢过礼缓缓坐下,在这一个小动作中,我隐约听见“姬小姐”三个字以及那似有若无的讨论声。挥去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思绪,我重新握起毛笔在宣纸上写上那首诗:“五月薰风才一信。初荷出水清香嫩。乳燕学飞帘额峻。谁借问。东邻期约尝佳酝。漏短日长人乍困。”

    作罢后,我收起写着诗的纸,想侧目看看那依旧胶着在我身上的视线到底是谁时,已经一个月没有犯过的头疾再度降临,而且,程度相当严重。我拼尽内力想生生压下,可是,这次的发作似乎并不打算屈服在我的强自压制,痛得没有任何缘由,如一阵狂风势要将我吞没。

    “你怎么了?”他仿佛是看到我脸上因强忍而冒出的冷汗出口相询,我无力的摇头,在这样的场合,我找不到理由不好好扮演他师妹这样一个角色……

    感觉到一双有力的手从背后扶住了我的双肩,止住我的颤抖,一股暖流从他的手掌传来,只是这股内息进到我的身体后如同石牛入海,杳无踪迹。这场头痛势如破竹,我的心中深知,我再也扛不住,肩上的力量已经转移到我的腰上,那紧紧的钳制让我不至于晕眩倒地。我想感恩的看他一眼,却发现眼睛已经睁不开……

    周围的声音越来越嘈杂,而我隐约间只听见那道我日渐熟悉的清冷声音:“父皇,云舒她身体突然不适,儿臣先行告退,日后再来请罚……”

    空气中淡淡的馨香熏得我只想闭眼休息,凉凉的春风袭来,我喜欢这样的春日。仿佛站在悬崖边上,不远的地方站着一个少年,他正着颜色告诉我,不要再往后退了,再后退就真的无回了……

    无回,无回……

    我猛地睁开眼睛,凑在我面前那张我不甚熟悉的俊脸瞬间后退,是狄御。我松了口气,那缠人的梦魇已经消散。

    “你怎么回事?”说话的人长着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可惜他挤眉弄眼的模样不太招人喜欢。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在这个房间扫了一眼,只有狄御和坐在一边打盹的狄福,不知为何,心中有一丝淡淡的失落。失落?我无言,那种感觉叫失落吗?

    然而狄大公子并不打算轻易放过我,他走到我面前,做出凶神恶煞的模样逼视着我,咬牙切齿的问道:“你到底怎么回事?无缘无故的晕倒,居然连太医都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太医,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吗?

    我摇了摇头,精神已经好了很多。按我以往的经验,这样的状态已经可以干任何一件事而不需要躺在床上做一个柔弱的女子了。我挣扎着起身,熟络的一手撑床,一手掀开被子,然而我的动作被制止了,我仰头看他,他一脸懊恼的收回放在我手臂上的手,揪了揪头发说道:“皇甫逍被叫去见皇上了,你在这休息一会,等他回来。我先出去了!”

    说完这话,他抬步就要往外走,经过狄福的时候,不知为何重重的扯了一把她的头发将她痛醒后继续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去……

    未加思索地,我喊了出声:“等等……”

    他蓦地顿住脚步,并不回头,静静的站着。

    我好笑的问出疑问:“千荷宴结束了吗?”

    “恩!”他生冷的扔下这个字替我关上了门,将他自己关在门外。我瞥了一眼抚着自己后脑勺,脸上还留着刚睡醒时的睡痕的狄福,好心的说道:“狄福啊,你再睡一会,时候没到。”

    “恩……”茫然的她一听这话,刚抬起的头又埋在桌上酣睡起来,然而马上,她尖叫着跳了起来,然后盯着我死死的看了好一会,才开口:“小姐你醒啦?天哪,我居然睡着了!小姐你相信我,我是真的担心你的,会睡着实在是因为…因为…”

    “因为你太累了,我明白。”我善解人意的替她接上下半句,本来,我莫名其妙的晕倒给他们带来了恐慌或者别的什么,那是我的错,不是她的!

    “小姐……”她无奈的拖长了音调,还想再说什么时,门再度被打开,那个坐在轮椅上披着月光的人被狄喜推了进来,他定定的看着我,幸好,他眼中不是那种该死的疏离与冷漠,他说:“醒了?”

    我微弱的笑了笑:“是啊。”

    氛围陷入安静,然而我竟然觉得那种感觉像是隽永,有了多少年默契一样的对话,如橘黄色的夕阳撒进房间,朦胧美好。即使,我知道,这意味不了什么,至少我的心依旧是平静无波的。

    “醒了?”

    “是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