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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第/一/军/精/兵/的/相/助,一/扫/前/耻,将一波/波/妄/想/攻/占/余/下/城/池/的/暗/之/族/击/杀/,/甚/至/还/有/余/力/追/杀/下/去/,/夺/回/了/好/几/座/小/城/,/好/不/大/快/人/心/。/可/是/即/使/这/样/,/杀/来/的/暗之//族数/量/依/旧/是/不/减/,/侵/扰/次/数/也/越/发/频/繁/。/相/比/之/下/,/战/绩/似/乎/日/渐/辉/煌/的/天/界/兵/已/经/损/伤/过/半/,/兵/力/渐/显/不/足/,/各/大/将/领/纷/纷/焦/头/烂/额/,/向/零/王/上//言请/求/增/派/兵/力/,/于/是//零王/开/始/从/百/姓/中/抽//丁出/征/,/民/众/心/里/越//发恐/慌/不//安/。/这/一/直/以/来/还/只/是/小/战,/但/仅仅这十多天来的战役,已经使得天界近一半的领土沦陷,夺回的仅仅是几座小城池,相比之下便是微不足道了。
看着所能掌控的天界领土正在以飞速减小,基本上无人还能再轻松的扬起笑脸,他们真正地意识到了什么叫做灭世危机,指不定下一刻地狱的魔鬼便会从城门杀进来,人心惶惶,耳边充斥着伤亡的痛哭惨叫声音。他们感觉得到,距离灭世那天不远了,它正狞笑着逼近,刺激着紧绷衰弱的神经,几欲崩断。
至于紧急会议什么的,也不必再开了。因为死的人太多,奔赴丧礼的有,因为悲痛而闭门不出的有,不觉间离开王城办事身亡的也有,余下能够在出现在零王面前的臣子少之又少,脸上皆是沉重悲痛感。然而纵使情况如此,零王除了抽丁奔赴战役之外再无动静,他思虑着整座王城。
天界已经不保了,几乎所有逃难的百姓都涌进了王城里,这是如今唯一一个算得上安全的地方,他必须守好,才能稳住民心,稳住重要局势,稳住整个王室。他身上/将近一半的力量都用于维持加固王城结界,若非到兵临城下的最后关头,他不能轻举妄动,也不能离开王城,无法帮助在城外浴血厮杀的天界军队。
他/还/要/分/出/一/部/分/心/思,牵/挂/着/混/迹/在/天/界/杂/军/里/头/的/两/个/儿/子,王室/中/骄/傲/的/尊/贵/的/两/位/王子。虽然极少听闻有关他们两个的消息,但又佴钤殃在,最起码知晓他们还活着,生命没有大碍。他啊,是个无能的君王吧,守不了领土,护不了百姓儿女,可/他/向/列/代/天/界/之/王/发/誓,他/定/会/为/天/界/的/存/亡/竭/尽/最/后/一/丝/力/量,流/尽/最/后/一/滴/血/液!
“启禀陛下,地狱暗之族已经大批聚集在顾陵梓园入口前方,估测数量可达万人。”最新回来的信使如此道,带着急切的语气。
零王稍皱眉:“顾陵梓园乃是我王室三王子千殁坠所夺得,现在可有他的消息?”
“是。”信使又急切说道,“三王子殿下已经率领军队挡在入口处,但是所率之军不及百人。在下回来时,双方正在僵持,未见有其他异常举动。”
挥手让他下去,零王愁眉不展,又让下一个信使前去另一战场前线。
顾陵梓园入口,寥寥七十天界军正严阵以待,看似镇定的脸上布满了汗水,与上万地狱暗之族人对峙。说是天界军,倒不如说是拿/起/了/武/器/披/上/了/战/甲/的/天/界/普/通/百/姓/,/还/能/比/较/镇/定/的/站/在/这/里/,/不/过/是/听/信/三/王/子/的/话/。/他/们/都/是/信/服/于/三/王/子/的/,/三/王/子/以/自/信/傲/然/的/语/气/对/他/们/说/,/他/们/一/定/呢/个/守/住/秘/园/(/顾陵梓园的别称,因向来神秘与世隔绝而名),秘园内的强大力量会让他们战胜这些来自地狱的怪物,他们不会死,事成之后还会受到奖励。
事到如今,也只能听信服从于他了,王子殿下一定会带领他们走向胜利的,这里的七十人都这么想。
对峙许久,敌方终于按耐不住了。站/在/前/头/的/率/先/扑/杀/过/来/,/紧/接/着/后/头/的/也/形/成/包/围/之/势/,/将/这/顾/陵/梓/园/唯/一/的/出/入/口/堵/死/,/可/谓/是/密/不/透/风/。/鼓/起/勇/气奋/力杀/死/最/先/扑/杀/上/来/的/几/个/暗/之/族/人/,/形//势/所/迫/不/得/不/退/回/到/园/内/,/可/是/暗/之/族/人/也/紧/追/着/要/涌/入/园/内/。/万/一/在/园/内/再/被/包/围/,/那/绝/对/是/死/路/一/条/,/再/无/生/机/之/可/能/,/所/以/除/了/死/守/住/入/口/不/让/任/何/敌/人/冲/进/来/,/他/们/没/有/其/他/的//办/法/。/可这/样/下/去/,/他/们/仅仅七十人,定敌不过敌方万人,也不知道三王子现在人在何方,只能默默祈求园内所谓的强大力量能够及时显现出来,扭转局势。
仅仅一个呼吸的时间内,七十人锐减至五十人,眼看着不久前还和自己谈笑过的人就在自己面前被敌军用蛮力撕裂开并且失去生机,不可遏止的恐惧感和寒意浸没心脏,他们意识到自己被骗了,被调来镇守顾陵梓园就只有死路一条,没有人会来救他们,王子竟然是个骗子!他们都会死!
惨叫声与肉/体被撕裂的声音就在耳边不断响起,鲜血血块飞溅布满全身,呼吸间全是令人作呕的浓烈腥味,内心只能无力愤怒的呐喊着咒骂着。
忽然,有人看见了千殁坠,当即忍不住开口大骂,脸上狰狞的神情透过浓重的血腥气息显得更加骇人。
独自站在这片血腥战场一角的墙角处,千殁坠的神情平静淡漠,依旧清冷自然的嗓音是那样漫不经心,高贵的唇角似乎还噙着一抹如同清晨盛开的花朵一般冷艳傲慢的笑意,缓声道:“我的确承诺过保你们不死,如今也没有错。你们,在另一个世界,的确是活着的……”
未待再次爆发出更加深层的愤怒感,他们的身体已经被利爪撕裂,被狠狠地践踏在脚下,死相着实惨不忍睹。
终于能够杀入园中的暗之族没有了丝毫障碍,当即向他杀来。他不以为然地看着,兀自淡然的语气说完他想说的:“在我的计划里,你们还活着,便是为了要在这里死去,这是你们唯一的价值。好了,顾陵梓园,开始吧。”
话音未落,冲在最前面的暗之族人,利爪已经触及他的衣襟,可在他话音落下之际,硬是止住了冲势,只是稍稍划破了些衣物表层,随即似乎一阵狂风呼啸而来,将大批暗之族人卷起,他们消失在天际彼端,所有踏入园中的暗之族人皆是如此。
待他们全数消失,只是过了约莫一盏茶时间。面前,什么痕迹也没有留下,至多还察觉得出入口处先前的几滩凝固的血迹,颜色也灰暗得难以分辨了。
扫视一遍后,千殁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垂首望了望指间那枚莹白戒指,没有理会胸前衣服浅浅的抓痕,转身往园子深处走去。所谓的地狱血瞳,暗之族也没有介意,他又为何要介意?终究是,无用的东西罢了,他心里清晰地可以衡量出哪些是该存在的,哪些不该存在,以及,存在的价值所在。
几乎与此同时,信使也抵达了暮殿,向零王禀报:“三王子安然无恙,攻向顾陵梓园的所有敌军皆已消失。”
“顾陵梓园,果然已经被他完全掌控了么?”零王垂眸喃语,神色没有什么变化,又似乎松了一口气,“没事便好。如今能守则守,不能守便退吧,所谓骄傲的尊严在命运面前也不堪一击。天界,已经有点名存实亡的意思了,看看还要等多久,多久他才会出手呢?”零王口中的第三个“他”,即为地狱当代的隐没之王。照这情形,也快了。
信使们正欲行礼告辞,又听见零王略显疲惫的声音说道:“还是没有默儿的消息吗?已经过了大半个月了。”
信使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作答,只好齐声怯语说道:“还不曾受到关于二王子殿下的消息。如今战场上纷乱,这实属常情,请陛下不必多虑。”然后恭恭敬敬的行礼告辞,退出暮殿。
零王心绪烦乱,也只能幽幽地叹一口气,继续等下去。
其实原本顾陵梓园的力量,只有顾氏血脉,特别是园主,才能够自由地掌控。当然,因为灵泉的出现,如今继承了灵泉力量的佴钤殃亦可掌控,但自由度远不及顾氏血脉。可佴钤殃胜在不会遭到反噬,至多为了掌控而花点精力罢了。
“秦顾英。”远远地望见她站在南园入口,略显瘦弱的身子似乎没什么力量,可刚才那骇人的巨大力量的确是由她操纵的,不早一秒也不迟一秒,他相信她不会让他受伤。因为,她是他的人。
她听见了他的声音,却没有回头,沉默地站在那里。
千殁坠像是料到她这种反应,也没有惊讶或者恼怒,只是迈步行至她身后,自然地伸出双臂将她拥在怀中,很轻的一个拥抱,更像是一种刻意做出来的形式。
见她依旧没什么反应,千殁坠终是清冷开口道:“不怕我放手,将你推入这深渊之中吗?”
秦顾英很快回答,语气平缓不带什么感情:“你不会的。”因为他向顾夏承诺过,他会照顾她,让顾氏的血脉流传下去,顾陵梓园还是顾氏的。
她常想,这园子是他们留给她的遗物么?得到它,继承祖业,继承顾氏身份,又有何用?但终归是她的,很浅很淡的熟悉感,她的夫君赠与她的。她对千殁坠而言,还有价值,所以千殁坠不会让她死,她看得很透。他们的关系,就这么简单,不留一丝情面。
身后的千殁坠沉默了一会儿,将她更深地拥抱住,让她贴着他的胸膛。这理应是件浪漫的事情,可两人都感觉不到一丝情的味道,情的温度,这像是件可悲的事情。可对双方都好。
秦顾英没有挣扎,她眸中平如静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稍稍眨了眨眼睛,似乎被风吹得有些不适。深吸一口气,她问道:“小殃还好吗?”
千殁坠自然清楚她指的是谁,语气淡然:“父王命她每天二十四小时待在灵殿,并且也派了几人去监视保护她,这应当是很好。”至少从人身安全来看。
是么?秦顾英随意地勾了勾唇角,轻轻扭动了下肩膀,千殁坠便会意地松开了她,拉她到离深渊远一点的地方。
于是秦顾英得以面对面地注视着他,这个视血腥性命于无物的男子。迟疑过后,她还是开口问了他:“你觉得,我妹妹秦顾沫,是因你而死的吗?”
他抬眸,目光平视越过她的头顶,慵懒的语气:“至少在我的印象中,她是第一个死去的人。”
“因此,你对性命的态度,便是漠然了?据我所知,那天,二王子也与你在一起,他似乎没有因此事受到任何影响。”她的目光平视过去,只能盯着他的下颔,语气平淡依旧。
他轻笑一声,垂眸看着她:“你是觉得我把责任都往自己肩上扛,不公平?也罢,这都是我自己选择的,与公平什么的无关。你不需要在意我的什么,只要做好自己应做的事便可,我的王妃就要有这样的觉悟。”他的选择,自然是经过利弊考虑的,尽管那时年幼。
她觉得有什么堵住了喉咙,说不出话来,沉默了一会儿,终是屈服,侧过了头,避开他目光的直视,低语道:“我懂了,殿下。”
他是这样的一个男人,专制的薄情的……佴钤殃多年以来所喜欢心爱的,到底只是个虚影么?还是,只是因为简晴瑞拼了命、给他下的毒,才使得他过快地成长为现在的模样呢?想来这毒已经中下一年多了,也是不可能从体内消除的了,这样无情的他,佴钤殃迟早会发觉,她会伤心难过吗?
秦顾英不觉在心底又苦笑一声,这又与她有什么关系呢?她只要做好自己应做的事便可,这些情只是奢侈,若能像她一样尽数斩断,是最好不过的。罢了,罢了,由得命运什么的自行发展吧,她无能为力,至多忧虑一下。
秦顾英正欲走回暮殿,免得零王发觉异样,千殁坠却在身后抓住了她的手腕,那只手是冰凉的。她回头,只见他面无表情的盯着她,口中说着:“你照顾好身体,没有我传唤,不要乱走。”听起来像是关心的话,却有一丝命令的意味。
秦顾英点点头,垂眸应了:“我会的。我会好好照顾自己。”
千殁坠得了保证后,干脆地松了手,转身消失在空气中,然而冰凉的感觉似乎仍残留在手腕上,提醒她这是现实,这是真的。
松了一口气,她继续向暮殿走去,秀丽的面容上布满愁云,一只手不觉按在了小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