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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秋迫不及待问道:“是少爷让你来的吗,他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受伤了,所以才让你来的?”说完,又垂下了眼眸,眼底一片自责,“怎么可能不受伤,被那么多江湖高手追杀,能捡回一条命已经不错了,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武功比少爷高,他就不用因为担心我的安危而自己亲自涉险了。”
华毓秀看他一脸的焦急担心,倒觉得他们主仆情深,不由轻声安慰:“你家少爷没事,受了点伤,已经处理好了,目前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养伤,他担心你的安危,奈何行动不便,便由我来接你们前去汇合。”
“行动不便?”于秋好不容易松下的弦瞬间又因为这几个字被拉得紧绷,焦急的拉住华毓秀的手,“少爷他怎么样了,是不是受了很重的伤,伤在何处了,可有大夫为他医治?”
华毓秀微微蹙眉,不着痕迹的拉开于秋的手,道:“受了一点刀伤,已经无大碍,只是不宜途中动荡。”
“那就好。”于秋刚松了口气,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过于唐突,面色尴尬致歉:“不好意思,刚我太过紧张我家少爷,唐突之处,还望姑娘包含。”
虽然这个姑娘长得有点惨绝人寰,一眼望去还分不清是男是女,不过说话时的声音却是非常清澈动听,如同上好的玉佩发出轻轻碰撞的清脆音色一般。
“人之常情,无妨。”华毓秀淡道:“如今外面怕是有很多寻找你们的人,途中随时都有可能遇到,你们两个的装扮最好变更一下。”
目光看向了那个少女。
这个人才是最显眼的,很多江湖人都曾一睹了她的芳容,贸然出去,怕是没多久就会被人盯上,他们武力孱弱,一旦碰到强敌,三人必死一个。
不用说,挂掉的那人自然是这个泥鳅了,真要到了不得已关键时刻,她也不介意暴露身份,来个真假辨认。
于秋会意,对着那少女道:“林婉姑娘,还得委屈你一下了。”
林婉面上有一瞬间的迟疑,最终还是温声应允:“那就麻烦你们了,只是这屋中没有任何胭脂水粉,又改如何变装呢?”
于秋一个大男人,又哪懂什么化妆,下意识的就看向华毓秀。
华毓秀抬眼往屋内左右一瞧,唇角勾了一抹极淡的笑容,稍纵即逝,她跨步走到了墙边拿来一根木枝,捡来了一只缺了一半的碗,从土屋墙上刮来黄色泥灰,又从灶台上刮了一点黑灰,淋上了一点水,和稀在了一块。
“谁先来?”华毓秀端着碗走到了两人跟前。
林婉看着华毓秀手中污脏的碗里装着的东西,敛了敛眉:“姑娘,这东西实在太过邋遢,又岂能让它化在脸上。”
于秋也是心里反感,可不知为何,一对上华毓秀那双黑白分明的眼,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向前两步道:“给我先吧。”
华毓秀神色平静,用指腹沾了碗中的东西,开始在于秋闭着双眼白净的脸庞上划来划去,没多久,那面容就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从一个白净清秀的翩翩少年,直接变成了一个二十几岁面色透着一股黝黑的汉子,看得一旁的林婉也有些惊奇又十分反感。
这等污秽的东西要涂抹在了脸上,万一损伤了自己的容貌,这后果谁来承担。
眼看华毓秀给于秋变了妆容,走到了自己面前,林婉心中计较一番,满是担忧道:“姑娘,感谢你的好意,但是如今我怀有身孕,一切东西都需注意,如今我闻这味道便十分反胃,怕是……。”
华毓秀心中冷笑,她不也三月身孕,也不见得闻之反胃,况且,她端的这么近都不曾闻见什么气味,离得比她更远的人,却闻到了,这演技对比起她哥哥,真是拙劣得很。
这时,于秋就在一旁插话道:“要不林婉姑娘就算了吧,她不喜这气味,要是对怀中的胎儿产生影响就不好了。”
“你确定?”华毓秀回头看他,眼底一片冷光一闪而过。
于秋被她看得有些心虚,这黑成一团的少女,明明看起来那么不堪一击,年龄也比他小上许多,可一对上她的双眼,就仿佛被一双长辈的眼睛看着一般,有点渗人。
华毓秀见他不答,干脆把碗放到了地下,垂眸擦着手上的一团乌黑,让人看不清楚她眼中的情绪。
“既然如此,那我们分开行动吧,你家少爷救我一命,我也救他一命,已经互相抵过了,此次我来接应你们,我已经做了一件多余的事情,你要送死,就恕我不奉陪了。”
于秋一噎,回味过来,定睛细细一看,果然发现有几分脸熟,一时脱口而出:“你是少爷救的那个丑女人。”话刚说完,于秋就后悔得恨不得抽自己两巴子,现在有求于人家,居然还当着人家的面光明正大的说人家丑。
“我……。”他想解释点什么,嗫嚅了几下,最终却是弱弱说道:“我们不知道少爷所在地,需要你带路。”
华毓秀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现在整个泰源镇的势力,不,或许已经传到更远的地方了,个个都虎视眈眈的等待着你们的出现,你们反而光明正大的招摇过市,”她目光撇了一下林婉,“她不会死,倒是你,一但被人盯上就必死无疑,你觉得我会这么傻把好不容易捡回来的一条命而为了他人白白送死吗?”
于秋深知对方所言并无道理,略带为难的看向了林婉:“林婉姑娘,她说得也有道理,现在江湖中人很多都记住了你的容貌,贸然出去,容易被人发觉,怕是只能委屈你一下了。”
林婉脸上的神情,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即浅笑道:“是我太过不会审时度势了,如此,那就麻烦你了。”
矫揉造作,华毓秀心中给了林婉一个评价,拿起了那缺了一半的碗,毫无怜香惜玉之意,粘着那乌黑中带点黄的涂料在林婉那刻板的脸上化来化去,最后还在林婉嘴唇右上角点了一个媒婆痣,从一个水灵灵的姑娘,变成了二十几岁一般粗俗市侩的媒婆一般。
于秋差点就笑出声,但是虽然没笑出声,那一脸忍俊不禁的模样,还是被林婉看到了。
林婉长袖中的玉手紧紧攥着,阴狠的目光隐晦的看了华毓秀一眼,在华毓秀还没来得及扑捉到时,又恢复了平静。
这个仇,她一定会报。
三人出了门,走出了村门口,门口已然放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这是华毓秀到了山下,从一个农夫那里用一两银子买了的,在现代只学过骑马,没有学过驾马车,来的路上,还差点摔到一条泥沟里去。
两个女子坐在了简陋的马车里,于秋自告奋勇的当起了车夫,华毓秀给他指了路,一路往白战纪所在方向而去。
马车里,华毓秀轻靠着一旁闭目养神一言不发,心中想着如何才能安全抵达千流宫的法子,她如今已有三月身孕,虽没有孕吐,却还是行动不便,途中舟车劳顿,随时都有可能突发危险,到时她又该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