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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汉朝以前,全国的政治文化中心大都集中在黄河流域,因此长江流域附近一带并不像后世唐宋那样繁荣,再加上曲阿城北临长江,东临大海,三面环水,地势比较偏僻,因此曲阿城在当时充其量不过是一个人口勉强过万户的小县城。
曲阿城离扬子江河畔也不过三十余里,两人一路快马加鞭,不到半个时辰便返回了曲阿城内。刘基下马后也顾不上片刻休息,便偕同太史慈一起径直来到了扬州刺史部的临时治所,简陋的议事厅前堂。
刘基两人一起到了堂外,瞥见大堂内众人早已聚集一堂,显然是都已经到齐,只等刘基了。
太史慈到了堂前,瞥了一眼议事堂内众人,微犹豫了一下,对刘基道:“公子快进去吧,在下就不陪同公子了。”
刘基见太史慈忽然站住脚步,不禁疑惑的道:“难道子义兄不想一同进去听听众人商议何事?”
太史慈微微笑了一下,道:“在下不过一介斥候,怎能妄自参议扬州的军政大事?公子不用再理会我,现在堂中众人都已到齐,就差公子一人了,公子还是快进去吧。”
刘基见太史慈如此说,低头沉吟了片刻,当下不由得心头一动,索性拉住太史慈的手臂,道:“大丈夫行事何惧小节,子义兄不必理会这些,你只管跟我来就是了。”
说罢刘基便强拉着太史慈一起进了议事堂。
议事堂内,早见刘繇已居中而坐,众人也都坐分左右。堂中众人见刘基举止怪异的拉着太史慈进来,然后又在右首末尾处坐了下来,众人虽然各自心中狐疑,但是见刺史刘繇默然无语,于是其他人也都不再多说什么了。
自从刘基穿越过来以后,总是一反常态的主动和‘父亲’讨论时事,商讨军务,就在刘繇赴任扬州刺史时,刘基曾力劝‘父亲’先招兵买马以防袁术,刘繇也深以为然,并任命刘基为参军,所以在此之后凡是有重大军情军务时,刘繇也都让刘基共同参谋军机。
一个月前,太史慈从老家赶来投奔刘繇,刘繇虽然没有重用太史慈,但是毕竟看在同乡的情面上,也并没有格外排挤他,再加上平日里刘基和太史慈一向要好,所以这次见刘基拉着太史慈一同进了议事堂,刘繇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着刘基了。
而太史慈也因为官职实在过于卑微,自然不敢在众人面前落座,现在又被刘基强行拉了进来,也只好恭敬的站在刘基的身后,一声不发。
刘基刚一落座,便首先环视了一圈堂内在座的众人。
坐在刘繇左首的,首先便是笮融和薛礼。初平四年秋,也就是去年,兖州曹操为报父仇,倾尽所有兵力攻打徐州陶谦,大军所到之处,鸡犬不留,徐州的下邳国丞相和彭城国丞相薛礼也都因为惧怕曹操大军,于是便拖家带口,带领所有部众一路向南逃离徐州。直到两个月前,两人一路南下渡过长江,和刘繇合兵一处,共奉刘繇为盟主,以求自保,而刘繇也顺势联合了两人势力,依靠他们的力量共拒江北的袁术大军。
在笮融薛礼接下来的,便是吴郡太守许贡。
一个月前,许贡被朝廷任命为吴郡太守,当时的吴郡被反贼严白虎占据,许贡畏惧其势力,不敢前去上任,因此只好暂时依附刘繇,只希望有朝一日刺史刘繇能举兵平叛,只等他消灭了严白虎后,到那时许贡才能去吴郡赴任。而许贡这个人也并不简单,后来孙策因为杀掉了许贡,许贡手下三位义仆为了给许贡报仇,这才偷袭孙策,最终致使孙策英年早逝。
而坐在刘繇右首第一位的,便是大名鼎鼎的许劭,许子将。许劭是当时最为出名的人物品评家,正是因为一句“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使得许劭和曹操两人各自名垂青史,成为一代佳话。
许劭接下来的,便是是仪,孙绍,这两人也和许劭一样,都是汉末的名士,因为仰慕刘繇的名气,所以才陆续前来投奔刘繇。
坐在刘繇最下首的,便是张英,陈横,于糜,樊能等一班武将,只不过这些武将和太史慈相比较起来,他们的三脚猫功夫也的确不值一提。
刘基看着堂中众人,心中隐隐感觉扬州境内必定有大事情发生,否则父亲也不过把他所有的重要人物一齐唤至帐下。就在这时,刘繇才终于缓缓的开口道:
“据探马来报,丹阳郡守宛陵城已经被吴景和孙贲两人带兵攻破,丹阳太守周昕也弃城而逃,投奔会稽太守王朗而去,因此今日我召集大家前来,想请大家一起商议下,听听大家的意见和对策。”
刘繇说起话来抑扬顿挫,但语气中却透着几分无奈和沉重,他的话音刚一落,堂内众人顿时都变得面面相觑。
丹阳郡,曲阿城便隶属于丹阳郡,丹阳郡若被攻破,那就意味着曲阿城的最后一道屏障已失,而曲阿城三面环水,丹阳屏障若失,接下来不但曲阿城难以自保,只怕连整个江南扬州也要落入袁术之手了。
在众人的唏嘘声过后,许子将紧皱眉头,率先说道:“丹阳郡是江东扬州的第一重镇,而吴景和孙贲两人也都是袁术帐下的人,袁术这次用此二人渡江前来攻打丹阳郡,看来他是要意图整个扬州了。”
许子将刚一说罢,是仪和孙绍两人也都点头称是,是仪接着道:“袁术竖子,占领了扬州刺史部寿春尚不知足,这次又来出兵占据丹阳郡,乱臣贼子之心,已经昭然若揭了。”
刘繇叹了口气,无奈的道:“二位所说,我岂能不知?自从我出任扬州刺史的第一天起,袁术便一步步向南紧逼,图谋我扬州六郡,怎奈他拥兵自重,声势浩大,我虽为扬州刺史,但是上任不久,在扬州根基未稳,兵马粮草也不足,对于袁术我也是束手无策呀。”
众人听完刘繇诉苦,一时间也都相对无语,而张英陈横这一班新提拔起来的武将,虽然个个面露不平之色,但是面对江北袁术的强大势力,他们除了一片声讨之外,再也没有一个人能说出一句有用的话来。
面对众人的议论纷纷,过了一会儿,彭城相薛礼才神色疑惑的道:
“既然刘使君知道丹阳郡是江东扬州的第一门户,那么以在下之意,丹阳郡也万不容失,刘使君何不发兵前去夺回丹阳郡,赶走吴景孙贲两人?”
刘繇微微想了一下,然后点头道:“我也正有此意,但是我帐下兵微将寡,所招募的兵勇也大都未及操练,不堪重用,单凭此,我怎能夺回丹阳郡?”
两个月前,刘繇和刘基退居到曲阿时,曾再次游说过江东各地的豪门士族,让他们出资相助自己招兵买马,平定扬州各地叛乱,而江东各地的士族也都纷纷看好刘繇这个朝廷新任命的扬州刺史,于是都纷纷出钱出粮,帮助刘繇购置马匹军械。两个月下来,刘繇虽然招募了进万余兵勇,但是由于时间紧促,这些兵勇大多都未来得及操练,上了战场也不过一群乌合之众,哪里敢用他们攻城略地,前去夺回丹阳郡?
换而言之,以现在刘繇自己的实力,想要出兵夺回丹阳郡,他暂时还没有这个能力。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刘繇神色凝重的犹豫了半晌,这才试探性的问薛礼笮融道:“我听说薛兄笮兄从徐州赶来,两人各带部众四五千人,并且兵精粮足,人强马壮,不知二位。。。能否出兵助我收回丹阳郡?”
彭城相薛礼和下邳相笮融虽然从徐州赶到扬州,前来依附刘繇,但他们两人只不过和刘繇是同盟关系,并不直属于刘繇麾下,所以刘繇对他们两人说话相比其他人也客气了许多,并小心翼翼的征求两人的意见。
“这个。。。”薛礼迟疑了一下,片刻后才一脸无可奈何的道:“前些日子曹操举兵攻打徐州,在下曾据守彭城,结果寡不敌众,致使大败而归,如今所率部众正是士气低落,兵无斗志,如果强攻丹阳郡的话,只怕。。。。。。”
显然薛礼笮融也并不傻,虽然他们和刘繇是同盟关系,但是要他们损兵折将帮助刘繇打地盘,他们两人估计也都不会干出这种事来。因此刘繇目视薛礼笮融两人时,下邳相笮融也把目光有意无意的瞥向一旁,不再接话,表示默认彭城相薛礼的看法。
眼见笮融薛礼两人也都有意回避,显然是不愿意替刘繇出兵收复丹阳郡,刘繇也忍不住流露出一丝失望的神情来。
这时刘基默默的坐在下首位置,看着众人议论纷纷和‘父亲’刘繇无奈的长吁短叹,议事堂内窝囊的气氛,不由得让刘基心头的一股无名火直蹿了上来。
两个月前,刘基跟随父亲刚到扬州就遭到袁术大军追杀,刘基后心也被射中一箭,两个月下来,刘基一肚子怨气正无处发泄,袁术却紧接着一路渡江南下,步步紧逼,想到这里不禁使得刘基心中更加怒火中烧。
片刻过后,刘基霍然起身振声道:“儿愿提兵三千,三日之内,誓必拿下丹阳郡!”
刘基的一行话说得情绪激昂,语气掷地有声,堂中众人闻声也都吃惊的向刘基一齐看了过来。
“我儿壮哉!”刘繇见刘基语气慷慨高亢,情绪也顿时如同被刘基感染鼓动了一般,当下精神也是一振,紧跟着霍然起身,语气异常激动的道:“我儿若能领兵拿下丹阳郡,我立刻上奏天子,表你为丹阳郡太守!”
“谢过父亲!”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中,刘基毅然上前拜谢道。
“公子勇则勇矣,只不过。。。”吴郡太守许贡一直默默无闻的坐在一旁,这时也忍不住神色担忧的道:“丹阳郡守宛陵城,城池高大险固,城前又有冷水河做屏障,再加上吴景生性狡诈,孙贲骁勇善战,公子领兵三千前去攻城,只怕未必能轻易取胜。”
许贡的担心未尝没有道理,自古以来攻城略地都绝非儿戏,即便是有绝对的兵力优势,攻下一座城池也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吴景孙贲两人带兵攻下丹阳郡,此刻城中守兵应该不下五千人,现在刘基仅提兵三千就想攻下丹阳郡,虽然勇气可嘉,但是这种冒失做法却未免让人汗颜。
听吴郡太守许贡如此说道,刘繇也不由得冷静了下来,低头寻思片刻,似乎也感觉刘基的这种做法有些过于冒失轻率。但是刘繇回头再一想,丹阳郡地理位置至关重要,夺回来也是势在必行,虽然刘基自告奋勇愿提兵三千前去攻城,一时间让刘繇有些委决难下。
刘基见父亲神情有些犹豫,于是便接着道:“请父亲放心,对于此次攻城,儿自有主张!”
刘繇见刘基打定主意,仿佛对于攻城一事已经胸有成竹,刘繇不由得心头一动,忙问道:“我儿又有何妙策?”
这些日子以来,刘基一直跟随父亲左右出谋划策,而刘繇也隐隐的感觉刘基已经今非昔比,因此平日也更多的倚重刘基,现在见刘基毛遂自荐领兵前去夺回丹阳郡,刘繇意外之余,也顿感欣慰。
“此次领兵前去拿下丹阳郡,孩儿只需向父亲借得一人便可。”
“借得一人?”刘繇迟疑的紧盯着刘基问道:“何人?”
“太史慈!”刘基转身看着身后的太史慈,然后对刘繇语气郑重的道。
“太史慈?”刘繇顿时沉默了下来,直到过了一会儿,刘繇这才抬头缓缓的道:“我帐下张英陈横于糜樊能等将可由你任意调用,营中兵马也任由你去取,但是你为何偏要他随你前去?”
“父亲,此次事关重大,若要夺回丹阳郡,必须得由太史慈相助才行!”
“但是。。。太史慈不过是个斥候,他随你前去,又能有何大用处。。。。。。。”刘繇犹豫了半晌,依旧未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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